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玄幻奇幻 > 清扬婉兮 > 第44章

第44章



                                    

        身体不好?他一直习武强身,身康体健,又有李德全谨慎小心地伺候,怎么会生病呢?

        芳婉见她眼神怔忪,看了会儿,终于忍不住道:“我看你跟她们都不同,倒是个有福之人,只望这福分能延续下去,这么好的一个丫头。”

        清扬一怔,连芳姑姑都这么说,难道章佳氏真的是她的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真的是这样吗?

        “芳姑姑。”清扬忽然觉得好累好倦,不禁抱住了身边的芳婉。

        这么久了,她身单力薄,极力自持与他保持距离,甚至明摆着跟他说不爱他,可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终究是逃不过“命中注定”这四个字。而且她的心也快不由自主了,是不是要跟着心走呢?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可能曹寅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亲了,但是为了剧情发展某爬只好胡编一下了,呵呵o(∩_∩)o...亲们表啪啊~~~o(∩_∩)o...

        小玄子开始失常了~~呵呵o(∩_∩)o…

        其实芳婉也是个聪明人,她应该看出了康熙对女主的情意,所以才会说出最后这番话,只是身在皇宫,又些事还是装糊涂的好。

        Ps:下一章要写到咱女主最后,也是最激烈的反抗啰~~亲们敬请期待啊~~~

        呵呵o(∩_∩)o…

        自由之心

        京城的冬天时常下雪,这日天色晦暗,铅云低垂,到了未正时分,终于下起了雪霰子,打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沙沙轻响。那雪下得又密又急,不一会儿工夫,只见远处屋宇已经覆上薄薄一层轻白。近处院子里尚留着上回化雪水渍的青砖地上,露出花白的青色,像是泼了面粉口袋,撒得满地不均。

        乾清宫地下的地炕火龙焚得极旺,阁内暖如春日,御案上散落着几封奏折,明黄帷帐,明黄的袄袍,康熙神色淡然地坐在御案前,在一封封折子上批下御用的朱批,忽而胸中一滞,轻轻地咳了几声。一旁的李德全手忙脚乱地奉上热奶子,康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过了半晌,又轻轻咳了起来。皇上不过坐了一个时辰就咳了十几次,李德全心下着急,看来皇上的风寒还未好得利落。

        原来那日康熙自曹府回来后,并没有立即回宫,而是上了城楼,那城楼之上北风如吼,吹得人衣袂翻飞。当时李德全站在他身边,只觉寒风刺骨,吹得人都麻木了,可是皇上只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任李德全跪着求了好久,他才肯回宫。第二日便发起高热来,御医请脉煎药,忙了好几日才退下热来,可是咳嗽仍不见好,李德全知道必是他心中的闷气,不畅引致气逆作咳。心病还需心药医,他又有何法。

        这时梁九公掀帘而进,打了个千,道:“启禀皇上,工部尚书冀如锡,河道总督靳辅在外觐见。”

        李德全看皇上身子不适,道:“皇上,你身子不爽快,要不要将他们打发走?”

        康熙面无表情道:“不用,他们极少进宫,这会子下雪还来见朕必是有要事,宣。”

        片刻,殿内便由远及近的响起杂沓急促的脚步声,两个身着石青色四爪八蟒马蹄袖官服,两鬓些许斑白的官员进了暖阁。

        “臣冀如锡,叩见皇上。”

        “臣靳辅,叩见皇上。”

        两人往地上一跪,行了一个三跪九叩大礼。

        “两位爱卿,这不是早朝,毋须这套唬人的繁文缛节,赐坐。”一如平日的温润淡漠,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说罢,略一摆手,四个太监便抬着两个梨花大椅放在他们身后。

        “谢皇上赐坐。”两人谢恩后便坐了下来。

        “两位爱卿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皇上,黄淮地区决堤,挟大量泥沙向下游奔泻而来,两岸的百姓苦不堪言,纷纷向临近地区迁徙。”靳辅两鬓皆白,冠后插有的翎枝顺着他的动作摇摆不定。

        康熙眉头微锁,道:“上回不是回报说堤坝得以巩固,两岸百姓具已安乐,让朕不必忧心吗?何况现今并不是汛期,为何堤坝会被冲毁?”

        康熙的语气虽淡然,但两人听在耳中却是浑身一颤,罢忙不迭的从大椅起来躬身跪于地上,道:“回皇上,江南地区连降大雪,天寒地冻,几日前不知为何,上游冰川坍塌,引发河水暴涨,且来势汹涌,臣等猝不及防,才会······”

        “天下事,三大虞,一河二路三官吏,由此可见水患的凶猛难治,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掉以轻心。”康熙的声音已不似先前的温和,冰冷中带着一丝隐藏的烈焰。

        殿下一片死寂,两人垂首跪地,屏息不敢言语。唯有雕花窗棂外那密密的雪霰子不停地敲打着琉璃瓦,一声声,一缕缕,绵绵不绝。听在人耳里,只是添了一种莫名的烦乱。

        “皇···皇上,微臣有罪,只是冬日不是汛期户部调拨的银两有限,工部银两短缺,臣等也是无计可施,何况这次雪崩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望皇上圣裁。”冀如锡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如今灾情怎样?”

        “幸而发现的早,并未造成多大的死伤,微臣已经组织人力极力修坝救灾,两岸的百姓也迁到别处,待灾情有所缓解的时候再让他们从归家园。”

        康熙面色稍缓,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凡事都因以天下万民的利益为先,切不可为难灾民。”说完又对靳辅说:“靳爱卿,你素来对河道的整治颇多见识,能辨其水势,疏其故道,这次定要实心行之,莫让朕失望。”

        靳辅一直都感激康熙的知遇之恩,唯思力报,遂叩首说:“微臣一定不负皇上厚望。”

        “至于赈灾官银,粮食和药材的事朕自有安排,你们先下去吧。”康熙微合了眼说道。

        “臣等告退。”  靳辅踌躇半晌才缓缓起身站直身体,石青色宫袍下的双腿已经因为长久地跪拜而麻木了。他谨慎抬起头的瞬间,发现皇上面色苍白,额上隐隐冒着细汗,心中一惊,莫非皇上圣体躬和?然不敢多想,起身退出乾清宫。

        冀如锡和靳辅两人退下后,西暖阁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只听到李德全微微发颤的声音:“皇上,奴才去请御医。”

        康熙忍了许久终于得以咳出,顿觉舒服了不少,道:“不必了,茶。”

        李德全赶紧递了茶在他手上,他喝了口润了润嗓子,又说:“传户部尚书米思翰。”

        李德全深知皇上决定的事便不会改变,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出了乾清宫。

        户部尚书米思翰走后,康熙又召见了几位大臣商议救灾一事,直到酉初时分才一个个散去了。忙了一下午,康熙神色稍倦,李德全见天色已晚,问:“皇上,要不要传膳?”
        康熙本没有胃口,但知道李德全必会叨唠不停,遂说:“传膳吧。”

        李德全大喜,只要肯吃饭病自然也好得快,到暖阁外唱到:“传膳!”

        不久,“背桌子”的太监将3张方膳桌拼在一起,铺上带有金綫的桌单,其他太监手捧红色漆盒鱼贯而入,将各种菜肴、馒头、花卷、饽饽、米饭、糕点及羹汤等迅速端上桌。待康熙落座后,侍膳太监又查看每道菜、汤中的试毒牌变不变颜色,再尝一尝,发现没问题,才道:“皇上,您可以用膳了。”

        康熙却是心中烦躁,但仍提了筷子夹了几口。满桌膳品,花红柳绿各个都极尽心思,且精致清香,康熙吃在口中却如嚼鸡肋,索然无味。动了几样便不在吃了,漱了口,浣了手,又到御案前批阅奏折,忽然发现李德全不在身边伺候,不知又跑哪去了,也无力再管,自顾看起了折子。

        原来李德全趁康熙吃饭的空挡,找到乾清宫的芳姑姑,苦着脸问道:“芳姑姑啊,这清扬姑娘什么时候上值啊,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芳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丫头躺了月余,连路都不会走了,上回正要让她上值,却摔了一跤,不过也快好了。”

        “今天当值没问题吧?”李德全问。

        “问题倒是没有,可是······”

        李德全也不等她说完,急忙打断说:“正好,皇上正病着呢,现在让她马上端煎好的药给皇上服用。”

        “可是李谙达······”

        “没什么可是了,她也休息够了。”李德全说完急忙回到西暖阁,万一皇上用完晚膳还不见他,又要挨骂了。

        然回到西暖阁膳桌已经撤下,皇上已经开始看折子了,心中微惊,乖乖地立在了一边。康熙似是完全沉浸在公事之中,也未有任何反应。李德全松了口气,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暖阁的幔围。

        清扬端着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朝乾清宫走去,本来几天前就准备去上值的,无奈走到半途竟滑了一跤,走路都一瘸一拐,只好又休息了几天。谁知今日芳姑姑突然跑来要她给皇上送药,只好忍痛从命。

        进了乾清宫,迎面扑来一阵熟悉的龙涎香暖风,仿佛他身上的味道一般,清扬只觉心中一动,竟在微微颤抖。她稳了稳心神,深吸口气,掀帘走了进去。

        李德全盯着帘幔许久,终于看到她的身影,脸上满是喜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送到皇上的御案上。清扬脚步稍滞,见他朗眉微蹙,正手执狼毫批阅一本淡黄的折子,通明的烛光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如透明一般。空气中仍浮动着熟悉的龙涎香,她心底竟泛上一丝莫名的痛,只凝望着他的侧脸。

        “咳,咳”,康熙轻轻咳了几声,清扬如梦初醒,赶紧端了药朝御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