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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乐蓉忽闪几下泪眼,跪在地上抽泣:“都传好几次了,可是太医院放话说最近天冷,很多主子都得了风寒,腾不出人手。”

听罢此话,我满腔怒火,这帮狗奴才,亦凝好歹也是个贵人,他们怎可如此放肆?

我为亦凝顺胸口,柔声问:“咳多久了?”她凄凄一笑,轻声说:“你别紧张,我没事,可能是昨儿吹了点风,不打紧。”我瞪她一眼,嗔道:“咳成这样还说没事?不行,回头我得禀报皇上,这帮狗奴才,真得好好教训教训。”

我拿一个枕头让她靠着,这样兴许会舒服一些。亦凝抓住我的手,连连摇头:“不用了,皇上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不要去烦他。再说,你长期在皇上面前为我说话,对你会有不好的影响。”

我不满的低喝:“我才不管这些。你是皇上的妻子,关心你是天经地义。太医要是一直不来怎么办?身子要紧啊。”她轻叹口气,低声说:“这就是宫里的风气,只要你不受宠,没人愿意理你。皇上半年前招幸过我一次,就再也没招幸。谁都看得出来,我当日被封为贵人只是一瞬间的风光罢了。”

她脸色平静,语气虽淡,但包含无限的悲凉和凄楚。我轻拍她肩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宽慰才好。亦凝靠在我肩头,闭目不语。该怎么让她重新开心振奋起来?我看向放在软榻上的托盘,顿时有了主意。

“谁说皇上不关心你?给你看样东西。”我从托盘里拿出特意挑选的白色貂皮围脖,递给她,高兴的说:“这是皇上送给小主的,全后宫除了太后,就只有宜妃、惠妃、德妃、良嫔和密贵人才有哦。”后面三个字我特意加重语气。

乐蓉站在我身旁,赞叹道:“纯白无暇,冰清玉洁,和主子高贵典雅,华丽古朴的气质真配。”亦凝莞尔一笑,接过围脖激动的说:“皇上厚爱,亦凝无以为报。”

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目不转睛的仔细瞅着。看了半晌,眼角溢出一滴泪。她将白色的精灵放在脸颊上闭目沉醉,仿佛那是康熙柔和的脸,能让她感受到来自心底的情思;又仿佛那是康熙苍老的手,能给她冰凉的心注入一丝温泉。沉醉一会,惨白的脸红晕双飞,酒靥如花,不再无精打采,不再愁眉不展。我很揪心,这个傻女人,一个围脖的力量这么大?

我轻扯被她紧拽的围脖,打趣道:“戴上看看,肯定比杨贵妃更雍容华贵。”亦凝嫣然一笑,嗔道:“你这丫头,净瞎说。”说完,把围脖放在胸前,眉开微笑,嘴角含情,闭目不语。

回到乾清宫,犹豫再三,我还是把亦凝生病没医的事禀明给康熙。康熙眉头微蹙,马上宣布太医,还特意去看了亦凝。我松口气,心道,康熙只是多情而不是滥情。

      第十四章—初闻赐婚

康熙四十三年春北京紫禁城

御前当差有一个好处,不管皇上在言行举止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总能通过察言观色得到些蛛丝马迹。这不,刚刚在康熙身边候着研磨,听见他说:“明日是灼华的寿辰,李全,你按这个清单为朕准备寿礼。”

灼华是密贵人的闺名,取自《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从康熙的恩宠程度和名字的寓意来看,她定是位风情万种的貌美佳人。

我看着李全远去的背影,暗自高兴,再过三日,阿玛就要进京,我得在扑进他怀里之前完成他的嘱托,和密贵人套套近乎。

今日是早值,晚膳后,我在旖旎园里踱步,思索该找个什么借口去长春宫的千兰轩看密贵人。刚踱两圈,听见十三爷的声音,“干什么呢?跟热锅上的蚂蚁般。”我回首,朝向院中心走来的他打千请安。

两月未见,十三爷似乎长高了些许,眼睛更加闪亮,在春光和微风的环绕下,袍角飘舞,英姿飒爽。

阳春三月,春意浓浓,我们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沐浴阳光。十三爷端起水,皱着眉头说:“四哥还真习惯喝这个?”我微笑不语。他喝了一口,笑说:“嗯,是有点甜。”我轻声说:“十三爷有高兴的事吧?”

十三爷坏坏的笑道:“我能有什么高兴的事?又没有一个多才多艺,花容月貌的红颜知己。”我心甘甜,脸微红,狠狠瞪他一眼。他指着蓝天,朗声说:“天气甚好,一起去御花园走走,四哥和皇阿玛议完事后会去浮碧亭找我们。”

我和十三爷并肩走在御花园的甬道上,紧盯鹅卵石子路面有趣的图案发笑。走了一阵,十三爷轻扯我袖角,低声说:“看路,小心撞到……”

话未说完,我“哎哟”一声,前额生疼,抬头看挡在面前的柳树,低喝句“可恶”,站在原地轻揉额头。

十三爷见我可怜兮兮的糗样,先是掩嘴低笑,接着捧腹大笑,最后索性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前仰后合。我冷哼一声,佯装生气,靠在湖边的柳树遥望西边的艳阳。十三爷顿一会,继续发笑,似要把下巴笑脱臼才罢休。

“哎哟,慢点,等等额娘。”莺声细语丝丝入耳,我立即抬头,从左至右打望。

春意盎然,风光无限好,若有美人挺立,更能增色添彩。无奈转首几圈,别说笑貌,佳音也没有再现。

“啊……小心,摔到哪了?额娘看看。”

哭泣声和低哄声交替回响。我继续循声,从右至左,欣赏完草坪上飞舞的杜鹃,双眼在荷花花骨朵顶端定格。一位身穿红色旗袍的贵妇抱着一个约莫三岁的男孩坐在湖对面的水榭里。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二人的面容。但母慈子乖,伴随甜蜜的哄笑,男孩停止低泣。

十三爷走到我身边,乐呵呵的说:“是密贵人和十八弟,你应该叫密贵人什么呢?李煦是你舅舅,密贵人是他表妹……”

寻寻觅觅半晌,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湖面水榭处。我不禁眉开眼笑,大喝一声“太好了”,丢下还在给我算辈分的十三爷,飞快跑到拱桥上,往水榭奔去。

伴随“免礼”二字,我谢恩起身,缓缓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小巧雅致的三寸绣花鞋。再往上看,红色的旗袍,上面绣满华贵的牡丹。紧接着看见的是她怀里的十八阿哥。他长得虎头虎脑,唇红齿白,清秀生俊,和康熙三分像。此时,正用一双滴溜溜的黑眸盯着我。

密贵人将怀里的十八阿哥交给候着的太监,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站立。我半低着头,没敢直视她。她慢步走到我身边,拉我的手笑问:“你就是悠璇?”我微微点头,朗声道:“是的,奴婢叫悠璇,是皇上的侍女。”她细声细语的说:“抬头让我瞧瞧。”

我抬头对上密贵人笑靥如花的脸,心头一震,好一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幽居佳人。只见:纤腰肢,芙蓉肩,脖比玉兰洁。瓜子俏脸肤胜雪,浅笑挂腮,一颗淡淡的美人痣缀于眉心,增添几分妩媚。高髻峨峨,朱钗生辉,贵气又大方。

密贵人看我半晌,柔声说:“表哥跟我提过,我的这位侄女端庄优雅,蕙心纨质。今日一见,还真不假。”我喜笑颜开,谦虚的说:“密贵人这般夸赞,奴婢不敢当。密贵人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宛如嫦娥仙子下凡,奴婢不及密贵人万一。”

“瞧这小嘴,真会说话。”她扬起手绢,掩嘴嫣然一笑。

十八阿哥走到密贵人身边,扯着她袍角奶声奶气的说:“额娘,儿子要跟仙女姐姐玩。”仙女?我暗自窃笑,真是个讨人喜的乖宝宝,难怪康熙那般宠。

密贵人“扑哧”一声笑得很欢,蹲下身子轻拍他小脑瓜说:“这么小就学会欣赏美女?一见仙女姐姐就忘了额娘?”十八阿哥跑到我身边,拽着我的手大声说:“抱抱!抱抱!”

我蹲下身子赔笑,没有密贵人的吩咐,我哪敢乱动她和康熙的宝贝疙瘩。密贵人抚摸十八阿哥的脸蛋,温柔的说:“胤祄乖,今日见面的时限快到,改日仙女姐姐再陪你玩。”说完,轻叹口气,对身后的太监道:“送十八阿哥回阿哥所。”

几人的影子消失在回廊尽头,十三爷走到我身边,拍着我肩说:“快去浮碧亭,四哥应该到了,不能让他久等。”

我和十三爷在浮碧亭坐定,谈笑风生,说曲谱音,论诗述词,等到日落也不见四爷的身影。我的情绪也由最初的期待,到焦急,到忧虑,再到失望,最后剩下的只是担心。

天已黑尽,仍不见熟悉的身影。十三爷在亭子里来回踱步,诧异的说:“四哥干什么去了?这个王贵真没用,打听个事还费这么久的时间!”我起身对十三爷说:“四爷遇事沉稳,不会有事,你不要担心,再等等,王贵应该快回来了!”其实我比他更急,四爷从不做这种没头没脑的事,要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绝不会失约。

又过了半晌,十三爷再也呆不住,半嗔半喝:“不等了,我先送你回屋,再去找四哥。我得问个明白,他怎可把我们晾在这里半日?”我点头,和他一起走出浮碧亭。

十三爷的白影消失在旖旎园外,我轻叹口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开门,关门。胤禛到底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记得有一次和李伟泽相约去颐和园游玩,正值十一,人多拥挤,进园后不久,我和他走失,恰好手机又没电,我发疯般的焦急寻找。那时虽然慌乱,但心不会似刀割般疼,也不会坐立不安,惆怅满结。难道他已深入我髓,我的心已经烙下他胤禛的印记?我叹口气,沿门缓缓下滑,曲腿而坐。

坐了半晌,发现屋子漆黑,挣扎着起身拿出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