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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也许他也感觉到了今天辰星宫里的异常吧!看着小元浠对我的依恋,我心酸不已。无论如何,我还有元浠,我不能倒下!我不敢想像把元浠交给南嫣或是朱艾芜会是什么样子。

我命禾蕊拿来清淡的小米粥,和着泪水一勺一勺地吃了下去。

元浠今夜十分奇怪,明明睡熟了,我一放下他,他马上就大哭起来。非要我抱着才肯入睡。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许是感觉到了他父亲不在的原因吧!要知道这几个月,哪一天他不是和李放一起睡的呢?我只好忍着酷热抱着元浠和衣躺在床上。

子夜时分,电闪雷鸣,下起来倾盆大雨。“轰隆隆—”一声沉闷的雷声像是在屋顶上爆发一样,我吓了一跳。怀里的元浠惊得“哇哇”大哭,我用手捂着元浠的耳朵,轻轻地拍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儿哄着他。可是他一直大哭不止!值夜的宫女闻声进来,见状,说:“娘娘,大皇子怕是受了雷声的惊吓,雷打过了,他就不怕了!”

我却发现元浠的身子渐渐发起烫来,再一摸额头,竟然滚烫如火。我大叫道:“快去请茹太医!大皇子发烧了!”宫女领命而去。

红意禾蕊今夜不该值夜的,也给叫了起来。我一面吩咐她们用冰帕给元浠敷额头降温,一面在屋里踱来踱去。可是元浠仍是大哭着,小脸儿通红,烧并不见有了隆下去的迹像。

终于等到派出去的宫女回来了,请来的却是田太医,说是茹太医今夜不当值,早回家去了。自从曹绾过世后,南嫣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元浠的报复,对于其他太医,我真不敢相信。我摒退田太医,命人拿我的令牌立即出宫去请茹太医!

元浠哭得嗓子哑了,浑身滚烫,小手却紧紧地拉着我的衣襟不放。我的心仿佛让利刃狠狠地割着,恨不得能把他身上的痛苦转移到我身上来!

漫长的等待中,茹太医终于来了。他一进门等不及行礼就把住了元浠的脉门!

“娘娘,大皇子病势凶险……”茹太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停了很久再次开口了:“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是其他的太医,我几乎要命人拖出去斩了!但是茹太医的医术是我清楚的,只怕元浠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不觉中我的泪水已滴到了元浠通红的脸上。抱着一丝侥幸我哽咽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不给他开药如何知道治不好呢?”

茹太医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娘娘,大皇子高热一时难退,如果是大人,求生念头重些,兴许就挺过去了。大皇子毕竟才半岁大,怕是……罢了,老臣马上就去开药方,亲自煎药给大皇子!娘娘你也要看开些,这也是大皇子的命啊……”

元浠此时已再也哭不动了,只有不安地扭动的身子还表明他并没有入睡,身体也很不舒服。

茹太医很快把汤药送来了。我小心地给元浠喂下,他乖巧地吞食着,竟一点未洒下。这苦命的孩子!我心痛的抱着他,让红意和禾蕊不停地用冰帕给他降温。幸而皇宫中冰块充足,室内也放下了不少冰盆。加上外面狂降暴雨,室内温度降了下了。这注定是个难熬的长夜。我怕天亮,怕应了茹太医那句“怕是熬不过今夜了”。又盼着天快些亮,如果天亮了,元浠还没事,那是不是就表明他熬过来了呢?茹太医也一直候着,不敢离去。

天快亮时,元浠的烧终于退了下来。我惊喜地叫着:“茹太医,茹太医,大皇子的烧退了!”

茹太医再次扣住了元浠的脉门,沉思良久说:“娘娘,大皇子现在气息已十分微弱,老臣已无能为力了!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不----”我痛苦地尖叫着:“元浠,你不能走!你还那么小……”

“娘娘,还是让大皇子见见皇上吧!”茹太医沉痛地说:“愿神明庇佑我渊源,保大皇子安康!”

对!李放!我要让李放看看元浠,无论如何,他是元浠的父亲,他是渊源的皇上,他一定有办法的!皇宫中一定有传说中的千年雪莲,万年人参之类的奇药,说不定能保元浠一命!

命人备好辇车,我小心地把元浠包好,等不及红意撑伞就冲入了瓢泼大雨之中。

终于到了毓秀宫。凤辇停在宫门口,我跳下去冲进了毓秀宫。我浑身上下已让雨水浇透了,幸而元浠让我护在怀里,并未淋到一点雨。

值夜的宫人见是我,也不敢阻拦。一路畅通无阻,我顺利地来到了寝房外。

要进门的那一刹那,我却犹豫了。我不敢看到那不堪的一幕,而让元浠出现在那种场合下也是对他的亵渎!

隔着软轻萝的帘子,室内昏黄的灯光透露着说不出的暧昧。我大叫着:“李放,你给我出来!”

第七十四节  我要休了你

  除了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并没有人回应我。我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夜里显得如此地多余。我忍不住不停地叫起来:“李放,你给我出来!快给我出来!你来看看你的儿子!李放,你不出来你会后悔的……”

终于,室内传来了不满的嘟囔声,衣帛响动的声音。少倾,灯光明了。朱艾芜穿着几近透明的纱衣出来了。她连连打着哈欠:“刚刚才合眼,就给吵醒了。我道是哪个不长脸的奴才呢,原来是姐姐啊!皇上不是说过了不想见你的吗?你还来干什么?皇上可没对我说过他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啊!”

我难得理会她,大声说道:“李放呢?让他出来见我!”

朱艾芜妖冶地一笑:“姐姐,要见皇上你自己进去啊!”

我冷冷地说:“贱人,你给我滚开,要我进去,我还怕脏!让李放出来见我!李放,你听见没有,快给我出来!”

朱艾芜冷声说:“商易笛,不要丈着自己是皇后就可以如此放肆!皇上的名讳可是随你能叫的?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拖下去!”

闻声进来的太监宫女看着我和朱艾芜,磨蹭着不敢动手。朱艾芜脸色一沉:“大胆奴才,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本宫的话就是皇上的话!忤逆本宫就是对皇上不敬!不想死的话,就马上把这个疯女人给拉下去!”

几个太监宫女蠢蠢欲动,我急得大骂:“李放,你这个没用的男人,只知道窝在女人的怀里!你不看看你的儿子,元浠他病了!元浠他快不行了……”

骂到最后,我哭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太监和宫女们拉住了我,我拼命地挣扎着。这时李放出来了:“住手,放开她!”

“皇上……”朱艾芜马上贴了上去,“皇后她如此辱骂皇上,芜儿是心疼皇上啊!如果不惩治她,皇上颜面何存啊?”

李放并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宠溺地搂住了朱艾芜,柔声说:“芜儿,你不是累了吗?还不回去歇着,这里让朕来处理!”

朱艾芜不再说话,但也不离开李放,像没长骨头一样紧紧地攀住了他。

我把元浠小小的身子递到李放面前:“李放,你看看元浠,你的儿子!他发了一夜的烧,茹太医说他熬不过今夜了!”

李放的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但马上就消失了,快得让我来不及思考他眼中的含义。他已恢复了淡漠:“皇后不在辰星宫呆着,来这里做什么?大皇子病了就该去找太医,你来找朕,朕有什么办法?朕又不会医术!”

我的心瞬间凉透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挥手给了他一耳光:“李放,算我看错你了!不想你如此寡情!我商易笛今天要与你离婚,我要休了你!从今以后,我与你男婚女嫁,互不相干!元浠也不再是你的儿子!”

李放脸上一滞,马上又冷冷地说:“皇后莫不是忘了,元浠是曹绾的儿子,并非你亲生?再说了,朕曾经说过,渊源只有一个皇后,那就是你商易笛!说什么男婚女嫁?你休想!”

“皇上!”朱艾芜撒娇道:“难道你不想让芜儿做你的皇后吗?她竟然敢打皇上,这是死罪啊!皇上,不如就把她打入天牢,让芜儿做了皇后,芜儿定能侍候得皇上飘飘欲仙的!”

“芜儿,朕给你的还少了吗?”李放捏了捏朱艾芜的小脸,惹得她娇笑连连:“皇上,芜儿就想做皇后嘛!”

李放轻笑道:“芜儿,皇后并不好玩!你这个贪心的小家伙,要不要朕再给你点啊?嗯……”

朱艾芜欲迎还推地躲闪着:“皇上……”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我怕我再呆下去会疯掉,我包好元浠冲了出去。依稀听得身后李放清冷的声音传来:“汪贵,传令下去,不许任何人为难皇后!”

我笑了,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他还假惺惺地护着我。莫不是在忌惮我爹在朝中的势力吧?

我抱着元浠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辰星宫。元浠的呼吸时有时无。我的心紧紧地揪着,不停地在他耳边说着话。明知道他听不懂,我还是要说,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天终于亮了!元浠,我的小元浠!我抱着他,不敢哭出声来,生怕惊动了他。我甚至不敢把手伸向他的鼻子下探探他的鼻息!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在元浠脸上。忽然,元浠的轻轻地咋了咋嘴,把滴在他唇上的一滴泪吮进了嘴里!我惊喜万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忙走到桌子旁,用勺子舀了一点清水给他喂下,他满足地吞了下去,张开嘴还要!

我颤抖着把元浠抱到候了一夜的茹太医跟前:“水……水……元浠他喝水了……”

茹太医忙搭上了元浠的手腕,片刻后,他跪下了:“娘娘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