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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想到这有惊无险的遭遇,汉青不禁又乐起来,他是为自己的临摹水平而自鸣得意,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月光之下,他的临摹技术竟骗过了自己的眼睛,说来可笑,但也可喜,这也就是说,尽管自己平日疏于笔墨,但自己身上的天赋显得非同一般。汉青心想,此事若是被秦老先生得知,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怎么看待他。

        梅芳得知原委,也替他高兴了一阵子。

        兴奋劲过后,汉青又坠入了担忧之中。虽说真迹毫毛未损,但是那惊险的一幕已够令他惊慌不已,岂止惊险,已经都成为血腥一幕,他已经看到一条人命搭在雪月醉酒图上面了,他不由地攥紧雪月醉酒图,心里越发盼望能够尽早解开其中的奥秘。

        汉青看看手表,觉得自己该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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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飞早已注意到阿才家四周日夜出现的可疑人物,他也暗中派遣便衣侦察员监控现场周围。

        龙飞根据掌握到的情况判断,梅山路十三号的秘密似乎牵动了不少方面。

        在没有摸清事情内幕之前,龙飞不想打草惊蛇。

        午夜的绿色尸体,等于向龙飞发出一个强烈的信号,似乎有一只黑手按捺不住了!龙飞注意了一下日期,觉得可能有一个阴谋跟国庆节有关,每年一临近国庆节,特务们总要蠢蠢欲动。

        龙飞从重庆市公安局了解到,最近一段日子里,有个秘密电台频频转移位置,时常发出奇怪的讯号。

        午夜凶杀案让龙飞闻到一股血腥味。

        公安局对绿色女尸身份的调查暂时没有进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杀人凶手来自梅花党。

        公安部也传来密码电报:据内线情报,由设在台北的梅花党总部派出的一名神秘人物,近日内将抵达重庆。

        龙飞像听见一阵紧锣密鼓,他不由地加快了工作节奏,同时也加强了秘密布署,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会是一场怎样的风雨呢?会是腥风血雨吗?作为一个党的忠诚卫士,保卫的就是国家安全、社会安宁、民众安康,绝不能让和平安宁的环境被反动派的魔掌侵扰。

        龙飞请求公安部将他多年的助手路明派来与他一起作战,光有一个凌雨琦不够,四川省厅派来的人员似乎也缺乏与梅花党打交道的经验。路明前些日子负责部里一个特殊案件,刚破案几天,尚有许多事情需要扫尾,部里考虑到龙飞工作的重要性,答应过两天让路明过来,龙飞欣赏路明的干练,这些年来,每逢重大案件,几乎都有路明协助他,在性格上,路明虽然粗放一些,但他那种雷厉风行、大胆冷静的硬派风格与自己的工作作风十分匹配。

        此时,案件出现重大变化时,他尤其感觉需要路明的协助,龙飞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尤其干反特这个专业,没有同事之间默契的配合很难解决难题,特别是共事已久的同事之间所产生的默契,在关键时刻堪称十分有效的秘密武器。他和路明之间,常常不用说话,只需一个眼神,彼此间就心领神会,公安战线对敌斗争十分复杂,明里暗中,随时可能有对手,龙飞认为路明是他的福将,每遇要案,只要有他配合,结局往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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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青从秘道中溜出门,按记忆寻往秦老先生的住处,他的怀里藏着那幅画卷,在一处深院高墙下,他找到了秦老先生的门洞,正准备敲门的时候,他回头发现远处巷口一条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汉青迟疑了一下,还是举手敲门。

        过了片刻,有人出来开门,门吱呀一声裂开一道缝儿,一个长者出现在门后——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第六章街头女尸(2)

        “这是程老先生的家吗?”汉青问。

        老者用困惑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用沙哑的声音问:“你是谁?从哪里来?”

        汉青觉得这老者的问话很奇怪,哪里来的?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想,这长者既是如此问话,那么就肯定了这样一件事,秦老先生的家没有搬走,汉青想了想,就毕恭毕敬地告诉老者,年幼的时候,他曾经拜秦老先生为师,后来移居外地,近日回渝探亲,专程前来看望。

        老者长叹一声:“你来晚了。”说罢抚须长叹。

        汉青已经揣摩出此话的含意,他正犹豫是退还是进的时候,从老者背后走来一位年纪与汉青相仿的男子,汉青一看,顿觉眼熟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人应该是秦老先生的小儿子——秦书与。

        秦书与怔了一下,很快就认出他:“你——汉青!”说罢,将汉青让进客厅。

        汉青抬头一看厅堂正中央一个大相框中的老人肖像便知秦老先生已经去世。

        汉青朝秦老先生的遗像三鞠躬后,才落座与秦书与扯开话题,说的净是些往日的记忆,秦书与现在重庆文联工作,那个老者是秦书与的岳父大人。

        “你有什么事吗?”秦书与似乎看到汉青脸上有一种急切的东西,忽然问道。

        汉青觉得自己初进此门就得知秦老先生去世的事,不便主动开口寻求帮助,现在秦书与既然已经涉及这个话题,他也不妨告之来意,汉青把意思说明后,便从怀中取出画卷往案几上徐徐铺开。

        秦书与看了半天,不敢确定此画的来历和价值,便向汉青推荐一位鉴赏名家廖先生,廖先生家住沙坪坝,一般每日只在下午三点钟以后才可以会客,求他鉴赏的人不少,不是熟人介绍,一般不见,秦书与写了一个帖子,交给汉青,算是介绍信。

        不知不觉,谈话接近晌午,秦书与执意留汉青吃饭,汉青忽然想起刚才进门之前看见过的影子,觉得不宜久留,怕给秦家增添麻烦,便连忙作揖告辞。

        阔别重庆多年,汉青想吃重庆的火锅,但他一念及怀中的雪月醉酒图,每每闻得馆子里飘出的火锅香味,只好强忍着食欲咽下口水。

        出了秦家大门,他又有点后悔,路上行人嘈杂,摩肩接踵的,多有不安全因素;想折回秦家,也不好意思;回到表妹家么,更不行,既然已经出门,就应该把事给办妥。

        这些年来,重庆发生了很大变化,汉青忽然有了游览街景的念头,恰好,他瞥见一辆空载的三轮人力车从身后赶上来,汉青临时性起,问过价钱,跳上车,让车夫导游。

        那车夫头顶鸭舌帽,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可是谈价钱时,却十分爽快,一开头,令汉青十分惊讶,可是他一细想,重庆人历来以耿直豪爽著称,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山城重庆道路起起伏伏,民居建筑往往依地势而建,显得错落有致,路边的巷道,往往崎岖窄小,秘道似的伸往稠密的居民区深处。

        开始时车夫拉着汉青走走停停,介绍一些城市变迁情况,可是到了一处平坦路段时,车夫却忽然埋头加速,往一僻静方向急疾。

        汉青顿觉有异,经过一个下台阶的巷口时,他瞅准机会,连忙跳下车夺路而逃,他沿着台阶三拐两转,巧妙脱身。

        汉青气喘吁吁地环顾一下周围,发现周围有许多小学生,他定睛一看,这附近不就是中美合作所吗?慌乱之中,他不慎跌了一跤,摔进学生队伍。

        阿才就在小学生队伍的人群中,他发现地上爬起一位满头大汗的叔叔,好奇地朝他多看了两眼。不知怎的,他觉得这位叔叔有点面熟。

        汉青也注意到了阿才的身影,他简直不敢相信,竟会在此处遇见阿才,曾经有一回,当阿才酣睡的时候,汉青在阿才床前端详过这张清秀而富有灵气的脸蛋。

        汉青和阿才相互对视了一下,但是汉青不敢开口相认他这个小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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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青按照秦书与提供的地址,几经周折找到了廖先生的住处。

        廖先生六十开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见过家人转交的帖子之后,他才肯让汉青进门。汉青见他时,他还在埋头用放大镜观察一幅老字画的印章落款处,见是秦家介绍来的人,廖先生便吩咐家人上茶,后来,汉青才知道,这是一种礼遇,足见秦家面子之大。

        知道来意之后,廖先生接过雪月醉酒图在桌面上铺开,审视一番后,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许久,才淡然吐出一句:“此画来自何处?

        “老父收藏的。”汉青一边小心翼翼地说,一边注意廖先生的脸色变化,好像在等待老师公布成绩。

        “贵父生前职业如何?”

        “原在军界任职,后来退职隐居。”汉青十分谨慎地回答。他不明白,廖先生此话用意如何。

        “嗯!”廖先生点点头,在屋中央踱来踱去,看这样子,他似在想措辞说明什么。

        汉青更加困惑。

        “赝品一张。”廖先生轻描淡写地说,像是怕伤害谢将军的亡灵和汉青的自尊心,“是仿石涛风格的,看起来很像石涛的作品,不过,这画也有不少年头,估计是清末民初年间所制,画的人功力不浅,虽说是赝品,但也能值一些钱。”廖先生后面的话听起来倒像是安慰汉青,因为,汉青一脸沮丧,汉青想不明白,这幅伪作怎么会让某些人那么感兴趣,以至不惜动刀动枪地、千里迢迢地跟踪他?

        “你能否将此画留下来让我仔细观赏一夜,这画的确仿得不错。”正当汉青一路游思的时候,廖先生突然提出要求。

        汉青听此言忽然顿生疑窦,他用一种充满困惑的目光看了看廖先生,他实在琢磨不透廖先生花镜背后的那双眼神究竟包含着什么用意?汉青曾听过这样的传闻,说是某名画家在替别人鉴别字画真伪时,在肯定其为真迹之后,以临摹为由,将该字画留在家中几天,才归还给主人,该主人日后才发现被那名画家用赝品掉了包,汉青想,港台字画界十分复杂,莫非大陆也是?

        廖先生见他犹豫,笑一笑:“若有不便,就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