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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等到将两人放好,其中一个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来,从里面倒出一颗,捏着连溪的嘴,便急匆匆的灌了下去。

另一个女子掏了一瓶上好金创药,扔下之后,便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那个没鼻子的美人转头说了一句:“赶快疗伤吧,刚刚有高手来了,也许是来救你们的……”。

等到几个女子走后,连彤抱着连溪,眼泪婆娑:“都是我不好,让你伤成这样……”。

连彤让连溪趴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撕开她背后的衣服——连溪的后背早已经皮开肉绽,没有半分完好的地方,连溪看着,不由得心疼万分,眼泪扑簌而下,跌在连溪伤口上,连溪疼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连彤才连忙擦干自己的眼泪。细细的将连溪后背的衣服一点点撕开,将已经打破陷入肉中的布料一点点扯出来。

连溪疼得浑身颤抖,汗水大粒大粒的滑落,只是紧咬牙关也不叫出声来:“别胡说,她们要找的……本来就是我……是我技不如人,让你跟着受委屈……彤儿,见到你,真好……”

检查了一下那女子留下的药粉,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连彤无比细致的将药粉洒在连溪的伤口上……然后扯下自己一截衣摆将连彤的伤口包扎好。

“没有,是我不好,我离开漆府,你才受了这折磨,可恨我现在半点儿内力没有,也不能给你疗伤……”连彤说着,眼泪扑簌而下。心痛和无助,让连彤觉得悲痛欲绝。

慢慢的清理连溪背上的创口,感受着连溪因为疼痛而轻微的颤抖,连彤的心,也像是针扎般的疼,每一次撕扯,都像是撕在自己心上。

“傻瓜,我们都会好好的……”连溪趴在连彤的腿上,扭过头,努力伸手去给连彤抹眼泪,却将她脸上抹上了血迹。

连溪配合着连彤,终于将伤口清理好。然后艰难的将连溪扶在自己怀里坐好。

“溪儿……你要好好的……否则我不会独活……”连彤轻轻说着,帮连溪擦去唇角的血迹。微微舒展了眉头,朝着连溪的嘴唇亲吻了下去。

短短的亲吻,连溪有些不能呼吸,连彤连忙离开她的嘴唇。

连溪轻轻离开连彤的怀抱:“我们现在暂时安全,抓紧时间疗伤吧,刚刚这个女子给我的药,效果不错……”那颗药丸应该是治疗内伤的好药,这会儿的时间,517Ζ一直在帮助自己护住心脉,稳定内伤。

连溪说完,连彤顺从的扶着她坐好,又是那奇怪的打坐姿势。

连溪微闭双眼,不听不视,慢慢引导身体每个部位的内力,一丝丝,一点点的在筋脉中小心翼翼的流动——身体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受了重伤。连溪只能慢慢的将主要的经络疏通,然后将内腑简单的修复,如今的功力自然大打折扣,只怕没个一两年时间,难以恢复了。

过了好一阵,连溪睁开眼睛,虽然这伤一时好不了,但至少现在,已经保住了主要筋脉,性命无忧。

“彤儿,你照我刚刚的姿势坐好,连家功法,你在右半边身体单独练,冰魂内功在左边……我来引导你……马上!”连溪轻轻的开口。

那日连彤在客栈打坐,想起连溪和霍岚,想起那些过往,不由得纠结万分,两种功法同时练习本就容易走火入魔,何况心气不平,一时间真气不凝。

不想,楚缙云偏在那时候出现,连彤仓惶迎战,导致气不归筋,功不循脉,一时间真气逆行,这么一段时间饱受筋脉中真气乱串的痛苦,自然半点儿不能动用内力,如果动用,那就是走火入魔,暴体而亡……

连溪端坐连彤身后,双掌贴上连溪的后背,一左一右,而后缓慢而艰难的催动体内已经少得可怜的内力,引导连彤身体中的那些真气循着筋脉慢慢行走。

连彤在连溪的真气引导下一点点的将真气循经归脉,及至整个体内真气完全正常之后,连彤只听得身后咚一声响,连溪已经昏了过去。

连彤连忙将连溪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注入内力,这时候才发现,连溪筋脉中空空荡荡,内力耗尽……

连彤的内力依然还在,只是真气逆乱,无法使用,这会儿顺着连溪的引导已经循筋归脉。

连彤缓缓将内力输入连溪身体里,直到她的脉象趋于平和,连彤才轻轻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溪儿,换我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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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

“慕长生,你还没死?”楚缙云足尖点地,已经出了法堂,一句短短的话,出口之时,人还在法堂门口,而声音未歇,人已经到了天王殿前的院子。

“慕长生既然名为长生,当然不那么容易死。只是没想到楚缙云当年在断魂崖,受了连劲一掌,跌落崖下,到如今,居然还活着……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啊……”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着蓝色长衫,配长刀,眉目轩昂……

却哪里有半点儿赶车人的平凡。慕长生悠然往院子中来,午时的阳光,灿烂的落在他的身上,神态写意,气度悠然。

“哈哈哈……我楚缙云命大。可是你慕长生没死又有什么用?如今不是已经做了别人的走狗?昔日的天下第一刀,如今是不是该改名了?天下第一狗?”楚缙云大声狂笑。腰间的半月勾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慕长生却不生气,轻轻摇头笑道“长生本已无意于江湖,天下第一刀,已经是昔日尘埃,早已落幕,至于走狗与否,却还轮不到你来说。慕长生有慕长生的日子,慕长生有慕长生的理想,慕长生堂堂七尺男儿,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你等宵小,又如何能够明白……楚缙云,把我家二位夫人交出来吧……不要逼我动手。”

“哟……做了走狗,还能有这么大架子,你这走狗当得还真是很舒坦啊……你家二位夫人,如今正好在我这破庙里做客,至于你能不能把她们带走,那还得看看老娘的钩同意不同意……”

楚缙云话音未绝,只听得腰间轻轻一声脆响,半月钩已经在手,楚缙云微一翻手臂,刺目的反光闪过,她已经双腿微开,不丁不八,看似随意,却又无懈可击的一站,她微微垂目,执钩的手,斜斜朝外指去。

一时间,原本佝偻的身子似乎突然之间直了起来,原本苍老的眉目顷刻间焕发出惊人的气势。

慕长生唇角带笑,反手握住背上长刀的刀柄,阳光下,古朴的刀鞘中,似乎传来长生刀的欢腾,慕长生握着刀柄,轻轻闭眼,感受那刀柄上传来的兴奋——十多年不曾染血,今日便要开戒!

慕长生缓缓抽出长生刀。阳光下,一片光华四溢。一声长长的刀身与刀鞘摩擦的声音传来,慕长生慢慢享受抽刀的快感。

时间似乎在这个时候凝固,慕长生双腿开立,正手握刀,刀尖下垂,而他的眉目间尽是享受……

山林中的风轻轻吹来,两个人都没有动,两个人都在等待对方的破绽。

棋逢敌手,十年一剑,自当好好珍惜。

蹬蹬声中,法堂中的众弟子这时候才匆匆赶了出来,仓惶中,没有人注意到,除了送连溪姊妹去地牢的人之外,独不见了连英。一帮弟子站到天王殿的门口,清脆的机括声中,众弟子均已半月钩在手。

助阵,可是这个时候,院子中的两个人,却已经形成了一个气场,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能够进入,那种感觉,虽然平静,但是其中又充满了惊涛骇浪。无论是谁,如果试图进入,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切安静下来,只听到众弟子呼吸的声音、山风吹拂的声音——有人的额头已经慢慢的滚下汗滴。

而场中的两个人,依然没有动。高手对决,不动则已,一动则惊天动地……

似乎过了很久,日头已经渐渐转移了方向,楚缙云的额头上已经现了密密的汗水,而慕长生动了……

那一动,似乎天下都动了,那一动,堪称惊天地泣鬼神……

没有人看清慕长生是怎么动的,所有人都只看到慕长生的唇角微微上扬,一抹满足的笑意挂在他的脸上,然后,他动了。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动了,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动的,一时间,只觉得刀光一闪……

而慕长生原本站着的位置,突然之间只留下了一个残影,而就在这时候,原本犹如石雕的楚缙云也突然不见了……

太阳似乎突然之间暗了一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或者说,没有屏住呼吸,因为一切都在一个呼吸之内的时间完成……

可是所有人又都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好久。心里像是有千斤巨石压着般的难受。

长生刀的啸声还未停歇,楚缙云的钩还握在她的手中。

原来站着两人的位置依然站着两人,只是突然之间大家发现,两个人,背对背的调换了位置,楚缙云原本站着的位置,如今是慕长生。他依然垂着眉,依然唇角含笑。然后,他的目光,轻轻落在长生刀上——那温柔的眼神,一如望着情人。

而原本慕长生所在的位置,站着楚缙云,她安静的站着,一条手臂,轻轻跌落地面,手上,握着的,是那把光华闪动的钩,跌落地面的手指,甚至还轻轻的动了动……

“慕长生……十三年不见,你居然已经到了如此程度!”楚缙云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带着苍老。

“慕长生以刀为命,既不要名,也不图利,十三年,谢绝江湖,十三年磨一刀……楚缙云……我留你性命,是不希望又一个高手陨落……我会等着你来报这一刀之仇……”慕长生反手归刀入鞘,却没有转头看楚缙云一眼……

山风吹拂,一袭蓝衫衣袂飘飞,他负手而立,长叹一声,然后昂然抬脚,朝着殿中走去……

(画外音:寂寞啊……寂寞……高手总是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