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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李黛玉很快抬了一下眼,瞟了一下马胜利,  又垂下眼。马胜利挥着手说道:"我还掌握情况,知道卢小龙参加过反林彪的反革命行动。"李黛玉有些吃惊地略抬了一下眼,  马胜利面对面离她很近地说道:"哪天卢小龙落到我手里,我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停了一会儿,他又接着对李黛玉说:"我们现在已经成立了一个专案组,  专门整呼昌盛的材料,以后我还要成立一个卢小龙的专案组,专门整他的材料。  "李黛玉显得漫不经心地说道:"卢小龙又不是你们北清大学的。  "马胜利说:"他是全国性人物啊,谁都可以整。他要是反革命,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揭发他。你是不是反对整他呀!"李黛玉冷笑一声,说:"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管?  "马胜利看着她问,"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李黛玉说:"我不过是关心你。  不管你做什么事,只要你做得对,做成功了,我都支持。"说着,  李黛玉似乎是带气地往后坐了坐,马胜利一下有些讪讪地笑了:"行了,算我言之无理。  "李黛玉双手叉在腰上,扭过头眼睛看着别处,继续夸大自己对马胜利的不满。  马胜利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行了,行了。"李黛玉摇着头甩开他的手,  她现在越来越掌握支配他的方法了。马胜利却一下将她搂抱起来,贴在自己身上,  李黛玉将双手挡在胸前,同时侧转头做躲避状。

        马胜利此刻觉得怀中的姑娘真如仙子一般可爱,他百般温存地亲吻她,  李黛玉躲着不让他亲吻嘴唇,他便亲她的头发、脸颊和耳朵。  李黛玉双手捶着他说道:"你想把我的耳朵震聋啊?"马胜利便全身起了冲动,将李黛玉紧紧箍着放倒在床上,  压了上去。李黛玉显得十分生气地推着他,说:"你放开我。  "马胜利说:"我就不放开你。"说着,就开始发疯地解李黛玉的衣服。  李黛玉踢着双脚说道:"你脏不脏啊,都穿着鞋呢。"马胜利蹬掉自己的鞋,又蹬掉李黛玉的鞋,  将李黛玉的身体在床上摆正,然后,扭开李黛玉抵挡的双手,三下两下就解开了她的外衣,  又三下两下脱下了李黛玉的毛衣,露出了衬衫,又解开了李黛玉衬衫的扣子,露出了汗衫。他撩起汗衫,双手抓住李黛玉的乳房,一边搓揉着,一边亲吻着。李黛玉身体扭动着,  马胜利又三下两下扒去李黛玉的外裤、棉毛裤。他跪在床上,双膝夹住李黛玉的身体,  同时几下就脱光了自己的上衣,威武雄壮地解开皮带,开始脱裤子。

        李黛玉仰望着黑塔一样的马胜利,闻着扑面而来的熏鼻的狐臭,  嗔责地问道:"你这两天洗澡了没有?"马胜利双手搓了搓自己发达的胸肌,  说:"我现在每次见你前都洗澡。"看着马胜利跪在那里脱裤子,李黛玉便闭上眼,  等待着往下要发生的一切。她嫌恶马胜利的腋臭,又知道不能刺激马胜利在这点上的自尊心,  甚至觉得马胜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狐臭有多难闻,她便经常对马胜利说,她从小喜欢干净,  从小喜欢经常洗澡换内衣的男同学,说得马胜利最后表了态:"为了让你满意,  我以后只要见你,就先洗澡换内衣。"李黛玉满意了,自己用这个巧妙的方法,  减少了马胜利的狐臭给她带来的恶心。她更满意的是,  自己善于制服这个凶神恶煞一样的造反派头头了。

        当马胜利铁塔一样的身体又一次压下来时,她一边用双手挡在胸前,  紧张起全身的肌肉准备承受那强大的重量与刺激,一边又目光朦胧地想起什么。  马胜利一边激动地喘着气,探索地进入着,一边凶狠地问:"你想什么呢?"李黛玉说,  "我没想什么,我怕你弄疼我。"其实,她想到的是一些美女驯服凶恶魔鬼的民间故事。  她今天才明白这些民间故事意味着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凶恶的魔鬼是不存在的;  而像魔鬼一样凶恶的男人是存在的。

        第55章

        隔了几个月,又来到西苑沈丽家的小洋楼门口,卢小龙有些激动。  推开门进入沈丽家,正赶上夜晚停电,一层的客厅里点着两只蜡烛,  沈昊和妻子杜蓉正在不高兴地讲着什么。

        看到卢小龙突然出现,沈昊睁大了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  杜蓉也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沈昊大声说道:"卢小龙,你还活着?"卢小龙敦厚拘谨地笑了笑,  说:"还活着。{  4020.cn  }"他对沈昊这个反应并不意外。在南方冲杀了几个月回到北京后,  不少人以为他已经在"赣江大惨案"中死了。沈昊一拍太师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挥着手说道:"唉,这就胡来了,那些传单大字报消息一点都不可靠哇,这太不像话了。  我前几天还看到一张传单,说你死在江西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一跛一跛地走到旁边一个红木柜子上翻寻着,杜蓉坐在那里织着毛衣,这时瞥了丈夫一眼,说:"人已经回来了,  你还去管什么传单呀?"沈昊回过身,抖着双手对卢小龙说:"嗨,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为了加强幽默感,又接着说道:"真以为你卢小龙为国捐躯了呢。  "卢小龙笑了笑,说:"这次还没轮上。"

        卢小龙自然是关心沈丽的情况,然而,他首先要表现对沈昊夫妇的尊重,  他笑着说:"我一进门,就听见您在高谈阔论。  "杜蓉像弥勒佛一样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瞟了丈夫一眼,说:"他正想不开呢。  "卢小龙笑着问:"沈老有什么想不开的?"沈昊连连摇头摆手叹气:"唉,不谈了。  "杜蓉说:"小龙又不是外人,你谈谈,也就不闷了。"沈昊说:"是我自己不自量力。  "卢小龙问:"怎么了?"沈昊说:"几个月前,我给毛主席写了封信,意思是不要打倒刘少奇,  无非是讲了一番我的建议。后来,毛主席给我回了封信,还寄来了刘少奇的材料,  让我看完退还。嗨!"沈昊摆着手说:"我真是多此一举,搞得没有意思。  "卢小龙立刻明白了几分,笑着说道:"沈老关心天下大事,尽了心就行了。  "杜蓉揶揄地说道:"他还不是觉得自己没面子?"沈昊又连连摆着手,说:"我还要什么面子?  我不过是犯了迂腐和不明事理的错误。"看到杜蓉又要说他,他摆着手说道:"小龙,  这个咱们以后再谈,你先去看看丽丽吧,"他指着楼上,"她在三楼自己的房间里。  "卢小龙还想做点礼貌的过渡,沈昊连连摆手,说:"快去。  丽丽可为你的事难过一些天了,快去吧。"

        卢小龙借着门厅里昏黄的烛光上了楼梯。一拐过弯,  他就一步四五级急速而又轻盈地一口气蹿到三楼,一片黑暗中推开了沈丽的卧室。  靠窗的写字台上立着两支红蜡烛,沈丽正坐在那里看着什么。听到开门声,她转过脸来,卢小龙将房门在背后掩上,靠门站住了。一支蜡烛从沈丽的身后照过来,一支蜡烛在沈丽的身前跳跃着,  沈丽的头发和面孔都披着金黄朦胧的光亮,她的眼睛惊愕地睁大着,  屋里的空气十分宁静,只有烛光在空气中梦一般晃动着。

        沈丽终于看清了、也确认了眼前的事实,她从桌前慢慢站了起来,  似乎想一下扑过来,却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烛光的照耀下,他们互相用目光对视着,  两个人一步步向对方走近。沈丽穿着一件很厚的白色棉绒睡袍,穿着拖鞋,披着头发,  静静地站在了卢小龙的面前,烛光在她背后辉映过来,她的脸显得十分柔和宁静,  眼泪像沉默的星星一颗一颗挂下来。卢小龙敦厚地、也是安慰地笑了一下,  说:"我没有死,我还好好活着。"沈丽一下转过头,将脸贴在卢小龙的肩膀上,卢小龙抓住她的双肩,轻轻地、圣洁地搂住了她。沈丽趴在他肩头哭了起来,卢小龙又稍稍用力地搂抱住她。沈丽修长而暖热的身体抖动着,这种抖动传导到卢小龙的身上,形成生命的撞击。  他越来越紧地将沈丽搂抱住,越抖动越抱得紧,越抱得紧越直接感受到抖动,  他要将两个人的生命完全化在一起。

        他捧起沈丽的脸轻轻地吻她,沈丽闭着眼把嘴唇给他。他吻着她,搂抱着她,  真正体会到全身心要进入对方身体的冲动。  这种冲动的搂抱与亲吻将沈丽弄得有点喘不上气来,她轻轻做了一个推挡的动作,卢小龙便放松了一些自己的双手。  沈丽又把脸埋在他的肩上,贴着他的身体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然后仰起脸,  用手摸着卢小龙的脸颊,看着他说:"你还真命大,活着回来了。"卢小龙又吻了她一下,  说:"我要是这么就死了,不是太冤了吗?"沈丽抖掉脸上的泪水,笑着说:"为什么?  "卢小龙迎视着沈丽,说:"我还没和你怎么着呢,就死了,那不是太冤了?  "沈丽用头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那就让你冤死。"两人都笑了。卢小龙搂着沈丽吻着她,  与她一起走到写字台旁,挨着跳动的烛光面对面坐下了。

        卢小龙凝视着被烛光照亮的沈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穿这身睡衣真漂亮。"沈丽一笑,说:"当然比跟你一起去上海大串连时穿一身灰皮漂亮。  "卢小龙说:"你穿那身衣服也不难看,你穿什么都好看。"沈丽瞟了卢小龙一眼,说:"看你,  倒挺有欣赏能力的。"两人又隔着烛光相对静静地凝视了好一会儿。  沈丽看着卢小龙身上的一身灰布衣服问:"你里边穿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