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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二十、爱情是一场浩劫(2)



                                            二十、爱情是一场浩劫(2)

        那天离开医院后,我有点惴惴不安。最终,我还是直接回了学校,只在电话里告诉李哲临时有事,改天再去他那边收拾东西。

        周二上完课,正碰到沈怡然。她一把拉了我,渐渐把话题扯到李哲身上,大约是想把媒婆做到底——

        “李哲这人很不错的,在医院里技术好得没话说,很多疑难复杂的大手术都是他主刀的。苏三他们开玩笑叫他‘小李飞刀,例无虚发’,说他手术成功率高达99.7%,你就知道他有多厉害了。”

        小李飞刀——姓李的擅用手术刀的男子?用在李哲身上,的确很贴切。我莫明想起流云,他也曾是“小李飞刀”,只是因了我的几句戏言,才变成了“刀如流云”。

        “他平时话不多,忙着工作,一直也没交女朋友。虽然他大多数时候不太笑、很严肃的样子,被好多人误会他冷漠,其实他很有爱心,那些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小朋友都喜欢跟他玩的。”

        我正在喝水,听了这话,只能把一口水不上不下的憋在嘴里,强忍了没笑喷出来。李哲话不多?还不太笑、很严肃?如果不是确定沈怡然说的是李哲,我一定会以为她介绍的是某个古板无趣的家伙呢。

        “你有没有注意过他的手,很漂亮吧。据说上次有个哈佛医学教授来访,特别称赞他的手,说是十指修长、灵活、柔韧有弹性,可以和钢琴家媲美呢。前一阵子有本医学杂志采访他,最后就是以‘价值千金的手’做标题来写他的。”沈怡然事无巨细的一一说来。

        手吗?细想起来,李哲的手确实与众不同。至少,在某些模糊的记忆里,他温柔游弋的手,曾用意想不到的速度和力度让人飘飘欲仙。

        那一刻,脸上腾的发烫,不想沈怡然发现我的异样,我匆匆找了借口溜走。我想,李哲是个优秀的男人,只可惜,我与他相见恨晚。

        后来中午在网上,我遇到流云。聊了几句后,不知怎的,我忽而想起“小李飞刀”这个在网络上几乎被用滥的名字。

        在相差不多的时间里,同时遭遇两个“小李飞刀”的机率到底有多大?既然李哲在我面前是一个样,在医院里又是另一番面貌,那么,这个善解人意的流云,会不会是他表现的另一面?会不会是他介入我生活的另一种方式?李哲的评论性文字很有特色,这和流云何其相似?

        探索欲,是一种很让人着恼的东西。一旦产生,它就不可遏制的催促我去发掘真相。

        我想了想,试探着打下:“你玩不玩电子游戏?”听说在美国,外科医生会通过玩电子游戏的方式来锻炼自己手指的灵活度。

        “玩的,怎么?”流云很快应了。

        “都玩些什么?有没有好的给我推荐推荐。”我曾看李哲玩过模拟飞行游戏《Combat  Flight  Simulator  3》。

        那个变态的游戏几乎把PC键盘上的105个键全用上了,光是看屏幕上花花绿绿的仪表就让我晕了半个小时。玩的人需要根据形势,在百分之几秒的时间内去选择正确的键并且按下去,稍有差池就是机毁人亡,偏偏李哲能玩得轻松自如。

        流云顿了一下:“我只是随便玩玩,而且我玩的,女孩子一定没兴趣。”

        他跟我打太极呀。我锲而不舍:“你说来听听。”

        流云却转移了话题:“卿卿,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有什么开心的事,说来分享一下?”

        “没什么开心的事,”我斟酌了一下,故意打下,“前几天我和一个朋友意外的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虽然对方人很好,可我还是很烦。”

        “既然结束了过去,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流云的回复飞快闪出,显然是不假思索。

        我发了个闷闷不乐的gif卡通图片:“谈爱太累,而且我对爱情越来越没信心,不想也不敢再对任何人付出感情。”为了尽量测试出流云的真实反应,我又添上一句,“上次碰到ex,我发现他对我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力。”

        流云那头停了片刻,总算有字冒出来:“卿卿,时间会改变一切,你的快乐和幸福应该在未来,而不是过去。”

        天,流云说的话,差不多全是偏向要我接受李哲的!

        我再接再厉,做了落寞感慨状:“我的白色爱情,今生只会有一次,没有人可以代替他……不管未来遇到谁,对我来说,都是没有区别的。”

        流云沉默了很久,再无动静,不知是深受打击,还是在考虑该怎样措辞。

        如果他真是李哲,那就绝对不能给他充足的时间去伪装。我又狠狠加上最后两句:“我想好了,如果将来我真的寂寞,就找一个sexual  partner好了。这个sexual  partner最好是陌生人,和我的生活圈子没有交集最好。”

        “不要!”我的鼠标刚点了发送,流云几乎是在一秒钟后立刻发了这两个字。

        Bingo!流云的激动,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网友该有的正常反应。计算起来,我第一次在酒吧碰到李哲时,正是我从那个文学网站和qq上消失的那段日子。难道他是因为我从网络上失踪了,才认真追寻到现实生活中?

        直觉,加推理,我几乎百分之八十的肯定,网络那头的人就是李哲。

        “卿卿,不要因为一棵树不好,就否定了整个森林。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流云歇了歇,又补发过来两句。

        定定看着浅绿背景下对话框里的字样,我有些心乱,不觉点了关闭。

        今天之前,我从没想过——李哲,竟然利用流云的身份来倾听我谈心事、探知我的一切。李哲知道我喜欢吃小杨生煎,知道我欣赏怎样的房间风格,知道我喜欢看《钢琴教师》,原来根本不是偶然,而是因为流云知道!

        如同他最初偷拍我的照片和视频,而今他一样在试图偷窥我的心理。难道爱一个人就是这样欺骗她?就是把她放在显微镜下,从外表到内在隐私、每一分每一寸都不放过的看个一清二楚?

        一瞬间,我冲动的想打电话,找李哲问个清楚。然而,念头只转了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抬眼望望窗外的白云,很奇怪,我不再生气,只是有点失望。理智的想,无论是现实生活中的李哲,还是虚拟世界里的流云,从开始到现在都对我不错,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实在没必要苛责他什么。

        软软靠了电脑椅,身体某处渐渐柔软起来,我忍不住自嘲的笑。是呀,只要对方不是王维东,杜辰薇其实是很宽容大度的。李哲,杜辰薇不爱你,所以就算你做得不好,她也不会在乎、不会计较,甚至纵容你的种种行为,你明白吗?

        既然我和李哲只是普通朋友,彼此就要界限分明,所谓同居密友的一切也该彻底结束了。

        当晚,我去李哲家收拾东西。怎知忙得一晚上,也没看到他回来。抱了杯果汁对着电视,我无端端想起那天维东离开时的眼神,有些心神不宁。

        看看时钟将近一点,李哲还是不见人影,明知他如果在值班,八成会关手机,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拨了他的号码。

        右眼皮诡异的狂跳不止,漫长的“嘟——嘟——”接通音,听得我心燥。没人接听,我还是固执的一拨再拨。只要让我听到李哲的声音,就算他只说一句话,我也能安心了。

        终于,有人声传了过来:“你好,这里是RJ医院急诊室,伤者李哲正在急救中,请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他出了什么事?”右手一抖,果汁险些泼了一地,我一阵心悸。

        “110送伤者来时,伤者身上多处外伤,目前正在做详细检查和诊治。你是伤者家属的话,请尽快赶来。”

        不及多想,我冲出大门。预感成真的恐怖感觉,铺天盖地般席卷了我的全身。

        奔到急诊室时,医生公式化般的告诉我:“他遭到群殴,全身外伤不少,流了不少血。幸而没伤到心肝脾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目前最严重的是,他右手明显被人故意用硬物重击过,右手手腕和食指中指的关节软骨,均已确诊是粉碎性骨折,就算治愈,右手今后也不能象正常人一样活动自如……”

        耳边有些嗡鸣,我突地听不清后面的话,只看到惨白的垂帘后,全身裹了数处绷带的李哲,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心底,有个声音突然大声说:“不要怀疑,李哲受伤一定是意外,不关维东的事!”

        另一个声音却在嘿嘿冷笑:“为什么不怀疑?你又不是没见过维东年少时的狠劲。何况他那天在医院里,明明说什么要帮你看看李哲对你到底怎样。”

        “不会的,维东不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他不会因为讨厌李哲,就叫人残忍的毁了他的手,毁了一个男人事业上的全部希望和光明前途。”前一个声音小小的辩驳着。

        后一个声音变得麻木而无情:“杜辰薇,人会变。今日的王维东,你究竟是否真正认识和了解?”

        怔怔坐在李哲的床边,我深深把脸埋入手掌里,脸颊贴上掌心,竟是一样的冰冰凉。门外,死一般的沉寂,浓重的消毒水味道遍布空气中,压的我几欲窒息。

        “……小薇,”不知几时,李哲慢慢睁眼,微弱的叫了一声。

        我近前去,竭尽全力的挤出笑容:“你醒了,太好了。”

        李哲专注的看着我,仿佛我们远隔了天涯海角、有几百年没见了一般。我看到他漂亮的眼睛里一片黯淡无光,然而,目光又渐渐温柔如春水,漾了无边的深情。

        “……看到你真好。”好一会儿,李哲悠悠的说。他抬了抬右臂不行,最终换了左手,轻轻握了我的手。他的左手,每根手指都纤长优美,触起来柔软圆润,富有弹性。可是,他的右手却包了重重石膏,永不可能恢复从前的样子。

        从今以后,再没有价值千金的妙手,再没有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他博得无数赞誉的医生生涯也将不得不告终!他却对我说,他更在意的是此刻能看到我!

        心突地软得再跳不动半分,有什么好似决堤的洪水,汹涌占据我的每一缕思绪。脸上温湿一片,我飞快用手背抹去眼泪,偏过脸,不想李哲看到我的感伤。

        “到底是谁这么对你?”我勉强控制情绪,哽咽了问。

        “不要哭,”李哲眉宇间满是疲累,渐渐合了眼,犹如在梦中呓语,“那些人我不认识,大概六七个,突然冒出来……”

        默默放开李哲的手,仔细帮他掖好被子,我打开床头柜上李哲的手机。果然,傍晚六点多,有维东的电话呼入记录,通话时间很短,不过一分多钟。推论起来,莫非是维东约了李哲见面详谈?然后李哲就出事了?

        深吸口气,我匆匆出了医院。

        十二月的夜晚,瑟瑟冬风虽有些底气不足,但夹了细雨,足以让人感到砭骨透心的冷。疏枝交横的法国梧桐下,我裹紧孔雀蓝的长外套,快步走着,在森森寒意中越来越清醒。

        我对维东的怀疑,要么象一根刺,从此嵌在心上,折磨得我寝食不安;要么查清楚事实真相,还所有人一个公正,我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