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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样看来,面对新的合作对象,我得提高警惕。

            韶山路少年砍人事件(2)

            “你的新书会是什么样呢,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玩具,还是一个烫手的煤球,或者是一棵向着太阳茁壮成长的植物?”W非常有礼貌的问。

            “我已经动笔写了一些,可我永远无法战胜我自己,我本来想写一个外星人的故事——现在写魔幻传奇小说不是很受欢迎吗——可是写啊写又写成了自己的缠绵悱恻,我觉得很苦恼,我总是被自己的情绪左右,这是一个缺点,并且充分说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将不能成

            为一名伟大的作家。”我边吃边说,很饿了,这里的菜很好吃。

            “也许你还需要沉静一点,你一定有很多不好的写作习惯,比如写作的时候听音乐,桌上摆放一些无关紧要的杂志,甚至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各种BBS都没有关掉,更严重的是……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打扰你,对吗?”W阴恻恻地笑,原来他一下就看穿我单薄的生活状态,我只好点头说是。

            我发现我和W很聊得来,我们在很多观点惊人地一致,也许他是在一味迎合我,但和他聊天让我觉得很舒服。他评价我是一只小小的细菌,在各种领域里都能够生存,并且能够发现同伴,然后肆无忌惮地居住下去。

            W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说到了一点被我们说臭了却依然觉得很正确的话题,那就是生活对写作的重要性,很多作家的成功往往来自生活的变故,生活的波澜常常会让人突发奇想。  说到这,我看见苏三径直走过来,灯光把她映衬得格外迷人,她穿低胸黑色毛衣和only的浅色长裤,头发盘着,表情很复杂,她大步流星地向我这儿走来。我分明看见有个老鬼在等她,似乎不是在绿茵阁看到的那位。我正疑惑着她会不会冲过来给我一个耳光,质问我这几天的去向,我咬咬牙,我想,今天到了这份上,要是她敢不给我面子,我他妈就跟她火拼了。

            她定定地站在我面前,不远处的那个老鬼转身离去。她一言不发,我没有抬头看她。她突然呜咽起来,话也说不出,那声音我听起来就像用刀片割我的脖子一样难受。

            “你去哪儿了,我想你。”她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小得像是一台劣质的收音机在一阵敲敲打打之后才发出的声响,眼泪一个劲往下掉,转眼妆就花了,她那身自信又骄傲的装束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很落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发现一个人不管怎样衣着鲜艳,哭起来就立马变得衣衫褴褛了。

            可我什么也不想说,我害怕我说错什么,伤了她或者是伤了自己。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跑去北京。我不想撒谎骗这个伤心哭泣的姑娘,可我又不能说我跑去北京找林小恩上床,而且感觉还不错。

            韶山路少年砍人事件(3)

            “抱歉,我不知该说什么,我只是想有时间想想,我们在一起合不合适。”我低着头说,W一直冷静地在旁边坐着,静静地喝茶。他只能这样,他并不了解我的生活和故事,他只需要我的作品。更何况,刚才我们还谈到,生活的波澜常常会让人突发奇想。可我还真没因为苏三的眼泪而感觉到灵感的迸发。

            “你不要我了?”苏三突然又有气无力地挤出这样一句,听起来是那样绝望。

            我不置可否,潜意识里或许是想给她一个惩罚,但我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要她?我想起林小恩的话——我打出生那天起就是我妈的,不是别人的——谁也不是谁的,说什么“要”不“要”啊,怪难受的。说“要她”,可我的痛苦怎么办,她给我的伤害怎么办,这些痛苦是不言而喻的,她也不用做什么解释,看现在这样她也不打算做什么解释,总之就是一句话:要不要?

            “不知道。”我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出这三个字的,也许的确是自言自语,我还没来得及想好说什么,自己先问自己怎么办,的确不知道啊。

            苏三扭头就走,一滴眼泪在半空中闪了一下光彩,坠落下地。我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也许是妩媚动人却又哀伤悲凄的吧。我没有想到这个女子会这样脆弱,简直不堪一击,我第一个念头是,要追上她,我不能让她这样走了,也就是说,我要她。

            她继续往前走,我跟着她,她不回头看我。终于走到韶山路,我冲上前,一把抓住她,刚想说什么,突然附近一群小混混打了起来。大概十多个人,甚至有人抽出了砍刀,像是一把爆竹突然噼里啪啦地响起来,路人纷纷散开,苏三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一个挨了一刀的小青年满头鲜血的倒在她脚下,她这才明白过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扑到我怀里,我顺势紧紧抱住她。小青年们很快被警察叔叔带走,这种事毕竟不是经常发生,没有人去探听为什么,路人继续来来往往,就像平静的湖边,有人跳水,一阵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平静。苏三还在我怀里颤抖,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看见W在不远处向我挥手,然后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接着上了一辆车离开了。

            “别怕,没事的。”刚才的突发事件,我自己都还心存余悸。我自己都没弄清“没事的”是指砍人事件已经平息,还是我和她之间一切正常,我们可以一如既往地生活。

            晚上她跟我回了家,一路上她紧紧拽着我的手,眼睛看着车窗外的点点霓虹灯。我不太想听什么解释,也许她没有错,只是生活这个力量强大的怪兽想偶尔捉弄捉弄善良的人们。

            凌晨一点,我们在熟悉的床上静静地做爱,白色的床单像广阔的海面,我们在欲望的海洋里游荡。

            韶山路少年砍人事件(4)

            “那些人,是干嘛的。”我忍不住还是问了。

            “追我的老鬼。”

            “他们跟你上床没有?”我似乎并没有资格这样问。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你怎么想的。”

            “我想,你要是真不要我了,我她妈就随便找一老鬼跟了。”

            “我万一真不要你,你就这么干?”

            “没错,咬咬牙,随便嫁一老怪物算了,反正幸福离我挺远的。”

            “我不会不要你,刚才那小青年倒在你脚下时,我就意识到你不是  个没良心的姑娘,换一心狠手辣,敢跟老鬼支招的姑娘,不会像你抖得那样厉害,没准儿眼皮也不眨一下,所以那一瞬间我断定我要你,就这样。”

            “我爱你。”

            很晚的时候,苏三已经睡熟,陈月亮打来电话,她说,你这个没良心猪狗不如的家伙,手机总算开了,还以为你贩毒被抓了,你这两天上哪儿去了。我随便编了个理由,看来世界上最容易欺骗的莫过于最好的朋友,他们对你是完全不设防的,或者说对方有别的心事,无暇顾及我的话是不是谎言,事实证明答案是后者。

            我说这些天散心得出一个结论,当生活给你狗屎时你一定要欣欣然接受,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我准备开始做一些计划,当然是关于写作的计划,和W谈得挺愉快,他给我非常好的条件,让我完全可以安心写作,我认为没有必要拒绝,至于工作,我也不打算再找一份工作了,这两年先这样混混得了,没有目标的生活对一个作家来说简直是无法言喻的美好状态。陈月亮在电话那头有点烦躁不安,她的声音哑哑的,她说真郁闷真郁闷。我问怎么了,是不是巴两斤那小子欺负你了,要不要我为你出头,但我看那小子挺老实的啊,漂漂亮亮,而且性欲旺盛,不是最适合你胃口吗?

            陈月亮咳了两声,非常低沉非常严肃地对我说:“告诉你,我怀孕了。”

            海上堕胎船(1)

            “我从第一次和别人上床开始,我就害怕怀孕,第一次是跟一个高年级的男孩,那时候我念高二,那个男孩很温和,很白,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特别可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他成为我每天的性幻想对象,我常常梦见他粗鲁地压在我身上,不顾一切地攻击我,他的表情狰狞而愤怒,可我异常渴望这种狰狞,仿佛平静乖巧的他突然撕下伪装的面具,变成一头凶猛的小野兽,让我看见一个真正的男孩的欲望,可是我们都不会做,我还试着叫床,我以为能够刺激他更加奋勇前进,可是他以为我难受而企图放弃,他害怕我的尖叫,他以

            为那是痛苦的,那次之后我一直担心会怀孕,但我非常享受那种感觉,我甚至希望能够为他生一个孩子,可是我们没多久就分手了,因为他爱上了别的姑娘。

            “大学时我开始疯狂地迷恋上了做爱,我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美丽动人,然后招摇过市。那些傻乎乎的小男孩向我求爱,我觉得很温暖,可是跟他们做爱能够给我带来什么呢?我想,反正我无法找寻我的爱情,不如跟那些同样花言巧语讨好我的老鬼做,他们会给我钱,很多很多钱,我总是花不完。我想做女人真好,他们不但口口声声说爱你,不但和你上床,而且还给你钱花,多么美好的事情,每次一想到这,我就无所谓有没有爱情了。每次做爱后我会后悔,我很怕怀孕,我想,万一我真怀孕了怎么办,那些老鬼会不会离我远去,事情闹大那我陈月亮在电视圈的名声就全他妈毁了啊,可笑的是我从没怀过孕,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输卵管出了什么毛病,去看医生,他们说没事,你将来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