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无奈,暗中咬牙,摸着屁股便走在前面。
二人站在大屋子前面,只见里面排了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类兵器。
中央一个大方桌子,屏风上刻了个“义”字,屋檐下方果然有一块上刻的“飞云寨”的木匾。
穿过正厅,后面一边两排小瓦屋。
莫云发现屋内地上铺着干草,旧棉被乱七八糟地堆得满屋子尽是,浓重的浊臭味道传来,令人作呕。
再往后,便是一大间灶房,灶房对面的大房子上了锁。
莫云刚刚走近,从灶房里面走出三个大汉,见莫云与那汉子一起,三人一怔,其中一人喝道:“吕九子,他是谁?”
那汉子立刻往一边退,指着莫云叫道:“他是老龙帮的人!”
姓吕的话声末落,灶房里面立刻冲出六个大汉。
其中一人手上拎着一把大号切菜刀,他大踏步走过来,叱道:“好小子,你是人是鬼?怎么一人也敢找到这儿来,娘的皮,你不要命了?”
莫云只看了这人一眼,突然一脚踢向木门,“嘭”的一声那锁着的木门应声而开。
手持大菜刀汉子怒骂道:“王八蛋,你想干什么?”
菜刀“咻”的便往莫云砍去。
一声冷笑,莫云并不闪躲,“飞龙索”就在右腕力振中“叭”的一声抽在那汉子的握刀右腕。
莫云随手一抽,大汉凄叫如猪,抖着鲜血淋漓几乎见骨的右腕,旋出三丈开外。
莫云一足踩在地上的切菜刀,放眼望向屋子里,不由得又是一声嘿嘿笑,道:“不错,东西尚在,大概宜兴老酒被你们喝掉不少。”
十个大汉便在这时候突然大喝一声,便从四下里抄起劈柴斧头,割草镰刀,挑水扁担,疯一般地往莫云围杀过来。
那个右腕受伤大汉已站在灶房门口狂骂道:“操你亲娘,你个王八蛋今天死定了,你们给我狠宰,给我乱刀砍呐!”
莫云一声大吼,立刻展开身法,如影闪晃,幽灵般地飘忽不定,“飞龙索”抽东打西,口中冷冷地道:“今日先拿你们开刀!”
于是,六七名灰衣大汉便一窝风似地涌上。
光景是全卯上干了。
突然拔空而起,莫云一个空中挺腰,已到了灶房门口,可真玄,也真够利落,那右腕受伤大汉尚不及踢出一脚,脖子便被“飞龙索”绕上。
莫云没有顶出右膝,更未用力拉扯,他双手猛力外送,正迎上打来的扁担,真惨,只听得“叭”的一声,大汉的头上立刻血雨飞溅,他只“啊”了半声便把头歪向一边。
斜刺里长把斧头暴劈而至,莫云双手横送,“吭哧”一声,巨斧正砍在大汉的胸骨上面。
就在持斧大汉一愣之间,莫云突然抛下这死大汉,只一个闪身,“飞龙索”已扣紧了持斧汉子的脖子。
“哟”的一声凄叫,侧面又是一扁担打来,下面更是镰刀旋劈如电。
莫云一足踢向扁担,却把持斧大汉送上镰刀锋口上,“切”的一声,持斧大汉怪叫着抛去手中大斧,鲜血便从他抖颤的双手中洒溅出来。
那个看守栅门汉子,悄无声地捡起地上切菜刀,滚地逼近莫云,切菜刀猛孤丁地便往莫云切过去。
莫云一声厉吼,突然双足倒拔,双臂用力,已将手中大汉压低三尺,“吭哧”一声,切菜刀砍在这人的顶门上。
刀刃嵌在头骨中尚未拔出,莫云的“飞龙索”已把这汉子的脖子绕紧。
汉子大惊,抛去切菜刀,双手便去抓莫云的飞龙索。
不料莫云的“飞龙索”中间金线比之刀刃还可怕,这汉子才碰上,便双手冒出血水。
这时另外六个灰衣人见势不妙,立刻就想逃走。
莫云飞龙索然双手用力一拉,“突”的一声,人头弹上半空,右手肘推倒那汉子。
莫云宛如一头狂狮般拦杀逃跑的六个灰衣大汉,直到最后一人逃到栅门边,刚要跪地求饶,被莫云一脚踢飞三丈高下,一头撞在一堆乱石上,碰得脑浆四溢,气绝而亡。
缓缓地在这座大寨中走了一遍。
莫云冷哼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大屋子中间的方桌边,宜兴老酒尚装了大半壶放在桌上,他便凑着壶嘴喝了起来。
莫云并不担心老虎崖那面的情况,因为他在高山上面看得清楚,长山贼寇不会超过两百人。
黄风断去一臂,虽然姓陶的可能棘手,但总舵的两位元老也不含糊,攻陷老虎崖应不成问题。
于是,他心情轻松地喝光了大半壶的老酒!
背靠在太师椅子上,莫云微瞌起双目,细细聆听着外面山林中野鸟唱鸣和附近飞瀑清脆的水声。
不由得联想起—— 如果自己能同柳姑娘二人独居于此,那何异于神仙生活?白天自己入深山行猎,闲来二人携手登高,满目绿意盎然,心中一片宁静,等到柳姑娘再替自己生下一个孩子,两个孩子,三个……
突然,就在莫云幻想得出神的时候,远处传来呼叫沉骂之声:“吕九子呢,王八蛋你死到哪儿去了?”
声音越来越近,莫云猛孤丁睁开双目,当然,他也又回到了现实——
惨酷的现实。
莫云没有动,大模大样地坐在太师椅子上。
外面,又是一声怪吼,道:“吕九子,快要灶房送酒莱来!”
忽闻另一声音传来,道:“师弟,你快取伤药来,他奶奶的,背上一刀真不轻,狄化龙这个小子虽然经验不足,武功却不俗,是我小视他了,没得挨了这一刀,霉气!”
是的,黄风与陶仁二人已潜回来了。
忽听得黄风嘿然地道:“他奶奶的老皮,老龙帮大举出动,我们放的眼线竟然会不知道,等那小子回来,我非宰了他不可!”
二人说话间,已走到了大房子檐前。
黄风举头望向屋子里面,不由得一惊,心中暗自思忖,是哪个王八蛋把钟馗老爷的神像抬到他的大房子里来了?
陶仁刚踏进门,立刻全身一震,沉声骂道:“王八蛋,难怪山前看不见你,原来躲在这儿喝起我们的老酒了。”
黄风也看清楚坐在中间太师椅上的是自己断臂大仇家—— 莫云,不由得惊怒交加,口中狂骂:“操你娘!”
莫云虎目暴睁,并不站起身来,他重重地道:“首先,姓陶的,你说错了,第一,我不是‘躲’在这儿,而是千辛万苦地找来这儿;第二,这宜兴老酒可不是你们的,而是被你们从老龙帮手中骗取来的!”
说着,他冷兮兮地望向陶仁,又道:“陶掌柜,陶先生!”
猛的一掌拍在桌面上吼道:“陶骗子,你竟没有死在老虎崖,流着血跑回来了!”
陶仁的环刀又抓在手上,干瘦的面上肌肉跳动,灰胡子一翘,吼道:“姓莫的,我师弟说你是个狠角色,老夫倒要见识你的绝学,你出来吧!”
“火鹤”黄风已狂吼道:“莫云,你这个龟孙子王八蛋,我灶上的人可是你杀的?”
莫云哈哈一笑,道:“除了我,还有谁?你是多此一问!”
黄风跳起脚来骂,道:“操你老祖宗,他们只是做饭的人,你也对他们下得了狠手,一个不留,可恶啊!”
莫云淡然地道:“这里已经用不着他们了,因为连你这位火鹤也将追随他去,还留下他们有何用?”
黄风的铁骨伞一甩,沉声道:“出来,且让我们生死一决!”
“呸”,莫云叱道:“黄风,你还不配!”
陶仁嘿嘿冷笑连声,道:“姓莫的,你可要弄清楚,老虎崖那面,你们人多,现在……嘿嘿嘿,你可也只有独自一人!”
莫云沉声道:“我能在此坐等,就没有把你二人放在眼里,姓陶的,我承认你很高招,诓得我们团团转,还要拿你当受害人,不过,我很奇怪,怎么过去我就未曾见过甚至听过你这号人物。”
仰天哈哈大笑,陶仁道:“老子北地做买卖,你小子南方讨生活,彼此天南地北,老死不相往来。这次若非替我师弟报这断臂之仇,谁又会认得你姓莫的是老鸟王八蛋!”
黄风也狂怒地骂道:“狗操的,你还赖在椅子上干什么?还不出来受死?”
莫云沉声喝道:“黄风老儿,一旦我走出此屋,也就是你的死期到了,难道你不珍惜这美好的世界?多留恋一阵子?”
黄风大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出来,看是谁要谁的命!”
莫云双膝微弯,一双大脚顶在大桌边沿上,口中狂吼道:“去!”
“轰”的大震,那张大方桌子平飞而起,越过大门,撞落在院子中央!
黄风与陶仁不敢伸手去挡,忙不迭地闪向两边,便在这时候,莫云已跃在桌子后面。
他猛的大旋身,“飞龙索”已握在手中,沉声道:“来吧,别客气,二位还是并肩子齐上吧!”
黄风大言不惭地吼道:“废话,你小子以为会同你讲什么狗屁的江湖道义,武林规矩?”
莫云嘿嘿道:“所以你也只配做个落草为寇的贼!”
哼了哼,陶仁瘦面一紧,怪眼泛赤,血光流闪中狂野地叫道:“我会零碎地剐了你,莫云,你记住我这句话,我要零碎地剐了你!”
莫云不屑地道:“光凭嘴巴是不能证实的。”
狞怖的面孔蓦然歪曲,黄风已以一种特异的阴冷腔调大声地道:“师兄,我们认准了下手,这一次若不宰了这头凶残的恶狼,我们便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