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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以后的日子,希望你继续守护我,做我最好的知己。”

采蓝连连点头,一个劲的哭。允禵道:“我决定再也不跟他对抗了,其实我早就没资格跟他对抗,我不过是为了狂妄的自尊心跟自己做无谓的挣扎罢了。六年来,他这个皇帝当得还算不错,是皇阿玛嘴里的坚固可托之人。为了你们,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允禵后面的话越来越低,任凭我如何听也听不清。我擦干泪,蹑手蹑脚出门,走了十来步,允禵大声道:“悠苒,从今而后,我将彻底放下你,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和我家人在逆境下好好生活。”我双手护在眉间,迎着夕阳,仰头望去,只见沙燕风筝断线离去,飘向未知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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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雍正六年秋

福惠自回圆明园后,时常气急胸闷,四肢无力,吃了掺杂人参的药也没起多大作用。九月初八,我去九州清晏陪胤禛用完早膳,想着明日就是九月初九,便道:“重阳佳节,你陪陪福惠吧。”胤禛走向御案,“不行,我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拿起一份奏折,遂又放下,“你这段时间很奇怪。”我笑道:“哪里奇怪啦?”胤禛凝神看我半晌,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多心,我总觉得你感应到最近将有大事发生。”

我脸顿时僵住,“是吗?”定了定神,笑道:“我见你太忙,想让你趁着过节放松一下,并无他意。况且福惠病了,你抽空陪他是应该的嘛。太医说福惠的病会时而发作,有你在,福惠更有力量战胜这病。”胤禛嗔道:“乌鸦嘴。”我忙捂上嘴,讪讪的笑了笑。胤禛道:“明日我去葡萄院陪你和福惠用晚膳,好吗?”我搜肠刮肚回忆一圈,回忆不起福惠具体何时离世,只好答应。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起来,寸步不离福惠。福惠见艳阳高照,非要去后湖划船,我不同意,福惠大吵大闹,哭得甚为伤心。哭了一会,双颊通红,咳嗽不止,我忙传太医,为福惠顺胸口,“别哭啦,哭了病会更严重。”福惠道:“额娘要是带儿子划船,儿子的病就好了。”我拗不过福惠,只好叫上太医、太监和宫女,前呼后拥的往后湖行去。

来到后湖,福惠兴致变了,“额娘,我们玩捉迷藏吧。”我喝道:“你今天给我安生点。”福惠撇嘴道:“儿子想玩捉迷藏嘛。”我见太阳一点一点高升,心越拧越紧,想了想道:“小玉福,把附近的侍卫全调到这边来。”福惠嚷嚷道:“人那么多,怎么玩呀?”我瞪着福惠,“那就别玩了。”抓住福惠的手,“跟额娘回葡萄院。”

福惠兴许从未见我发过怒,怯声道:“儿子听话便是,额娘为何这么凶啊?”说着掩面嚎啕大哭。我心一软,一面给福惠擦眼泪,一面哄道:“只要你乖乖的听话,额娘便不凶了。”福惠噙着泪“嗯”一声。我道:“我们回葡萄院,好不好?”福惠破涕为笑,“好。”

回到葡萄院,日头恰好偏中。我陪福惠玩了会自行虎,欲哄福惠睡觉,福惠不愿睡,“额娘给儿子唱曲吧。”我笑道:“要听什么呢?”福惠脆声道:“《悠悠扎》。”我道:“正好,额娘唱完这曲,你肯定能睡个好觉。”抱着福惠,坐在软榻上,轻声唱道:

“悠悠扎,悠悠扎,巴布扎悠了扎,悠悠扎。

狼来了,虎来了,马猴跳过墙来了。

宝贝宝贝怕不怕?闭上眼睛别哭了,巴布扎。

悠悠扎,悠悠扎,巴布扎悠了扎,悠悠扎……”

还未唱完,福惠道:“额娘在天上叫儿子呢。”我心惊胆战,拍两下福惠脸颊,“不许胡说。”福惠嘿嘿一笑,忽而紧紧抓着我手臂。我见福惠脸色紫黑,呼吸急促,神情极为痛苦,忙大声道:“吴太医。”又道:“玛格,快去禀告皇上,说八阿哥病重。”把福惠放到床上,吩咐辛姐将窗户打开。

吴太医应声进门,为福惠把了会脉,“娘娘,八阿哥的病来得太突然,臣只能尽力一试。”

原来不管是谁,都逃不出历史的真谛。年暮瑶是,我和我未出世的孩子是,福惠亦是。

我顿觉天旋地转,扶着床沿,缓了缓劲,厉声道:“你快点给我诊治,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治好。若是治不好,你没命回你朝鲜老家。”吴太医颤声道:“臣定竭尽所能救治八阿哥。”

话刚落音,福惠双眼一闭,胳膊一垂,一动不动的躺着。吴太医满头大汗,把脉的手直打哆嗦。我火冒三丈,一脚踹开吴太医,怒道:“没用的东西。”对小玉福道:“将所有的太医宣来。”小玉福“嗻”了一声出门。我将福惠抱到院内的躺椅上,试着做人工呼吸,一下、两下……十二下、十三下……

也不知做了多少下,只知福惠就算难逃一死,也要让胤禛见福惠最后一面,绝对不能让胤禛遗憾终生。无奈不管我怎么努力,直到手脚和嘴唇发麻,福惠仍无苏醒的迹象,甚至连呼吸似乎都已停止。我心急如焚,泪如泉涌,明明知道救不了,还是固执的坚持。

“儿子……”胤禛着急恐慌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立即停止人工呼吸,伸出颤抖的手探福惠鼻息。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吹手指的冰凉感。我毛骨悚然,心似万箭攒,两行泪仿若凝结了般,兀自挂在下巴上。

胤禛的脚步声接近耳边时,我抱着福惠,失声痛哭。一只大手将我拉开,我见是脸色煞白的胤禛,不管古人有何忌讳,连同福惠一起,扑进胤禛怀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可以留住,但还是没能做到,还是没能做到。”胤禛长长叹息三声,摸一下福惠脖间的鹅黄数珠,淡淡的道:“将八阿哥抱走。”

一个太监接过福惠,慢慢走向院门。我靠在胤禛胸口,听着胤禛急速的心跳,泪似雨下。胤禛道:“你们跪安。”扶我进屋,拥我入怀,带着颤音挤出一句话,“梓悠,如今,我身边只有你和十三弟了。你们要答应我,一定要活到一百岁,我不想一个人活那么久。”我泣不成声,默默点头。

良久,听到“吧嗒”一声响,两滴泪流到我手背。泪从半百老人眼里缓缓落下,带来一份浓浓的父爱。那父爱娇纵得让人嫉妒,缠绵得让人羡慕。在世停留七载,不管人力多大,最终逃不脱被吹干在冷清空气中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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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七年春

入春后,福惠夭折的伤痛渐渐远去,每日悠闲的生活,偶尔找找乐,开怀一笑,觉得仿若年轻不少。

今日胤禛处理了几桩要务,摆驾洞天深处东北部的如意馆。进了馆门,胤禛道:“玛格,带伊妃去西次间。”我奇道:“去西次间干什么?”胤禛道:“去了就知道啦,两刻钟后出来,你会发现有点小意外。”  浅浅一笑,往东次间走。我见胤禛那笑真切实意,是福惠离去后最灿烂的一个笑,暗自高兴,指着玛格,“到底要干什么?如实招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玛格赔笑道:“奴才不敢妄说,娘娘去了就知道啦。”我戳玛格额头,“你这丫头,就知道跟我贫嘴。”

进了西次间,两个宫女捧着托盘齐声道安。我道:“免礼。”见左边那位宫女长得颇有灵气,不禁多看了两眼。那宫女大约十五六岁,个子娇小,肌肤如玉,清秀可人。

玛格道:“服侍娘娘更衣。”两个宫女齐声道:“是。”我“咦”一声,看到托盘里放着西洋装和大檐帽,不由得欣喜万分,拿起裙装,对着镜子,往身上比,“好漂亮啊。”玛格为我脱下旗袍,两个宫女为我穿西洋装。我指着左边的宫女,笑道:“你姓甚名谁?”那宫女道:“回娘娘,奴才姓刘,名巧兮。”我道:“巧笑倩兮,真是个好名字。“刘巧兮欠了欠身,“谢娘娘夸奖,奴才汗颜。”

我脑海里闪过一道念头,忙道:“你父亲叫刘满,对吗?”刘巧兮一怔,“回娘娘,正是。”我道:“何时进宫的?”刘巧兮道:“回娘娘,今年二月初八进宫,三月到如意馆当差。”我心想,二月是内务府一年一度选宫女的时日,难道谦妃是宫女,并非秀女?宫女接近胤禛的机会渺茫,胤禛怎么看上她的?想到这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刘巧兮,只见她朱唇微抿,笑靥似珠,眉若翠羽,骨碌碌的黑眸煞是有神。

忽听玛格赞道:  “娘娘穿上西洋装,真是美极啦。”我收回目光,看向镜中,莞尔一笑,“总算能找到一点现代的影子。”玛格道:“现代?”我道:“不许多嘴。”左顾右盼,“今日梳的这个旗头没法戴帽子。”刘巧兮道:“娘娘如果不嫌奴才粗手粗脚,奴才马上为娘娘另梳一款头式。”我笑道:“好。”

刘巧兮的手很巧,才一盏茶的功夫,就为我挽了个简洁大方的发髻。穿戴完毕,时辰恰好过了两刻钟。我在镜前转个圈,满意的笑了笑,出东次间门,见西装革履的胤禛笔直而站。

我瞪大双眼,呆站一瞬,反应过来胤禛穿的是行乐图中那套洋装,不过没有戴假卷发。我回想胤禛拿着三钢叉叉虎的滑稽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胤禛以往见我人前笑而露齿,定会狠狠数落我,这次一反常态,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笑细细打量我,“梓悠,你好美,美得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胤禛曾无数次称赞我,但从未在人前称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