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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启王的人。”星晨将头靠在墙上幽幽的说。

        蝶舞心头一跳:“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和启王的人交过手,他们的招式作风我一清二楚,自然看得明白。”

        蝶舞愣住,心中复杂,不知如何回应。

        星辰看她面脸担忧,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安慰说:“月无影不会有事的,我们遇刺那会他们早已到了陵州,他那匹马是千里马,哪像我们跑得那么慢。”顿了顿又说:“陵州是他的控制范围。”

        蝶舞点了点头:“我知他不做无准备的事,只是这次也太冒险了,而且我担心的也不只这一件……”

        星晨奇怪的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那个代替我的女子,不知她怎样了。”

        星晨本来皱着眉,听她这样说,眉头却舒展开来,哈哈笑道:“那个男人婆?你放心吧,她在相府都可以来去自如,何况启王的一个区区宅院。”

        蝶舞听他说的信誓旦旦,心头着实松了口气,在身后拿出一件白色丝袍,递给他:“穿上。”

        星晨换上了蝶舞的白袍。

        舞虽身形瘦小,但是她气质高雅,浑身散发着一股正义之气,扮作男儿身便是翩翩佳公子。星晨比蝶舞年纪要小些,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体形也接近成人,修长有力,挺拔高挑,蝶舞的衣服紧巴巴的贴在身上,袖子短不说,下摆也刚到膝下,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蹩手蹩脚的小丑。

        星晨很无奈的看着蝶舞笑得前俯后仰,待她笑够了才撇撇嘴道:“你还整天让我叫你姐姐,看看你哪有个姐姐样子。”

        蝶舞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收拾了星晨换下来的红袍转身出去。出了门叫小二准备热水,才记起星晨胳膊受了伤可能有些不便,又转身回去了。

        “吱……”蝶舞推开门正要问他,抬头却看到星晨准备脱下袍子,那衣服半脱半穿的挂在肩上,香肩半露,春光乍泄。

        蝶舞在现代看惯了裸露上身的男子,自然没感觉到什么。星晨却僵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她进来,脸上如火云灼烧,只觉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心想这个女子怎么这么大胆,竟然大大方方的看男子脱衣,想到这里急忙将脱下的衣服穿上,慌乱中碰疼了伤口,只觉得五官都移了位。

        蝶舞急忙拽过他的胳膊,只是碰了一下,并无大碍,松了口气却看见星晨红着脸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蝶舞向他挑了挑眉。

        星晨微窘,见她丝毫没有羞涩之色,半晌才支支吾吾得说道:“我正在脱衣服。你……你怎么……”最后实在说不下去,只得住了嘴。

        终于明白了这个小鬼闹什么别扭,蝶舞肆无忌惮的笑起来,星晨觉得自己的脸上的红潮急剧向下发展。

        实在忍无可忍,星晨一个起身将蝶舞推出门外,砰得一声,门飞快的合上了。

        蝶舞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小鬼。”

        抱着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即墨却不在。蝶舞忙着缝洗星晨的衣服并没有在意。

        蝶舞半梦半醒时,才听见即墨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接着就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她翻了个身靠向床里,假装睡着的嘤咛一声。

        即墨小心翼翼的脱掉外衣,轻轻趟在蝶舞身边,听着蝶舞均匀的呼吸声舒了口气,安然入睡。

        一阵风吹过,落叶在空中转了圈,颓然落地,不远处,绝色女子一身白衣,满脸泪痕看着与她默然对立的白衣男子,一脸的绝望。

        突然女子指天起誓,神情肃穆:“我,莫蝶舞对天起誓,来世再不为蝶谷人,再不与此人有任何瓜葛。”说完颓然落地,仿佛秋天的落叶,一瞬间失去了活力,脆弱而无助。

        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恨恨地说道:“好,好,莫蝶舞,你够狠。”说完大笑一声,再也不看她,转身离去。

        心好痛……

        蝶舞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襟,身体几乎蜷在一起,可是仍然抵不住痛楚,光滑的额头大汗淋淋,被这莫名的悲伤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紧紧咬住嘴唇,直到满嘴的腥味充斥鼻底。

        即墨被惊醒看到,蝶舞整个身子蜷在一起,全身已被汗水打湿,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替她把了脉,却并没有查出异样,看到蝶舞紧紧地咬着嘴唇,已进入昏迷状态。急急得唤着她的名字,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即墨急出一身香汗,手足无措。

        隔壁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不一会们捧得被踢开,星晨穿着中衣、披头散发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他问。

        即墨并没有看她,一个劲得唤着蝶舞的名字,蝶舞却依然被梦魇捆着,丝毫没有反应。

        星晨知道形势不妙,顾不的胳膊上的伤,一把将蝶舞抱在怀里,却见她满脸大汗,眉头紧皱,嘴角已被咬破,流出血来。

        星晨脑中翁的一声,一手托着她的腿,一手环住纤腰,轻轻叫道:“蝶舞?蝶舞?”见她仍然一动不动,急出一身汗来,瞥见即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怒道:“还不去找大夫!”

        即墨扫了她一眼,冷声说:“我就是大夫。”

        星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抱着蝶舞飞奔了出去。

        即墨看着他消失在门外,嘴角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真蠢。”

        夜色如墨,街上一片寂静,这个时辰人们早已睡熟,空旷的大街上静得可怕。

        星晨抱着蝶舞飞奔着,恐惧慢慢蔓延心头,他清晰地记得那把大刀刺向蝶舞的时候自己的心有多痛,当他帮她挡下那刀时,心中一声音告诉他:“看,你能保护她了。”可是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发生两次呢,他不是能保护她了么,为什么这次却救不了她?

        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记得在牢中第一次见冷静的她,她是被人扔进牢中唯一一个不哭闹得人,他记得他拿脏手碰她,她却笑着与他交谈,她帮自己取名字,除了母亲她是唯一一个给自己取名的人,那时候他还小,他只记得母亲温柔的唤着他,那时他很快乐,后来母亲病死在牢中,从此他就没了名字,他整天和那些牢中的人争夺食物,过着禽兽一般的生活,她却来了,不但给他取了名字,还把食物让给他吃,她也是第一个把自己当成女子的人,想到这里星晨笑了,嘴角一咧,泪却落了下来。

        他还记得她把自己当在身后保护他,尽管他一下把那个老太婆摔在了地上,那时候他就想,总有一天他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也要把她护在身后保护她。

        机会来了,月无影答应交他武功,唯一的条件就是终生守护她,那是他情愿的,所以月无影根本永不着命令他,他专心习武,捉了彩鸾给他防身,他还记得,他送彩鸾给她时听到她吹一首伤感的曲子,那曲子把自己的心也吹乱了。她温柔的给他擦汗,给他做衣服……

        星辰再也想不下去,眼中的泪水如决了堤的海水,肆意得向外涌。

        这时他模模糊糊的看到医馆两个字,欣喜若狂奔过去,他用头疯狂的撞着门,血顺着额迹流下来,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门“吱”的一声打开,星晨狂喜的叫道:“大夫!大夫!”开门的老叟却被吓得缩回头去,“嘭”门再也没有打开。

        任他怎么叫里面也没有回应,星晨继续向巷内跑去,找了好几条街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医馆,星晨喘了口气,泪水和血迹混在一起,让本来清秀的面容变得丑陋不堪。

        这时远远的一阵光亮透过夜色传了过来,灯笼内的火苗跳跃的映出医馆两个字。

        “大夫。”星晨一头跪在地上。

        一个老叟正在锁门,身后声音响起被吓了一跳,回头却见一个血泪模糊的少年抱着一个女子跪在面前,那女子眉头紧皱模样痛苦。

        少年抬起脸央求道:“大夫,求你救救她吧。”

        老叟沉吟一声扫了那女子一眼,恨了狠心,掉头就走。少年跪着挡住他的去路:“大夫求你了。”

        这时女子头部一歪,露出半边红色胎记。

        那老叟眼角一跳,犹豫半晌才说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