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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闻香识美人



        咔咔咔,雾气弥漫的原始森林深处传来阵阵伐木声,巨大的声音惊起了林中的飞鸟走兽,刘工头对于惊跳的动物视而不见,他的脑子里除了那一锭锭的银元宝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

        “刘头儿,刘头儿!”一个工人气喘吁吁的跑到刘工头面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嚎什么!”刘工头的美梦被打断了,满脸的不高兴,气自然不顺,“程二,大惊小怪的,又怎么了?”

        程二满面惊惧,指着林子深处,手抖得如筛糠,哆嗦着,半晌才吃吃说道:“刘头儿,出,出大事了,您,您快去看看吧!”

        这个程二有着十几年伐木经验,他如此惊慌,定是遇到了怪异之事,刘工头匆匆赶到了地儿,现场让他顿时惊呆了,半晌,才慌忙的对着呆呆木立的工人们叫着:“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快动手!”

        “可是,刘头儿,都,都这个样子了,还,还怎么动手,我,我看咱们还是别砍了!”话刚落音,程二脸上就着了一记耳朵,几乎把后槽牙打掉了,他吃惊的瞪着刘工头,不明白为何要打他。

        “老子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人家正等着收货呢,你想不干,没门!”

        “可,可是,如果再这么砍下去,我,我怕会出事,真的,刘头儿,真的会出事的!”

        “能出什么事儿,你个兔崽子,给我砍,老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来不信邪!”

        “刘头儿,不如这样,我们备些三牲祭品,上几柱香,磕俩头,祷告一番,兴许就没事了!”

        “哼,一颗破树,还值得让老子向它磕头,想都别想,砍,给老子砍,出了事,我担着!”

        程二捂着脸,眼珠子转了转,凑到刘工头耳边,小声道:“刘头儿,也许您不知道,这,这片林子向来有些邪性,如果不是有这颗树,如果不是您老人家出了钱,我们哥儿几个也不会出来帮您,只不过,我也是干这行儿有十来年了,只怕我们就算能砍了它,咱们也走不出这个林子!”

        刘工头心里格登一下,他最怕的就是不能享用那些元宝,如今这么一说,正说到他心坎儿上去了:“依你之见,定是要磕头,才能了了,是么?”

        “当然,刘头儿,也不费什么事,咱们出来,不就是图个吉利么?”

        稍一沉吟,刘工头默许了程二的主意,一切祭礼迅速准备好,其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再无异状。

        一阵风吹过树梢,呜呜声不断,似是人的低泣。

        艳阳高照,宽宽的官道上人来车往,很是热闹,其中有两人是步行。

        胡四边走边擦汗,嘴里抱怨着:“这么热的天儿,要是能坐在车里,再喝上杯凉茶,那就是神仙了。”瞅了一眼沉默的潘玉,“喂,到底还有多远?”

        “快了。”

        “快了?从两个时辰前,你就说快了,这都几时了,还在道上走呢,也没有个歇脚的地儿,我快累死了!”

        潘玉忍无可忍,大吼道:“又来抱怨,是谁说路上有的是水,没有必要带这么多,是谁把水都喝光了,是谁把那些干粮都吃掉的,是谁,你说说,到底是谁?!”

        胡四眨眨大眼睛,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眼珠子上,如同蒙了层淡淡的轻纱,扁扁嘴:“那么凶干么?我肚子饿,谁让你不让我吃饱的!”

        “我哪有不让你吃饱?”

        “在莫家庄,我的晚饭都吐了,早饭又没有捞着吃,还有你,让我饿着肚子去找那面镜子,你,你,你,”胡四指着潘玉,全身开始哆嗦,“有你这么做主人的么,我看你巴不得我死了才好,这样,你就可以解脱了!”

        潘玉一时哑口无言,倒不是他说不过胡四,他私心里确实希望胡四可以早死,这样,这个莫名其妙的血契就可解除了,他也可以回复自由之身。

        “还有,莫愁那么好的女子,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葬身火海而不救她,你配当什么天师,呸,我看还不如我呢!”

        一想起莫愁,胡四的心就开始痛,当初若不是潘玉阻止她,她早就冲进火海阻止莫愁了,后来,莫家庄烧得一片残垣断壁,是她在废墟里找到那面铜镜,虽历经火劫,铜镜丝毫未损,只是铜镜再无当初的那种摄人心魂之感,变成了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铜镜。

        “还有,”胡四突然凑近潘玉,把潘玉吓了一跳,“我找铜镜的时候,明明见你也在找什么,说,你找到的是什么东西?”

        “哪有,我哪有找到什么!”潘玉失口否认。

        “撒谎,你就是在撒谎!”

        潘玉确实没有说实话,他怎么能在胡四这只涉世未深的小狐狸面前丢丑,说自己在找那两盘金银,所幸,让他找到了两锭银子,虽然不多,也聊胜于无。

        胡四有些气愤,可是她本就不如潘玉会说,又都是猜测,只能狠狠瞪了潘玉两眼,摸了摸肚皮,早上吃的干粮已经化为了汗水,肚子开始咕咕叫。

        就在这时,潘玉眼前一亮,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酒幌:“前面有酒家,咱们可以去歇歇了。”不由分说,扯起胡四的袖子就往前奔。

        一个小摊儿,三张刷得发白的桌子,一个打盹儿的伙计,胡四坐在长凳上,除掉靴子,雪白纤细的脚上满是红红的血泡,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掉在泡上,啪嗒啪嗒。

        潘玉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看着胡四的泪眼,他也有些吃不消,倒了杯茶,双手放到胡四面前,笑道:“是我的不是,咱们多歇会儿再走,到时走慢点儿就行了。”

        一听还要走,胡四登时急了:“要走你走,我说什么也不走了!”

        “你不走?”

        “不走!”


        “当真不走?”

        “死也不走了!”胡乱套上靴子,胡四将裹铜镜的包袱抱在怀里,往桌上一趴,腮帮子鼓鼓的。

        潘玉也不强迫,看看天色,故意叹了口气:“城里好吃的东西更多,既然你不愿去,那我只好……”

        胡四脑袋略动,她有些动心,可是想到潘玉一路上对她的可恶之处,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并不理睬。

        潘玉正要说话,旁边的伙计倒来了精神,凑上来:“客官,您还真是来着了,今天是我们青州城的大节日,到了晚上,那才叫好看呢,整个城里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出来,那才叫热闹呢!”

        “哦,那小吃呢?”

        “嘿,只要您想出来的,咱们这城里就有,而且晚上还特别多。”

        “是吗?那我可要去尝尝,唉,可惜有些人没有口福了!”

        “哼,你想自己去,把我撇下,想都不要想!”

        潘玉凤眼微闭,状极悠闲:“我听见有人说不想去,难不成,我自己去还不行么!”

        “你!”胡四气往上冲,好半天才勉强压下来,心里跟自己说,不生气,跟潘玉这样的怪物不值得生气,压了半天,才开口:“谁说我不去,我想去得很!”

        “哦,真的想去?”

        “真的想去!”

        “当真么,那你刚才为何要那么说?”

        “我,我只是生气,你可好,两手空空,我可是抱着面铜镜,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潘玉的笑容有些神秘:“山人自有道理。”

        “你的道理都是歪理。”

        “呵呵,四儿,歪理也是道理。”

        胡四发现,无论她怎么说,潘玉都能将她制得死死的,她有些沮丧,气势顿时弱下来。

        见胡四软下来,潘玉才有种胜利的感觉,他发现,有时和这只傻傻的小狐狸偶尔斗斗嘴,倒是可以让他的精神松懈下来,嗯,冲着这种感觉,他也想将这只小狐狸多留些日子。

        到得城里时,已近傍晚,天边的云霞红得分外妖娆,夕阳如血,潘玉望着高大的城门和熙熙攘攘的街道,唇边露出一抹特别的笑容。胡四看到他的笑容,心头不由得一阵发冷,她知道如果潘玉露出这种笑容,就表示有人要倒大霉了。

        潘玉走在街道上,看似漫无目的,他随意的走着,偶尔会在一些小摊前转转,随意的问一问,他的笑容往往让一些少女失了神,只能呆呆的望着他发怔,对于这些爱慕的目光,潘玉表现得极为坦然,一派谦谦君子。胡四撇撇嘴,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已经知道潘玉就是仙人的外貌,恶魔的内在,她已经不会被他的皮相所迷惑了。

        天色渐晚,月兔升起,明亮皎洁,而城里面的活动才刚刚开始,华灯初上,所有的人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衫,打扮得整整齐齐,街上的人骤然增多不少,潘玉对胡四说:“跟紧我,人太多,莫跟丢了。”胡四也有些害怕,她从深山里来到人世间,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的人,她也怕与潘玉走丢,不等潘玉说,自动就跟在潘玉身后。潘玉见胡四倒是乖觉,也不觉得意外,笑了笑,与胡四融入了人群中。

        人越来越多,已经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胡四都快挤扁了,刚开始,她还能看见潘玉,可是前面的人越挤越多,她个子矮,手里又抱着铜镜,很快就看不见潘玉的身影,胡四有些着急,拼命向前冲,周围的人骂骂咧咧,胡四也不在意了,她只想从这里逃开。

        不远处的人群不知为何起了一点骚动,人群潮水般后涌,让出一条路,而胡四正拼命向外冲,不知就里的她后背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就这么,胡四一记狗吃屎,跌到了人们让出的空地上。这下跌得够重,胡四差点背过气去,她哼哼唧唧了半天,就是爬不起来,浑身骨头疼得要命,她想着是不是跌断骨头了。

        正痛不可当间,忽听一阵衣衫悉索,环佩叮当,一股从未闻过的异常扑鼻而来,让胡四的身子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舒泰无比,就像是喝了仙露,尝了仙桃,胡四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从地下到了天上。

        她忍不住抬头,想看看香气的来源,结果一见之下,胡四整个人立时呆住,因为一个从未见过的,非常好看的女人就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