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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姐姐,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特意把我推给太皇太后?”

        定嫔微微叹了口气:“你是个有福之人,做宫女实在是太委屈你了。原本我只是想先让你去伺候老祖宗,你聪明灵巧又有许多新花样,老祖宗必定会很喜欢。而老祖宗又极体恤皇上,经常帮皇上调些称心如意的奴才,这样指不定哪天你就可以到乾清宫伺候皇上了。现在倒好,也省了不少波折。”

        “我不想???我不想去伺候皇上,我只想跟着姐姐???”清扬说完泪水落的越发急了起来。

        定嫔帮她擦了擦泪水:“瞧你说的什么话,若是让旁人听到了可有你受的。你跟着我一个过气的妃子能有什么盼头,到了二十五岁放出宫的时候都老了。在外头要么是嫁给一个平庸无为的男人做小妾,要么一个人在宫外孤独终老。到乾清宫可就不一样了,我看皇上待你???”定嫔顿了顿继续说道:“万一???万一???你若是被皇上看中了,封了主位便是身价百倍,祖上积德,横竖比在放出宫要强上百倍。而且皇上他???”定嫔咽了咽终究是没有说下去。

        “可是???姐姐,皇上不是你爱的人吗?为什么???你???”

        定嫔微微一笑,娇美的面容华光溢彩,却又饱含着无数的凄凉:“他是我爱的人,可他也是皇上,这就是我的命,我认命。而且就算没有你,皇上也会有别的女人,何必便宜了别人呢。”

        清扬看着她美丽却又饱含沧桑的脸,想到自己章佳氏的身份,不禁一把抱住她,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上。

        姐姐啊,姐姐,你如何会知道,若是让她跟无数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宁愿到宫外孤独终老。

        暮色四起,天空一点点浓黑,清扬站在院中仰面凝望宫墙上方深黑的天。红墙四合,天就像是一口井,她便在那井底下,只能凝伫,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刻。

        月蝉当完值见她站着一动不动地仰望天空,好奇地问道:“看什么呢?”

        “井。”

        “井?天上哪来的井?竟说胡话了。还不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可就要上乾清宫了。”

        清扬微微一怔。

        乾清宫,康熙,章佳氏???命运的转轮已经开始了吧???那根线早就将他们缠在了一起,也许注定一世无法挣脱,她是不是也要像定嫔那样认命?

        忽然她想到了巴黎圣母院的暗角里那个手刻的,已经深深嵌进石头里,寓意“命运”的大写希腊字母。教堂已经废弃,墙壁已经剥落,那字母却依然清晰的展现在世人面前。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她是不是也要在这紫禁城的一角留下那悲惨的,宿命意味的“命运”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对于千佛手某爬有话要说。话说某爬知道有个长长的,小手一样,用来挠痒的东西,却不知道名字,遂自作主张取了千佛手这个名字,望知道内情的童鞋表拍我~~呵呵o(∩_∩)o...

        敬敏皇贵妃,章佳氏,满洲镶黄旗人,参领海宽之女。初封为妃,康熙二十五年生皇十三子怡亲王胤祥,二十六年生皇十三女和硕温恪公主,三十年生皇十五女和硕敦洛公主。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薨。

        景陵  清圣祖康熙皇帝的陵寝,其特殊之处在于立有两块圣德神功碑,歌颂康熙生前的功绩。  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孝昭仁皇后钮祜禄氏、孝懿仁皇后佟佳氏、雍正帝生母孝恭仁皇后乌雅氏、敬敏皇贵妃章佳氏  祔葬。开创了皇帝陵祔葬皇贵妃的先例。

        荣妃,马佳氏,为员外郎盖山之女,待年宫中。康熙帝最早的妃嫔之一。康熙六年(康熙帝当时只十五岁),生皇子承瑞,十年生皇子赛音察浑,十二年生皇三女固伦荣宪公主,十三年生皇子长华,十四年生皇子长生,十六年二月生皇三子多罗诚郡王胤祉。十六年八月被封为荣嫔,二十年十二月晋为荣妃。荣妃在康熙六年到十六年这段期间,应该是非常受宠的。但是,自康熙二十年以后,荣妃有生之年,未曾再进封。雍正五年丁未闰三月初六日薨,十二月初四日奉安于景陵妃园寝。荣妃是康熙帝第一个皇子的生母,她共生有五子一女。

        遁入宫门

        上午还是极好极晴朗的天气,到了晌午时分却铅云低垂,天色晦暗。一盏茶的功夫,便有细细的雨丝凄凄飘落,雨丝稀疏细碎的敲打在枝叶间,轻微的声音,点点滴滴,依稀入耳。

        秋风夹着雨丝在院中飞舞,卷落了一地的枯叶,吹得檐角的金戈铁马凌乱作响。

        犹在睡梦中的康熙闻声猛然惊坐起来,呼道:“李德全。”

        却是梁九公应声走了进来,康熙瞥了眼窗棂外的潇潇秋雨,语调沉沉地问道:“怎么是你?李德全呢。”

        “回皇上,才刚宁寿宫太后那差人来请李谙达过去一趟。”

        康熙听了这话只觉心中憋闷,顿了顿,问:“这雨下了多久了?”

        “回皇上,下了有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康熙却没了言语,只是盯着窗外晦暗的天色愣愣出神。虽是下午,天色却阴霾得如同夜晚一样,竟似一天又要过去,可是乾清宫依然平静如常······

        “李德全回来了叫他来见我。”康熙说完起身让司衾尚衣的太监给他更衣。

        梁九公答应着退了出去。康熙走到御案前坐了下来,安徽曹素功制墨精良,特贡后甚为康熙所喜,今年进贡的紫玉光墨色泽圆润,墨质细密,背面楷书阳文描金“紫玉光”三字,便道:“取水来试一试新墨。”

        立于御案侧的太监闻言赶紧用铜匙取了水,施于方砚之中,轻轻地旋转墨锭,待墨浸泡稍软后,才逐渐加力。浓黑乌亮的墨汁渐渐在砚堂中泅开,顿时一股淡淡的墨香,萦萦溢出。

        康熙不禁提起御案上的狼毫,洒洒落了两字,那墨却是落纸如漆,光润不胶,果然是好墨!

        这时,门帘轻响,李德全衣衫微湿的走了进来,隐隐还在喘着粗气,似乎是跑着回来的,估计是听说了皇上要见他。

        “皇上。”

        康熙没有抬头,只是面色淡然的问道:“太后找你有什么事?”

        “回皇上,太后找奴才只问了些皇上新近的饮食起居,并嘱咐奴才说天气渐渐转凉,要好生照应着皇上。”

        “没旁的了?”

        虽是秋意寒凉,李德全额上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回皇上,还有???还有太后提及景仁宫宫女到乾清宫当差的事,奴才不敢胡说,只道是太皇太后看那宫女机警,乾清宫又正缺人手遂差来伺候皇上的。”

        李德全说完屏声宁气,静待皇上的反应。

        香烟袅袅的暖阁寂静悄然,只闻得外头的秋风飒飒作响,那清淡飘渺的沁人清香却是带着浸浸的寒凉。

        忽听“啪”的一声,却是那支狼毫断成两截。康熙眉头一皱,将它扔到一旁。

        李德全吓得大气不敢出,腰身因躬了很久,传来阵阵酸痛,却是不敢活动一下。

        “你今天没有什么事向朕汇报吗?”

        康熙这话一出口李德全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可是人没来让他如何回报啊。因而只得苦着脸据实说:“回皇上,没有。”

        “好了,你下去吧。”

        李德全听着他淡然的声音,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微湿的衣衫也似变得冰凉刺骨。

        “嗻。”他赶紧应了声退了出去。

        来到阁外,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顺手招过一个宫女问道:“芳姑姑呢?”

        “回李谙达,因今日有新茶运进来,芳姑姑这会子还在御茶房没回来。”

        李德全着急地踱了两步,然后站住了脚步:“问你也一样。我问你,可有别的宫的宫女来报到?”

        “回李谙达,奴婢好像没听说有宫女来报。”

        李德全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更急了,那位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景仁宫。

        因清扬要去乾清宫当值,新差遣的宫女又还未安排下来,所以定嫔身边的贴身宫女也就只余月婵一个了,便一直由她当着差。

        这会子定嫔手头上的绣活样子正好用完了,又无事可做,遂让月婵拿件她绣的样子来瞅瞅。月婵领了吩咐到偏殿的时候,却看到清扬还在被中蒙头大睡。先是一惊,尔后便气上心头。她走到床边把清扬的被子一掀,大叫到:“天塌了!还不赶快逃命!”

        清扬睡得正香,让她这一吼,只觉耳膜轻响,瞌睡虫也早吓得不知去向。

        “这么大声干嘛?连个晌觉都不让我好好歇一下。”她嘟嚷着说道。

        “你还有心思睡觉?!你今天不是要去乾清宫当差吗?为什么现在还窝在这里睡觉?”

        “今天不是还没完吗?睡过觉之后我就过去。”清扬说完慢吞吞地下床穿衣。

        “真是败给你了,若是你在乾清宫还这样,总有一天要惹出祸来。”月婵看她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禁担心了起来。起初还挺为她高兴的,毕竟乾清宫是个好去处,可是她平常胡闹惯了,这会子又是这般模样,早晚有一天要惹出事来。

        清扬见她满目担忧,心中一热,倒有些惭愧起来。她笑了笑说:“我只是太累,所以睡过了头,现在马上就过去。你不用为我担心了,以我清扬的聪明才智在乾清宫不会有事的。”

        “最好是这样,不过这乾清宫虽是个好去处,却也是个是非之地,大家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又是另一个样,你要好好担着心,免得被人挤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