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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节:终点[全文完]



                                            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有些无法忍受身旁飘散的烟味,我还是走出了工作室的若大门庭来到了小楼外的若大星空下。

        拿起悠久刚刚帮我配的新手机,我给榭恩拨了个电话。

        “你问为什么要开发那部游戏吗。”

        电话里,榭恩的声音里满是得逞后的惬意。

        “嗯,这个点子我只和你提过一次,你怎么想到的。”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以自己能够拥有如此了不起的前辈而骄傲——因为无论是认识之前还是如今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嗯,好理由,谢谢你帮忙,如果不是你们……我想我们也做不出这样精致的游戏引擎。”

        “笨蛋陆,我们是一家人,谢谢这么见外的话怎么都能说出口。”

        “榭恩……。”

        “啥事,老爷。”

        “亲一下。”

        我这猪哥嘴让电话里的小丫头羞意大发,一声死相过后竟然就挂上了电话。

        在尴尬中收起电话,我白了一眼正蹲在不远处偷笑的唯和迪卡,两个小家伙立即消失在了我的眼野中……这俩小子,啥时候也学会潘塔的套路了。

        这时候孙主席正好从大门那边过来,这小子没了外人,就差扑到我怀里诉苦了——当然,为了自家的姑娘,我很严肃的推开了他。

        “我操!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很正经!朝鲜这项目就我和你知道,你个小王八蛋一扭头竟然就把这事告诉了赵家那个长不大的姑娘……”“别说朝鲜这项目好不好,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什么恐怖份子呢。”

        “恐怖份子个屁股!那种鸡不生蛋鸟不拉那啥的鬼地方,恐怖份子去那边不是瞎了眼还是什么。”孙铁这小子算是急红了眼:“你不知道,蒲公英拿出这个测试版开始安装的时候我就已经傻了,等到游戏效果出来的时候我们开发组的小伙子根本都不敢眼睛往屏幕上放,太他妈的丢人了,我们游戏做了这么多年,结果人家一出马就是这么好的引擎,这人丢太大了。”

        “我说这就是你们的误区了,我说比尔大门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窗口系统里有多少是他自己的玩意儿,还不是东家收购西家并过来的。”我安慰起孙主席:“你们做游戏的怎么可能和人家专门和数据程序打交道的人比引擎方面的长短,要我说你们从现在开始做一个他们比一辈子都比不上的单机战役才是正道,是不是。”

        “对啊。”孙主席一拍手,然后这容貌很是自然而然得狰狞起来:“那个,陆总……”

        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陆老爷!别走啊!”

        “滚!”

        “不要吗,过了年老爷您就二十一了,我用起来没心理负担的。”

        “我说我一不通程序二不懂引擎,您老让我留下不是也没有用吗。”低头瞪住正抱住我大腿没有丝毫道德与廉耻的孙主席,我咬牙切齿着说道。

        “剧本就交给您了啊,再说了嫂子那边我会说明的,来吗英雄。”

        “……贱人。”

        ……

        在孙主席的死缠烂打之下,我再一次的成为可怜的苦工……不过也不是逼迫,至少从自家长辈那方面来看,我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没日没夜的蹲在家中忙了近三个月,翻阅了无数资料,最终从美军与中方两个方面各写了一个剧本交给了孙主席,然后和他一道通过技术手段从上面那儿得到了朝鲜战争肯定能过电检的保证,然后孙主席就带着音像组和蒲公英的各位一家一户采访诸位老爷子。

        我没去,不想见到长辈们落下的辛酸泪,同时我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三月十九日,广州车站,深夜时间。

        因为潘塔要守护着我与榭恩那个马上就要出舱的长子,林去西欧那边帮着苏普与凌树耶处理事务,所以这次的安全工作交给了迪卡和唯,他们带着自称是双星之主卫队的四位成员和我一道来到了广州。

        对于我为什么要在这一天放下正准备出舱的长子跑到广州,家里的诸位包括长辈开始都十分不解,在我解释过后,诸位这才明白我的用意,对此胖子老父还给我打圆场。而表示理解的悠久、榭恩还有寂静就把提赛派到了我的身边,对此我心知肚明,只不过……还是有些不习惯。

        过了一会儿,张处长……我忘了,在那件事情过后张处长被火线提拔为局长,所以现在应该是张局长的那辆老桑塔纳领着一辆相同型号的新车停到了我的面前,这位钻出车门习惯性的打量了一眼我身后站着六个正太:“潘爷不在啊。”

        “潘塔有事。”我笑了笑。

        “对了,我说陆总,你让我帮你请人,我可人带到了,现在你可别告诉我让车里的那两位站在这儿陪你看星星。”张局抬头看了看天。

        “不是看星星,只是想请你带着他们陪着我走一趟。”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因为SARS,最近广州可不太平。

        “去哪儿。”张局长皱了皱眉头。

        “去看这世上的将要发生或是已经发生的一幕。”说完,我摇了摇头……在离开之前,我想做最后一件好事,日后自己孩子在提到自己出生那一刻的时候,不用提及自己父亲手忙脚乱的丑态,而是可以用骄傲的口气告诉他人,自己的父亲当时正在另一个地方拯救了另一个生命。

        “……什么意思。”这位一头雾水。

        “我说了,只是想做件好事……救人造浮屠,如此而已。”我伸手召唤了格格姐从广州分部给我们调的车子:“跟我来就是了。”

        “好吧。”

        虽然迷惘,但也许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或是别的什么,张局长开着他的车领着他的人跟了上来。

        “去广州市收容人员救治站。”

        广州市收容人员救治站位于远郊,从这儿到市中心需要一个小时多车程。这里本来属于广州市精神病院,后来改称广州市脑科医院江村住院部。而在2002年8月1日,这个巨大病院的一个角落被划为特殊病区,由广州市民政局和广州市公安局指定为收容人员救治站,专门为收容人员中的病患者提供基本治疗。救治站占用了三幢小楼——同时,这儿每一个病房的门窗都有铁栅栏。

        2003的3月20号,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失去生命的时刻,我记得网络上有人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用一种似乎应该是自豪的口气,称之为推进中国社会法治进程的人。

        真是可笑,我觉得这件事一定不是孙先生愿意去做的——谁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改变一部本无过错的法律,又有谁愿意用自己的人生去实践一个不应发生的恶行。

        如果一个这么浅显的弊端都需要用人命去改革,那么当更大的恶行与罪过出现在世上,我们这些凡人……是不是需要用尸山和血海去祭祀?

        不,我不认同!

        这世上的每一件事情本应该是美好的,但是实行的人错了,于是事情才会一错再错……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世界,但我觉得世界应该改变,所以才会有今天的举动——让站在最顶端的高尚存在见识一下凡人巴佬的‘幸福生活’。

        车队一路沉默行进,直到停在那些小楼之前,走出车门的我对着停在一旁的岐路电视专用地下采访面包车,还有车旁站着的季常等电视台成员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局这个时候带着两位长辈走了过来,他看到了季常:“季常怎么也在。”

        “他跟我们一起进去。”

        “去哪里。”

        “去见识一下人间的地狱。”

        说完,我对着张局身后的两位长辈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位晚上好,万安曾经和我说过,他说当年见过您们,只可惜当时没来得及拍张照片留念。”

        “别卖关子了,小张说你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带我们去看看吧。”长辈之一微笑着说道。

        “嗯,请跟我们来。”

        说完,我一马当先的走了过去,季常快速的走到我的身边,这位也是一脸的迷惑。

        “我知道你会奇怪,你带着你们的人跟着我进去,一些事实和道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

        对着季常说完,我带着诸位来到院子的大门前,伸手按下门卫手里那摇摇欲坠的电话耳筒与他的手,用自认为善意的微笑看着他:“我们来见人,您能帮我们带个路吗。”

        提赛接过我递到他面前的硬壳话筒一把捏碎……于是这位很没有面子的尿湿了裤子。

        “……算了,你们还是跟我们走吧。”我笑了笑,带着他们走进了记忆中的那幢小楼。

        越往里走,越听着那痛入骨髓的惨叫,队伍就愈发得无声无息,直到我看到了那位站在门前膀大腰圆的好汉与他手里的警棍,看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这位扭曲的脸上满是汗珠,看上去很是滑稽。

        “晚上好,我们是来见孙先生的。”说完,我走到了他的身旁,拿过他手里的警棍对着铁门敲了敲:“各位晚上好,我是陆仁医,大半夜的,带着长辈过来,实在是打扰各位休息了。”

        房间里的各位这个时候已经扶起了地上的年轻人,他们看着我与我身后站立着的长辈们或是震惊无语,或是泣不成声,而我看着门内那位在鼻青脸肿中依然大睁眼睛不敢置信的年轻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长辈们在惊讶之余,通过张局打出了无数的电话,季常指挥着属下拍摄着每个房间的情况,唯带来的四个孩子中的两位医务官给那个年轻人的处理起伤情——同时他们还担负给每一个伤口拍照留档。

        至于我,已经走到了小楼之外,带着唯和迪卡的年轻双星之主抬起头看着星空……疑似装那啥。

        我做到了……不是吗,改变一个弊端可以少牺牲一些……如果我知道在这之前还有恶事,那就只需要更少的牺牲,但是我不知道……所以新闻与媒体的自由、纯粹与无国界是那么的美好。新闻与媒体……不应该只是实现某些不可告人之目的的无耻工具与下流存在啊。

        过了很久,我目送着绿军装的年轻人们跑步进入小楼,也看着膀大腰圆的好汉们被带了出来,看到重获自由的人们贪婪得呼吸着新鲜空气,也看到长辈、张处与季常对着我投来的惊疑目光。

        “别那么看着我,我们一边谈。”

        走到一旁,我看着四位笑着摇了摇头:“想来你们一定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这样的存在会注意到发生在那样一个凡人身上的故事……对不对。”

        长辈点头,张局沉默,而季常看着我一脸的不解:“快跟我们说说。”

        “以前我总是告诉你们,我做的这些事情是因为我的目光长远,是因为我的意识一流……当然,今天的这件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对媒体集团在广州的分部打过举报电话……当然,我也可以拿出包括录音在内的一切答案。”看着长辈,张局和季常,我摇了摇头:“但是我不准备撒谎了,我得告诉你们……我来自未来。”

        “小六,你没吃错药吧。”季常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对……也许是我吃错了药,因为我也不知道在我七岁受伤之前所经历的那一切到底是一场梦……还是一场梦魇。”看着四位,我叹了一声:“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我现在都记得其中的点滴,在那场梦里,这个世界越变愈恶,我们现在救出的那个年轻人被打死了,还有别的人因为在这里面受了侮辱而发了疯……你们可以不相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世界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将记忆里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长辈的脸上渐渐凝重,张局的下巴开始走型,而季常的脸部……慢慢麻木,直到我准备将05的世界大事也背出几个,季常伸手阻止了我的背诵,他指着长辈们:“你应该守着你的秘密!小六!你把这些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把你抓去实验室的!”

        “怎么可能,陆先生是守法的好公民,他只是说出他做的梦……我们怎么可能抓他呢。”其中一位长辈微笑着说道,而另一位也笑了起来:“再说了,我们就是想抓他,有些人不同意也没办法啊。”

        季常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唯这个时候已经掀开了自己小臂上的人工皮肤,机械与人工肌肉林立,人造血液在透明管壁中奔流。而提赛拿下了自己的帽子:“没错,我们来自另一个河系,任何人对于双星之主的伤害,都会为他们自己召来致命打击。”

        “……就是这样,我没必要骗你们……我来自未来,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些。”我看着四位将自己的奇遇说了出来:“……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我让白家姐姐支持你们那么做。”

        “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季常叹道。

        “过些时间,我就要离开,所以我今天带着你们来到这个地方。”我看着四位:“我的父亲告诉过我,这世上就是亲眼见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说的其实就是这样的道理,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们也是无能为力,但我更希望那怕我离开了,你们也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将世界变得更好,更安全,更适合凡人生存。”

        “你要去哪儿。”张局长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和悠久她们回去……”我笑了起来:“对不起,我刚刚说的话里太过直白,我其实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我只能默默的改变世界,而你们……”看着眼前的两位长辈、张局长还有季常:“你们才是能够真正改变世界的人,我请求你们……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因为我爱这个世界。”

        “……会变得更好的,陆总。”季常答道。

        “是啊,一定会越变越好的。”长辈们点头……算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三月二十日,发生在广州郊外的一件小事最终变成了一场席卷全国的风暴,媒体舆论被长辈们在这件事情上的严厉表现所折服,无数被困在监狱之外铁窗之内的无辜回到了家人身边,而那些弊端……也开始被一一修补。

        春天过去,夏天来临,我丢下来自四方八面的邀请专心在家——自家孩子出了罐子,小鼻子大眼长的可爱致极,我这当爹的自然得日夜抱着,这孩子除了吃就是睡,想来真是比我这个父亲幸福得多。

        孩子取了小名叫榭幸,听着像是一个女儿的名字……对了,关于姓氏的问题,榭恩与她的胖子老父发生了激烈争执,父女到最后互相咬牙切齿,要不是我与美龄夫人还有赛娜夫人拉扯着,估计这两位就得当着彼此家属的面大打出手。

        胖子老父是想孩子姓赵并成为塞理斯公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榭恩却并不同意,原因自然是赛娜夫人的两位公子身处壮年,如果他们日后有了孩子……那么我们孩子的身份就变得非常尴尬。我没想过事到临头榭恩反而会这么想,但是也无条件赞成她的意见,毕竟我这个气管炎父亲总是希望自已孩子能够得到幸福,日后的争权夺利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比较好。

        九月,孙主席那边传来消息,通过柳爷的介绍,他们拿到了赵老爷子当年带的那个师的一位摄影师手里得全套照片副本,照片记录了从四七年到五三年师里每个团的人员情况,有很多人,包括我的爷爷……听说这相机当年还是风水张家那位老爷子修好的。

        这位老人一身的神秘我也不想去了解,要知道这世上比我了不起的人……如山似海。

        他们那边开始做这个,同时由撒骞对于黑岛和他们的基情战友BioWare的收购也正式开始,加上我们现在的暴雪与正在由杰海因控股许久的Bethesda,如果这两个交易能够成功,那么上世纪末与本世纪初最了不起的四家B社都将齐集于数字核心名下……这只是我的梦想。

        关于岐路重工的多泽尔,十月底从阿富汗传来消息,美国人在六月将一个多泽尔机动团的指挥权交到最新的高等指挥机蜂后,在整个十月里,这支机动团消灭的叛乱份子是其它三个机动团与美军的两倍甚至更高。

        科技界一片大哗,无数专家教授在电视与网络中对于人工智能口诛笔伐,却无法掩盖机动团在行动中没有任何一次误伤平民妇女与儿童的事实,对比起美国人时不时将炸弹丢到村落中,对机械义体抱有好感的团体纷纷反击。

        世界的巨轮不是一个人就能够推动的,我做的只不过是将巨轮前的那块小石子踢开。人们总得明白,害死人类的……永远都是人类自己。

        到了二零零三年的十一月底,已经在财务危机中泥足深陷得Interplay在面对一亿六千万一揽子收购方案时终于松口,黑岛工作室成为数字核心的囊中之物。而在十月,许多之前已经离职的黑岛成员回到了工作室新家,他们将负责全新RPG游戏的开发,拥有与暴雪一般的自由权限——当然,做为一个新部门,黑岛目前属于数字核心北美部门名下。

        至于Bioware有一点小麻烦,原因也很是简单的偏见与傲慢,加拿大佬觉得自己在面对亚洲人有天然优越感,因此撒衮他们和其接触的并不怎么顺利,而且他们还开价三亿,似乎想用这个价码击退来自亚洲的不速之客。

        而当杰海因出马之后事情发展就顺利了许多,要知道‘西院寺万安’在北美那一块基本上人尽皆知,杰海因之前从美帝的华尔街里掏到了大把美金如今正愁怎么花,一听到这两位在言语之中似乎还嫌弃自家主人,于是直接写了一张四亿两千万的支票递到撒衮手上——听说这其中包括让这两个家伙滚蛋的费用。

        面对由杰海因主导的强硬收购行为,两个加拿大大夫是直接软了脚,最终在互相谅解的情况下,Bioware接受了北美数字核心提出的全资收购方案——加拿大佬也是明白人,知道数字核心那位年轻到一蹋糊涂的高层——也是就我铁了心想收购的目标还没有哪个能够挣扎逃生。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跟着数字核心混的那些个工作室无不名声大震,就连公司名下的日本人工作室都在XBOX和PS2上大赚到手抽筋,而Bioware上下知道我这每次收购必定大赚的恶棍将手伸向他们……其实早就爽到不行了。

        至于Bethesda……早就在99年的时候从了西院寺老爷,说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我两个月前和杰海因谈起收购Bethesda的意向,这位我的首席仆人用尴尬口气告诉我——可以让撒衮找他收购Bethesda。

        既然如此,我想要的目标已经有了结果。

        到了零三年年底,白荷从日本传来了消息,她与橘结了婚,小夫妻生活很是幸福……听说将来的孩子姓白,可算把白爷的心病给去了。

        我没去婚礼现场,一是怕因为爽了约而被白爷当场挫骨扬灰,二是觉得也应该从彼此的人生路上搬开彼此,至于三……我想我会永远记得那年冬天,那个用信纸做炉引的、那个和我说加油的女孩。

        有些事情,记得就好。

        我将数字核心的权限交给了杰海因,自己就这么在家照顾着家人抱着儿子,到了零四年年初,赵格格和何景国终于喜结良缘,据说是星守爷帮两位做的撮合……想来真是辛苦了星守爷,同时让我对于他老人家的敬佩更上层楼。

        到了我生日的那一天,悠久笑着跟我说会在下一年送我一个天大的惊喜……我不知道是什么惊喜,但心中总有一些惦念。

        九月,被遗忘的战争:朝鲜推出,游戏以超华丽的硬派物理游戏引擎与带有强烈反战情节的单机游戏战役而名扬全球,人们都记住了那史诗般的结局,记住了游戏中那仿佛有血有肉的人物,也记住了蒲公英与寒武纪……唯一不满的,大概也就是即将将汉城改名为首尔的大韩民国了。

        零四年末,我与悠久的孩子也出了舱槽,同时悠久也搬了一次家,换了一幢大房子……也好容纳越来越多的家人。

        同时,让我熟悉同时也有些陌生的世界也在一天又一天变老,我说的那些事情开始不断变成现实,张局长给我电话的时候口气越发尊敬,而我……自然也越发夹起尾巴做人。

        “孩子睡着了……我要出去一趟。”

        松开握着摇床木把的手,我站起身对着正坐在沙发上的榭恩与悠久说道。

        “嗯,早去早回。”悠久微笑着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出家门。

        本月的安保是林负责,他带着唯与迪卡跟住了我俩,一行四人顺着春意愈浓的小区街道一路向北,走过集团的旧大厦、走过那座已经有了些年份的新桥、走过朔夜姐姐目前处于歇业状态的蓬莱夜语、一直走到沈明翔的那家点心茶馆,看着橱窗里坐着的何景国、抱着婴儿的赵格格还有那个丫头,看着一家四口……我的脸上多了一份笑意。

        何景国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我,两相对视,我笑着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沈明翔呢。”看着空旷的店内,考虑到刚刚在店门口见到的停业招牌,我有些好奇的问何景国——这位和沈明翔是发小,我不问他还能问谁。

        “在后面,听说他对像来了。”何景国走到我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对像啊,我说他什么时候谈上的。”我有些好奇,心想这位什么时候竟然能够焕发出第二春了。

        “不是谈上的,是以前的。”何景国的脸上满是尴尬。

        我看着了一眼坐在桌前继续消灭着蛋糕的那个小丫头,然后眯起眼:“那女人回来干吗。”

        “听说是丈夫炒股血本无归,对着娘俩又打又骂,日子过不下去离了婚,她带着孩子只有回国……”说到这儿,何景国叹了一声……没了下文。

        我笑了笑,这世上的人总是想着日子越过越好,却没想过在物质面前的爱情有多么脆弱,聂家姑娘是这样,这位也是这样,人间的男男女女总是在交够了学费之后,才突然发现原来这世上自己喜欢的人……远没有喜欢自己的人来得可靠。

        只是这人间的男男女女总是喜欢自己所喜欢的,他们和她们对于喜欢自己的却总是敬谢不敏……,刚想到这儿,我就看到通往厨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着被面带霜寒得沈明翔推了出来,一个棕发孩子跟在两人的身后拼命锤打着沈明翔。

        我就这么看着那个女子被一路搡着推出店门,看着那个孩子护在自己母亲身前,看着沈明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发了黄的照片……慢慢撕成碎块,并丢到了垃圾筒里。

        “翔哥,这是干吗,她们母子怪可怜的不是吗。”等到沈明翔回到店中,何景国一脸担忧的说道。

        “她们可怜,她当年有没有想过我有多么可怜!”沈明翔看着我们:“我他妈的比不过绿卡,比不过美金,比不过人家的腰圆膀大!要不是看在九年同学份上,我连我的店门都不会让她进来!”

        “翔哥,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人家如今落难……”“别说落难!她这是自找的!她不是要做美国人吗,为什么不留在美国,还他妈的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才想到我这个废物,活不下去才带着拖油瓶回来找我,对不起我这儿不是慈善机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给她出的机票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沈明翔说完看着我:“今天不做生意了,请你们走吧。”

        “嗯,我知道。”

        我走向店门,推开门的那一刻,一直坐在那儿的何家姑娘终于放开声线哽咽起来……我在心里叹了一声,然后出了门。

        “那个男人明明还爱着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说着那么绝情的话语。”

        走在人行道上,林如此这般的问我。

        “因为太爱她了,所以才会憎恨于她的背叛,才会愤慨于她的现状……”我答道。

        “原来是这样……”林的声线里满是惋惜:“那个女人真的很可怜。”

        “是很可怜,只不过这世上没有救人的神,救人的始终都是人自己。”

        我看着斑马线对面的红灯叹息,林没有应声,直到绿灯亮起,他这才快步走到了我的前头。

        缓步行走,逛到新华书店门口,看着玻璃墙里蓬莱夜语的大幅海报,想来也是开办小说网站的时候了……。

        抬起头,看着梧桐树上的枝叶嫩芽,当历史离自己的过去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发像自己就像一个老人一般总是喜欢怀念,走过老街旧巷,看着道路两侧再也不会被驱赶的小摊,我看着穿着时尚的青年人骑着车招摇,看着孩子坐在多泽尔背后的铁椅上过市,看着老人在屋檐下落着象棋,看着少年穿着我们当初穿过的校服在摊位前流连,听着店内传出的流行音乐,哼着心中的古老旋律……时间总是公平的,有人成长,有人长大,有人老去,这趋势事实千百年来从未改变。

        只是现在与过去又有了些不同,因为一些恶事通过自己的手得到了求赎,而一些善意通过他人的口得到了伸张……这样就够了不是吗,至少我自认为做的无错,因为我只是让世界越变越好,因为我没有资格改变世上多数人都喜欢的这个世界。

        爬上了公交车,在人挤人中的罐头里推搡着彼此,直到这辆临时客串货车的存在停在了站牌终点。

        钻下车,走过门坊穿过林荫踏着石板小路来到半山腰,在其中找到了那座已经显出风霜侵蚀的墓碑,它的面前依然满是鲜花……只不过没了那个有着阳光笑容的少年。

        始与亚莱结了婚,两位目前正幸福的在南半球渡蜜月。

        “姐,我又来看你了。”

        清干净香炉,点上在山脚下买的香与烛,我在三个孩子不解的注视下蹲到了墓碑前,看着上面已经发黄的黑白照片,我轻声的叹息着。

        在我眼中,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世界始终都是虚幻的,因为人只能活在别人的心里,离开了人群,人活着又与死了有什么差别。所以我才会努力记得这个女孩,对于我来说,张亚逢就是那个会对着病床上的我微笑的女孩……“姐,我见到林文琴了,他和晓桐哥在一起。”

        抹掉碑顶的尘土,我开始诉说起最近这几年的境遇,有明白事实之后的悔恨,也有知晓真相之后的叹息,更有亲手更改历史之余的骄傲与悲伤……“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我只是不想见到长辈们的悲伤,只不过不想自己的手里沾上不义的鲜血……”

        “他们有他们的大义,我有我的善举,只不过理由不一,观点不同,于是他们就用最恶意的手段去获取自己最想得到的结果……这世上的万千事物,逃不过一个利字。”看着碑上的姓氏,我点上香火,在虔诚中将它插到了香炉里:“姐,也许再过几年,我就要离开这个星球,到时候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能来见你……可得原谅我这不乘职的弟弟。”

        擦拭着发黄照片上的女孩,那怕我已经记不清辩不明这张照片上的模糊笑容,我都会记得在那个下过雪的午后……我救过她,也是我的自大葬送了她的未来。

        在沉默中等到了香火烛烟点完散尽的时候,我挣扎着站起身,对着长眠在此的女孩最后道了一个别,然后走向公墓另一侧,在那儿埋葬着一个不向病魔屈服的女孩……一个坚强而高贵的灵魂。

        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我又蹲了下来,看着墓碑上的文字……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另一个你,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和你一样也被病魔纠缠,我只知道那是一个教会我如何被爱与如何爱人的姑娘。

        很美……也很坚强。
        继续沉默,继续等到烟火散尽香烛点完,我起身走向第三个目标。

        继续着重复,继续受着烟熏火燎,继续着脚上的麻木,继续看着石料上的悲伤……还记得第一次的见面,还记得那一年的夏天,记得那手牵手的日子,记得那窗台上的笑容……只是没有只是,她的心脏无法继续保持跳动……文幼晴,终年二十三岁。

        站起身,我往山下走。

        这世上本来没有我这样的陆仁医,但是我这样的陆仁医却最终在这世上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运,但就是这么强力的陆仁医……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改变一个姑娘的人生轨迹……

        这是命运,也是讽刺……

        自言自语到哑然而止,因为我注意山脚下正抬起头望着我的五个丫头,榭恩、寂静还有提赛站在一边,悠久牵着身旁丫头的小手,后者三千青丝束在脑后,漂亮大眼睛的小主人正用微笑面对着我。

        “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悠久这么说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蹲了下来……有些呲牙咧嘴。

        “我的肉身坏了,我绝望了,因为我知道我的人生就要走到终点,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了你了……”小丫头微笑着说道:“但是悠久给了我全新的身体,她告诉我……她没有忘记当初对于我的承诺……你好,我是文幼晴。”

        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在记忆中才会出现的女孩儿,我面对这熟悉的声音有些手足无措,直到悠久推了一把自己的姐妹,我这才在顺势而为中搂住了倒向自己的小丫头。

        一楞,然后瘪着嘴伸手将悠久,还有另外三个丫头也一道抱进了怀里。

        你们都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别客气……但我还是要说一声……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