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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忘记反抗的时间没有很长,可在这种气氛下却好像过了很久。

    文乔回过神来,飞快地侧脸躲开了宫徵羽的唇,在他稍稍后撤身子之后,她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车内响起,完全静音的豪车里那声音太明显太大了,大到宫徵羽几乎被声响震到了耳膜——当然,这是夸奖的描写方式,但不夸张的是他真的好像因此耳鸣了一下。

    僵凝的沉默蔓延开来,文乔面无表情地盯着缓缓后撤身子回到驾驶座的男人,挑起嘴角道:“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我这次没理解错你的意思吧?”

    按照宫徵羽以前的表现,他现在大概还是会否认,会把局面拉扯回去,让文乔觉得他只是觉得她嘴唇干单纯帮她润润唇之类的,反正就是警告她别乱想。

    但这次没有。

    宫徵羽沉默着没说话,在文乔负气要下车的时候,他却锁了车,直接道:“你没理解错。”他平静地说,“我就是想吻你,没有别的解释,也没有别的原因。”

    文乔都被他气笑了:“你竟然能这么淡定地说出这种话?宫徵羽,我可真是佩服你,在你自己坚持要和我离婚之后,你还主动来吻我,事后甚至还能摆出一副这很正常的样子,你这是被下降头了吗?”

    “就算我是被下降头了,那也是你下的。”宫徵羽冷着脸快速道,“我很难跟你解释这一切是为什么,但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文乔,我从来想过要跟你说这句话,或者即便我想过,也没料到会这么快。”他提了口气,唇线紧绷道,“我以为会等很久,两年三年,最少也得一年,我从未想过会这么快,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了。”

    他转过脸,双眸紧盯着文乔,一字字道:“是我要和你离婚没错,也是我说你身上没有我当年喜欢的那个味道了,但我也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和你分开。”

    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和她分开?

    文乔整个人都懵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吃错药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宫徵羽面目冷俊道:“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知道这对你来说难以理解,我也很清楚自己带给了你多少伤害和折磨,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等你某一天不那么憎恨我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

    文乔渐渐冷静下来,虽然还是搞不清楚他到底怎么回事,但她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别无选择?别搞得自己好像多神圣多无奈一样,我真看不出你为什么别无选择。”文乔冷淡地说,“把车门打开,我要下车,我懒得再听你这种虚假浮夸的发言了,比直男发言更让人难以忍受。”

    宫徵羽这次没有反对,很快帮她开了车锁,文乔利落地下车,关车门之前对驾驶座的男人说:“宫徵羽,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记住了,不管你到底有多无可选择,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伤害已经造成,婚姻已经解除,我们已经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我半点要和你复合的想法都没有,所有也请你以后尊重我,不要再做那种令我反感恶心的事情,否则我一定会报警,甚至向公司上级投诉你骚扰我。”

    文乔说完话就甩上车门离开,这里位于市郊,不好打到车,她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想嘀一辆车,宫徵羽听完她的话后跟着下了车,追了她几步问:“我做的事令你反感,令你恶心?”

    文乔回眸看了他一眼,他右脸因为她很用力的巴掌而发红了,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她淡漠道:“当然,你觉得我还会有其他感觉吗?顺便提醒一下,你脸上的痕迹不适合回公司,如果你不想太丢脸,被人询问你为什么挨打,那就老老实实回你的酒店吧。”

    宫徵羽漠然道:“你以为我还会在意这些事吗?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打我了,第一次的时候我也没有任何掩饰去了公司。”

    文乔勾着嘴角道:“我只是建议,宫先生不介意那我当然也没意见,我很好奇你会怎么跟其他人解释你脸上的巴掌印,至于我之前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出自我的真心,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会让你好看。因我是你的前妻,因为我曾经爱过你,你就觉得自己还能对我为所欲为,这真是错误的想法。”

    言尽于此,文乔也懒得等车了,用走的快步离开,宫徵羽停在原地,这次没再追上去。

    他们距离已经很远了,远到了他很难追上的地步。

    这里说的距离并不是真实的距离,而是他们感情中的距离。

    他到底是错了,做了错误的选择和决定,他和文乔之间如今的距离,最远的地方在于,文乔已经彻底走出来,完全摒弃了过去的一切,可他还站在原地,对一切念念不忘。

    宫徵羽最终还是没有回公司,他回了酒店,下午有高层会议,找了他一天的石阳在酒店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

    石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注视着坐在椅子上只穿了件单薄白衬衣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说:“哥,你还好吗?”

    宫徵羽没有回应,石阳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

    距离近了,他就看见了他脸上的巴掌印,很快就明白他哥这么消沉是怎么回事了。

    石阳长叹一声,也懒得再问宫徵羽不愿意告诉他的内情,只是问:“哥,你还很喜欢乔姐,我说得对吗?”

    这次宫徵羽没用沉默回答。

    他声音低缓,像是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在等人问他一样。

    他慢慢说:“我曾以为我是出于责任,出于爱意,想为她做点什么,让她回到过去从容自如的状态中去,才做了现在的选择。”他微微眯眼,注视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喉结滑动了一下,轻声细语道,“但我发现我错了,我并没自己想得那么正派,很大原因上,我把事情搞成现在这样,还是因为那时的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喜欢她了。”

    他最后明确回答了石阳的问题,“现在她真的离开了,成长了,回到了以前,达到了我的预期,我才后知后觉发现,喜欢当然还是喜欢的。之前是我太自私,现在也是因为她不理我,不再爱我,我才犯贱地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这已经没用了。”

    他转过头望着石阳:“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连她每天在做些什么,开心还是不开心,快乐或者不快乐,都要通过别人,通过偷偷摸摸观察才能知道,我已经没有了关心这一切注意这一切的身份,所以……喜欢也没有用了。”

    石阳懵懵懂懂地听完了宫徵羽的话,作为一个毫无感情经验的男性,他其实给不了他什么好建议。但他也听明白了,他哥在某种意义上坦诚表示了——他承认自己是渣男了。

    石阳叹了口气,声道:“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死嘛,也不要那么消极,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

    宫徵羽沉默着不说话,石阳坦白道:“至少乔姐还是很喜欢你这张脸的,不是吗?”

    宫徵羽:“……”并没有因为这个高兴多少好吗?

    “而且不是我说你,哥你真是太渣了,从你的话里我大概明白了——是不是因为之前乔姐太爱你了,整天围着你转,你嫌烦了?你觉得她没有自我,是个敏感的家庭主妇,不太配得上你的性格和身份,所以你圣父又渣男的想要改变她,觉得和她离婚可以逼迫她回到你们刚认识时的状态?”石阳分析得头头是道,判断也很正确,“然后你发现你玩脱了,女人狠心起来完全超乎你的想象,你也从乔姐完全不搭理你里发现你其实心里是喜欢她的,只是王子病犯了,想要作死而已,现在你后悔了,却毫无办法弥补挽回,我说得对吗?

    宫徵羽历史头一次觉得,石阳还是有点情商的。

    他犹豫了一下,问他:“如果我告诉你你说得都对,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石阳无语道:“我还能有什么好建议啊!我只能违心地安慰你还有机会了啊!哥啊,你就是我亲哥我也要说这句话了,就你那股子作死劲,就你这种幼稚极端的行为,月老就算给你俩牵的是钢筋,也让你给掰断了!”

    掰断钢筋的文乔靠走的走出很远才搭到车,回到公司的时候腿也和钢筋一样差不多断了。

    她没回香水部,因为担心碰到宫徵羽,她现在完全不想看见他。

    她直接去了设计部,敲响陆觉非办公室的门,他就在里面,看见是她立刻把她拉了进去。

    “你今天去哪了?我去香水部找你,听石阳说你请假了。”

    陆觉非让她坐到沙发上,亲自给她倒了杯咖啡,这让她受宠若惊。

    “谢谢。”文乔客气地道谢。

    陆觉非坐到她对面,看了她一会说:“不会是康怡又找你麻烦了吧?”他几乎是带了讨好的语气说,“别在意她的所作所为,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处理好。”

    他用鼓励的眼神看她,文乔抿唇道:“和康总无关,我请假去做之前承诺给您的事情了。”她将宫徵羽撇出去,把今天在老先生那里的遭遇全都复述了一边,听得陆觉非咋舌不已。

    “所以,你就这么轻易的,把事情办好了?”陆觉非不可思议地问。

    文乔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是的,老先生就这样答应我了,我拿到了那位女士的名字,她的名字并不常见,我觉得除了在发布会上想办法,我们还可以找找关系发布一下寻人信息。”她将写了名字的纸递给陆觉非,“那位女士叫樊毓彤。”

    想了想,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漏掉没说,文乔补充道:“对了,还有件事……”她迟疑着道,“老先生的项目估计得独立出来做,系列的名字可以就叫毓彤……这个项目,他不希望您负责这件事我已经说了,但他还希望另外一个人参与进来,我没告诉您。”

    陆觉非抬眸问:“我可以不参与,我相信你能做好,不过他居然还要塞一个人进来?谁啊?他的亲戚朋友吗?非专业人士我可是不会接受的。”

    文乔摇摇头说:“不是他的亲戚朋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交握在一起,压低声音道,“是……宫徵羽。”

    陆觉非使劲掏了掏耳朵:“什么?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