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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要知道没四分之一巴掌大的胭脂卖二两银子,你就知道他奸到什么地步了。还

花什么时间读书啊,不用读了。早点出去赚钱,也不用累得他大哥二哥家里妻妾

独守空闺到快闹革命。

不过,他那天生的奸商天赋暂时没得发挥,看起来他哥哥们后院起火已经势在必

然了。

今夏太后五十整寿,特开恩科。皇帝老大下旨了,所有连中二元的举子,赐马上

京赴考。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我是说,只要还有口气,都乖乖上京去吧,

管你是王二麻子还是老得拿不起筷子。

仙心的「恩师」──那个做人情让他准假再考的学官,写了很长很厚的一封信,

嘱咐仙心无论如何,就算再断条腿,用爬得也得爬去帮他争脸。

这个天大的荣耀(?),让王家炸窝了。像是空投了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原子弹,

那一整个光辉灿烂…

炸得最凶的,是葳蕤院。

这次我已经下定决心,甚至好好回想了「这不是肯德基」的广告,非常努力的抓

住精神与要诀,让王仙心先生很是目瞪口呆了一回。

「…不行!」他捞起满地打滚的我,「十天都没舍得让妳去,去京里要走个把月

啊!怎么可以,说不行就不行…」

「我不出声不成么?」我又跳又叫,「你不就怕人听,我把嘴堵起来…」

「到那关头妳哪记得堵嘴?哪次不是又哭又叫…」他也大声了。

「不然你堵啊,还不都怪你,怎么能够怪我哭叫,是你说你爱听…」

白娟很镇静的说,「大爷刚来,又很快的走了。」

嫁了人就是不一样,现在她连脸都不红了。白娟的老公真是太糟糕了,怎么就把

她调教成这样…连害羞都不会了!

仙心也很冷静的回答,「派个人去跟大哥说声,我这边处理好就去见他。」

「你还想处理什么?」我继续又跳又叫,「我说要去就是要去要去要去…不让去

你就别想出房门!」我抱着他的拐杖远远逃开。

他气得发怔,「都多大了,还这般撒赖!」

「过年十六了!」我对他吼。

他语塞,闷闷的别开头,「说怕妳出声…是逗妳的。妳知道马车颠十来天是什么

感觉?那真可以颠断人骨头。路上吃的用的又是什么?妳在家娇养,我怎么舍得

妳跟我出去吃苦…我不在家,妳正好趁机休息。妳整个心都扑在我身上,少吃一

口都知道…妳只顾我,妳自己呢?」

我也哑口。奇怪,我做得不够隐约吗?怎么他会知道?我觉得我这样很变态。但

没办法么,我头回真正的恋爱,还是先修成正果才恋爱的。

也就是说,我们先掉进婚姻这个坑,才开始在坑底玩暧昧、玩脸红心跳,然后热

恋。好处是,这样大概不至于热恋七八年结果一结婚就冷却,坏处是,恋奸情热

就会显得很白痴。

都结婚了还这样白痴,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妳…真以为我是瞎子?」他幽怨了,「我有六把拐杖,只是外观相同。轮椅有

三部,但我眼前只有一部。假腿是妳保养的,也有数只。妳跟工匠天天研究怎么

改良,我不知道?我吃的饭,每一道都是妳写的菜单,还跟大夫确认。我不知道?

妳都哄我睡了午觉才爬起来,去办我身边的琐事。真当我不知道呢…」

他越说越难过,「琳琅,几时妳才想到妳自己呢?」

他这样我真的不自在透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连字都写不好,缝条直线都缝

不出来。不留意你一点,这家还有我站脚的地方吗?」

「妳明知道不是那样!」他生气了。

遇到我的事情呢,他就很容易爆炸。不但笑点低,爆点也低,这样怎么好?

「好嘛,」我厚着脸皮说,「谁让我那么爱你呢?你要嫌烦…」

「琳琅!」他干脆沈下脸。

「不嫌烦就让我跟!」我拼命摇着他的胳臂,「留下来…不然带我走!」

「妳明知道我不能留…」他难过了。

「那是海角七号的梗。」我很好心的提醒,「啊,我还没跟你说过海角七号这部

电影。很感人喔~」

还没让我说有多感人,我已经让他按在膝盖上打了三四下屁股,然后按惯例「惩

罚」了。

那天他去见他大哥的时候,时间真有点迟了。后来他的哥哥们都在院门等见,不

敢直接闯进来了…大概是他们的小弟真的太生猛。

(我绝对不承认跟我有丝毫关连)

不过他去见大哥时,也提了要带我去,才有人照顾。

若是别的人家,一定会说不行的。但仙心的哥哥们,溺爱这个小弟溺爱透顶,若

是他指天,他们都会豪气万丈的举手摘星辰给他。连怀妻游街,带着出去听戏见

客,都能维持王家风的冷静了,又不是见皇帝,路上有人照顾也好,一点异议都

没有。

王熙凤也是个人物,她很大气的承担了打包行李的重劳动,还告诉我京里的东西

贵,别买,只有那皮草可以的话,多带点回来,还拿了包银子给我。

等我问清楚皮毛价格,这包银子…是让我扛三车皮草回来买卖吗?

「赚点私房钱嘛。」她面不改色,「到时候我分妳一份儿。买皮草妳问三叔就好,

王家没人不会做生意的。」

连林妹妹…我是说二夫人也来坐了坐,面带忧愁,说了几句闲话,送了一首长诗

给我就走了。那诗我翻来翻去看得胡里胡涂,毕竟我不够古人。

仙心看了只淡淡的说,「二嫂的意思是,羡慕妳,二哥从来没带她出门过。」

…那可是首长诗啊,满满一大张纸的!

「这么简单几句话,她怎么就能写成长恨歌呢?」我纳闷了,「才女就是才女,

高度果然不同。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仙心本来没有笑,结果一端起茶喝了一口,就喷了。他狂笑拍桌,「长、长恨歌!

哈哈哈哈~」

我诧异的看着他。怎么跟我混了一年多,这个笑点不见增高,反而越来越低了…

熏陶抗不过血统基因啊…我很感慨。

那天我们出门,我真傻眼了。为啥路上满满的人,都是来送行?真有那么金贵吗?

不过就是个举子榜首嘛。

仙心掀帘微笑,语气却很咬牙切齿,「我真不该受妳威胁!」

我倒是气定神闲,「你信不信我就能偷偷溜在你后头?直到你发现已经迟了…」

「是啊,不是被土匪抢去,就是让人牙子拐了!」他保持着纯洁圣母笑,语气可

不是那回事,「妳敢!绝对不许妳这么胡来!」

「当然,」我心情愉快的说,「我胡来之前一定会通知你,给你时间反应的。」

他仗着没人看见,居然在我的…胸口掐了一把。还敢威胁我,「等等妳就等着领

家法吧。」

这色狼!

「这是家暴!什么家法…」我摀着胸口,缩到马车角落,「别别别!别冲动!外

面人很多…」

「家暴是什么?」他随时随地都好学不倦。

我解释完了家暴的意思,他满意的点点头,车已经出城了。我们共乘的时候通常

只有我们俩,因为我满嘴怪话,仙心又爱听。

现在我觉得孤男寡女真的太危险。

因为他桀桀怪笑的逼进我,马车里又小,我既不能跳车逃跑,又不能喊救命。情

况十二万分之危急。

「那就家暴好了。」他笑得一整个邪恶,「娘子,领家暴吧…来人,堵起嘴,打

死!」他深深的吻了我。

这次「家暴」感觉很不一样,两个都很激动。唯一的缺点是,我差点窒息。从头

到尾,他的嘴就没离开过我,所以声音只能闷在胸腔,我差点忘记呼吸。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挑一个重听的老仆来赶这辆马车了。

邪恶邪恶太邪恶。

仙心的身子一直都弱,但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即使天一冷他就会有点

鼻塞头疼,但要求一个初试情滋味的青少年,身边躺着老婆却不动念…其实还满

难的。

但大夫凝重的警告过,所以我们勉强维持三天一次的频率(还常常守不住)。

这次出行,我很快就知道仙心为什么不让我来了。那一整个叫做痛苦。古代马车

没避震器,颠得超痛。王家已经尽量把马车打造得很奢华了,座位绵软宽大,简

直可以当床躺,还有温着茶水的小炉和点心,甚至有个可以收放的小桌子。但还

是被又颠又摇的猛晕车。

「就说不让妳来。」仙心心疼的揽着我。

「没事。」我设法喝了口水,笑了笑,「我也是吃过苦的人…」

他猛然一低头,我就知道死了。没事我戳他干嘛?干嘛提醒他我也卧病过,神经

喔!

「习惯就好啦。」我赶紧说,「也让你照顾我一回。」

他噙着半滴泪,给了我一个纯净无杂质、华丽丽灿烂的久违圣母笑。看着这种笑

容我就算马上晕车死掉都行啊~

「妳这什么表情呀?」他笑得更深,倚着我的额,「傻气。」

在我强烈晕车下,我们很规矩的遵医嘱。但等我习惯了,熬了三四天的仙心就熬

不住,当天才投宿就让我领家法…我是说领家暴。

但天亮他非常生气,简直是怒不可遏。我只能红着脸,讪讪的跟在他后面。他简

直要冒火星了,我不敢扶他。

这不能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