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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刘老大招呼刘老二道:“兄弟呀!醒醒吧。你看这天都黑咧,咱老哥俩还是早点儿把她扔去,好回家整二两啊。”刘老二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眵目糊道:“中!听你的。咱先抽袋烟,醒醒盹儿就走。唉!这大冷地天儿,挨上这份倒霉的差事。”刘老大道:“咱就是磨坊里的磨,听驴的呗。”刘老二“吭哧”一笑,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灰道:“谁让咱命不济呢,要有钱,我就置办五亩地,养头大老牛,弄个孩子老婆热炕头儿,天天整二两小酒儿,那多得呀!省了糟这份儿罪。”刘老大撇了下嘴道;“你呀!也别想着做梦娶媳妇了,快穿上棉袄,扔死人去吧。”

强劲的西北风,吹得松林似牛吼,卷起地上积雪,沸沸扬扬地直往脖领子里钻。树林里闪动着绿光,那是饿狼闻到了血腥,等着吃人肉的,不时地发出几声嚎叫,召唤着同伴。刘老大和刘老二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没膝深的积雪,“咯吱吱,咯吱吱”地往前走着,脖子缩进袄领里,狗皮帽子系得挺紧,露着眼睛,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在帽沿上凝结成冰珠儿。

走了有一里多地,上点儿年纪的刘老大吃不住劲了,哆哆嗦嗦地道:“我说老二呀!哥哥我今个儿心里头毛不愣登的,左眼皮突突直跳,挨上这份倒霉的缺德差事,八成不他妈的吉利。”刘老二图懒事,也就附和着道:“我说大哥呀!兄弟我身上也直起鸡皮疙瘩。要不,咱哥俩就把这尸体,扔在小树林里算啦!咱找个地方,喝上他几口小酒,暖一下身子,再去交差,中不?”这话正中刘老大下怀,赶忙说道:“嗳!咱老哥俩再往前挪蹭几步。”

老哥俩正商商量量地往前走着,就觉得苇席里有动静。

刘老大在后面害怕地说道:“哎!你可老老实实呆着,千万别吓唬我呀!我老人家胆小,你要是觉得死得窝囊,转过世来,再找那个秃驴报仇吧。”他眼看着苇席上金光一闪,站起来一个俏丽女子,把刘老大吓得“妈呀”一声惊呼,白眼珠一翻,身子往后一挺,活活地吓死了过去。

刘老二有些胆量,也吓得头皮发乍,腿肚子都转了筋,连滚带爬地往庄里逃去,嘴里句不成声的大叫着:“俺的娘啊!仙女啊仙女!这可跟、跟我刘、刘老二没关系,您有仇去、去找你的冤家去,千、千万别、别跟我们作下人的过、过不去呦,饶了我吧,我家里还、还有五十岁的老、老娘,八十岁的媳妇啊!”刘老二可真吓懵了,老娘和媳妇的岁数都调了个儿啦,前脚一迈进庄门,就扯着嗓子,乍了尸般地嚷道:“快来人哪!闹鬼啦!”话音刚落,就眼皮一翻晕倒在地。

听到惊呼声,第一个醒来的就是大力圣僧阿布陀,翻身抓起精钢仙鹤腿,躲在门边细听动静。等了片刻,见无异常。这才回来穿上鞋,轻轻拉开门闩,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冒着风雪,径奔龙启厚的卧室走去。

第二十八回  千里遁手伤爱子

白面瘟神龙启厚喝过醒酒汤,坐在了太师椅上,手里端着白银水烟袋,正在和龙玉峰谈论白天的事。听到刘老二的惊呼声,他也没往心里去,杀个人算啥,只是淡淡地道:

“祸是那秃驴惹得,若是有冤魂,也该去找阿布陀那厮的晦气,咱就看秃驴如何收场!”

话音方住,只见对面椅子上金光一闪,竟然多出一个人来。

龙启厚揉了一把醉眼,再仔细看去,万没料到,来者竟是被分尸的楚江红女凌剑虹!

他惊出一身冷汗,酒意顿消,以为是她的鬼魂显了灵,吓得要死,却装出一副笑脸,那笑比哭还要难看,像吃了八个苦瓜,把嘴咧得都走了形,转脸向龙玉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去找大力圣僧阿布陀。自己壮了下胆,用手一指凌剑虹大声说道:

“你是人是鬼?!赶快滚出去,要不然的话,我龙某人便用神龙功将你化为灰烬!”

他见凌剑虹一动没动,正看着自己发笑,笑声是那么阴冷,一股股寒气扑面吹来,便再也支持不住了,张了几下嘴道:

“啊!好好!你不滚我滚!”说完,往地上一趴,象条癞皮狗似地往门外爬。其实,他不爬也不中了,两条腿不听使唤,能爬出去还是逃命要紧。

龙玉峰贼心眼不少,见父亲朝自己直使眼色,早领悟了其中用意。为了走得体面,又不使凌剑虹起疑,还特地向凌姑娘抱了一下拳道:

“姑娘请稍待片刻,小生出去方便一下。”转身刚一抬脚,随着凌剑虹“嘿嘿”地一声冷笑,龙玉峰便动弹不得,摆着往外走的姿势定在原地。龙启厚见儿子如此圆滑,正在得意,可只听他说走,并未挪地方,急得头上滚下来豆大的汗珠,勉强爬了几步,竟也动不了啦,心里却明白:坏了!这个鬼魂够厉害的,弄不好,今天非让她把魂给勾了去!

大力圣僧阿布陀站在廊下,正听到龙启厚说:“祸是秃驴惹得,若有冤魂,也该去找阿布陀那厮的晦气,咱就看秃驴如何收场。”他心里这个气呀,恨不得一掌拍碎房门,好好和龙启厚理论一番。大厅内的灯火忽明忽暗,一会儿蓝一会儿紫,阿布陀感到惊奇,蹑足来到窗下,用舌尖舔破窗户纸,闭一目睁一目往屋里瞧去,没把个阿布陀给吓死。

他看见龙玉峰象木雕泥塑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老庄主龙启厚狗似的趴在地上,桌子前坐着个怪物,长发披肩,青面獠牙,伸着两只尖尖的长爪子,把桌子上的大鱼大肉,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一抻脖子便吞下一只鸡,把整坛子的酒往嘴里灌,两只眼睛碧绿,象两个小灯笼,一眨一眨地放着青光,也弄不明白那是妖是怪。

大力圣僧阿布陀一咬牙关,暗提丹田气,集于右掌,欲施展武林中极为霸道的百步金刚掌,把那个妖怪打个粉身碎骨!

他眼珠转了一转,又改变了主意,担心自己暴露出百步金刚掌,日后龙家父子必然要死缠硬磨,让我教龙玉峰这种掌法。那样,我阿布陀便不易独步武林了。

阿布陀冷笑一声,顺手从怀里摸出来个黑瓷瓶,倒出些许白色粉末,心中暗道:这一准是那个小黄毛丫头的鬼魂回来了,听说童男童女死后阴魂不散,这是寻仇来的。也好,刚才没死在洒家刀下,这回让你尝一下夺命追魂散的厉害。你纵然是金刚神仙,也要在洒家药下化为脓血!阿布陀暗发指力,把药粉聚成一线,从窗户纸的小孔里往屋内逼,待延至妖怪头上,指力微松,药粉呈雾状往下缓缓飘落。

凌剑虹本是百毒不侵之躯,再加上悟明大师赠送的避毒青纱,毒粉又能伤得了她么?

凌姑娘知道遇上了使毒高手,待毒粉下落时便把头一低,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收起法身,专等施毒之人出现。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随着狂笑声,大力圣僧阿布陀一步跨进屋内,双手叉着腰,神气活现地道:

“臭他娘的丫头片子!你就是有通天本领,也难逃洒家之手!”

阿布陀猫下腰来,伸二指在凌剑虹鼻子下一探,发现她还在喘气,心里一惊:怪了!洒家的夺命追魂散,能把人化成脓血,她怎么还活着?莫非洒家的药粉失效了么?也许这个野丫头果真神通广大,有百毒不侵之躯,也未可知。看来她是杀不死的,不如另想办法!无论怎么样,闹鬼只能在儒雅山庄折腾,弄不好,洒家一走了事。

当时,一旁气恼了龙玉峰,“呛啷”一声掣出肋下宝剑,大叫道:

“小贱人!小爷我不信这个邪,倒要看你长了几个脑袋,有几条性命!”说着,挥宝剑朝凌剑虹刺了过来。不料被阿布陀一把抓住手腕,冷笑着说道:

“嘿嘿!徒儿啊!她是杀不了的。”

又气又恼的龙玉峰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就杀她不得?!”

阿布陀往椅子上一坐,愁眉不展地说道:“徒儿!你且听为师讲来。刚才在酒宴之上,洒家曾将她分尸,这也是你亲眼所见,可她并没有死。是人也好,是鬼也罢,明明地就在咱们眼皮底下呢。刚才,为师又使出夺命追魂化骨散,她也没有死去。依洒家之见,老庄主欲统领江湖,这姑娘身怀异术,其本领比为师要高出许多,将来也许会为庄主出力。”

龙启厚“啪”的一拍桌案,瞪圆二目道:

“我的阿布陀大教头!别忘了,刚才咱们把她杀过了一回,她怎么还会为老夫出力?真是岂有此理!”

阿布陀慢条斯理地说道:

“庄主莫急,听洒家细细讲来。咱们趁她还未清醒,就让她与龙少爷拜堂成亲,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到那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然后咱们哪怕是磕上一千个响头,也是值得的。日后庄主夺取武林帝位,她这当儿媳妇的,绝不能袖手旁观吧,无论于今于后,其益大焉。”

听阿布陀阴冷冷地道出这条毒计,龙玉峰听得身上直冒冷汗,凌剑虹现在还不知道是人是鬼呢,我跟她入哪家子洞房?但又不好驳阿布陀的面子,无论怎么说他也是当过自己的师傅,便找了个借口道:

“师父!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待徒儿禀过母亲,再做定夺吧。”

“混蛋!良机怎可错过。自有为父替你做主了,早点入了洞房便是!”龙启厚从来没有骂过儿子一句,如今当着阿布陀的面骂了一声,实出情急之下。

龙玉峰登时满面通红,哪里还敢言语?

大力圣僧阿布陀旁敲侧击地道:

“爱徒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