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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说完转身就走,他伸出手去想拉住她的衣袖却在触及之际堪堪停了下来,明亮的宫灯下她的身子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消瘦而寂寥。

他的心似被什么堵了一下,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两天,她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每天晚上他回房时她已经早早就寝,而他的枕头被子整齐地放在贵妃榻上,青丝帐垂下,他与她,各守着两个世界。

第三天傍晚她主动开口跟他说话,却是提到要将傅青蓠指婚与詹明新。

“你觉得他们合适?”他眉头轻皱了一皱,随即恢复了平整。

她并没有遗漏他的这一细节,心里像是被一根蜂须针刺了一般,只是说:“我是韩王府的当家主母,傅家是家臣,自然他们的婚姻大事我也可以作主不是?更何况詹明新少年老成,为人稳重,一表人才,詹家也是陵州有名望的世家……”

“这件事,是你一厢情愿还是他们两情相悦?”

“会有男子拒绝娶傅青蓠那样的女子么?詹明新愿不愿意,明日一问便知。”她笑了,冷冷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容遇脸上。

她倒是要看看,他会有何反应。

“乱点鸳鸯之事你也有心思去做?我是不是让你太闲太闷了?”他走到书桌前伸出手从背后抱住她,她手中的画笔一顿,他的脸贴着她的鬓发,双臂渐渐收紧,低声说:

“我这阵子忙,冷落了你,我知道的,不要生气了,嗯?”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落在她的耳畔腮边,绵绵密密的。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问:“这件事我去办,你就负责为他们主婚,可好?”

“阿醺,”他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别人的婚姻大事,我们不宜插手。”

是不宜插手还是不舍得?

她伸手绕住他的脖子,丝绸袖子向下滑,露出雪白粉嫩的藕臂,臂上金环玉环相碰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响声,她望着他,眼波中尽是嗔怨和疑问。

如果我一定要这样做呢?

话还没有问出口,他已经拥紧了她的腰,俯身吻上她的唇,不容分说不许她躲避,攫取需索着她唇吻和呼吸。空气一点点被他抽光,她的大脑因缺氧而有点昏沉,双臂无力地挂在他身上。他索性一把抱起她走入床帷,手一挥青丝帐垂落,他的唇和手在她身上游走,不知何时拉开了她身上的衣结。

她只觉得自己被他抚触过的地方都烫得像起了火,仅存的理智让她一手按住他滑入她胸前的手,他幽深的黑眸染上了几丝情欲而更显幽暗,低哑着声音说:

“阿醺,我喜欢你……”

也许,真的就是自己在她的发上插上海棠花开始,他就喜欢她了。

只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于是一直在试探,一直再挣扎,直到某一天发现,相思入骨,避无可避。

流芳的心此时不知道是该懊恼还是喜悦,但无论如何,就在刚才她已经决定,不再相信他了。

“有多喜欢?”她稍稍用力推开他的手,一个翻身覆在他身上,手撑在他的肩上望着他。发如流泉,肌肤白腻,两颊殷红如醉,眼波春水流转,呼吸微微紊乱,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容遇眸色更深,伸手抚上她脸,哑声道:“你觉得呢……”

言犹未尽,她俯身送上了一记缠绵的热吻,他的十指与她的黑发交缠,而她的手没入了他的里衣,一室绮丽。

触手果然是一片绷紧而平滑的皮肤,她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第八十四章  猫和老鼠的游戏  2

“阿醺……”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这两个字,便忽然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喉间滑落进去,她纠缠着他的唇舌,让他连抵制的机会都没有,他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手一用力扯去了她那薄薄的里衣,反身把她压在身下。

他的里衣早已褪下,此刻他和她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肚兜。

“阿醺,你到底恨我什么?”他眼神清明,手指温柔地抚着她的唇,她的心脏跳得几乎脱离了胸腔,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本来可以把药融在茶里或是汤水里,可是又怕他发觉有药味。

而这出美人计,本来她也没想去演,可是就是那么巧,他异常配合。

她笑笑,纤纤玉指戳戳他的右胸,说:

“表哥,那一刀还疼吗?”

“你知道了?”容遇面不改色,她却恨得咬牙切齿,骗了人居然还若无其事不知忏悔!他却说:[网罗电子书:WRbook]

“那时我只想知道刺我一刀时你的心是否会为我而痛。”

她愣了愣,随即笑道:“不是为了日后有胁迫顾怀琛的资本,所以用苦肉计留住我?”她用力一推便推开了他。

看来,那丸浓缩的软筋丸已经起了作用。

这是她趁容遇不在时专门跑到陵州的镖局去买的。

她手中的银票有一千八百两,她已经取出了八百两,暗中交了定金雇了马车在今夜子时到王府大门接她,只等收拾好衣物之后,就离开陵州。

离开的借口可以说是,跟韩王吵了一架,要到南山寺安静几天。

她不会相信傅青蓠。再说,她顾六要走,自己也有办法走得潇潇洒洒。

“原来你还是不懂。”他说。

“你错了,我懂。也许你真的喜欢我,可是你不会爱我爱到舍弃性命在所不惜;也许你真的喜欢我,可是你的眼中还会有别的女人,你不想伤害她们可是自以为伤害了我可以补救;如果那夜我在枫林,死的就不是蝶飞了;你明知道傅青蓠喜欢你,你有负于她,可是你还是想偿还这段相思债,所以不愿她嫁与他人。我都懂,不是吗?”

他摇头,自嘲一笑,“你对我的看法,何时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也许吧。”她利索地穿好衣服,把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拿出来把他的双手绑在床栏上,一边说:

“表哥,这软筋散的药力只有十二时辰,你放宽心,我不会伤害你。”

她把他身上仅有的衣物扯下来,闭着眼睛一把拉过被子盖上,睁眼便看见容遇那双黑眸蕴含着隐忍的怒意和玩味,她嘻嘻一笑,说:

“这个,以防万一,以防万一……”她本来就打算半夜再走,于是拉了一张凳子在床头坐下,拿着一把大剪刀,把他的衣服慢慢地绞碎。

“阿醺,你喜欢让别的丫头见到我一丝不挂?”他声音绵软无力。

“当然不喜欢。”流芳摇摇头,笑得可恶,“衣橱里有的是裙子。”

“你不怕我大声喊人来?”

“当然怕了,只是不知道表哥是否想尝尝自己的臭袜子的味道。”

“阿醺,趁我还没生气,别玩了。你要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不玩了,呆会儿我就走。”她把衣橱里他所有的衣服拿出来,推开窗子全扔到窗外。

“走?走去哪?”他一直隐忍的怒意骤然爆发。

她坐回他身旁,明净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自由地呼吸。”

他望着她,眸中愤怒、哀伤和落寞密密交织。

“顾流芳!”他齿间蹦出这名字,“你不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是你先违约的。”她冷静地说,“你知道,在我的家乡,在我所属的国度,奉行一夫一妻制。这是我和你作为夫妇的底线,一旦越过,那就是你自行放弃了我。”

他无可奈何地望着她,说:“我没有。”

“你不愿意傅青蓠嫁给别人。”

“那是因为我尊重她的意愿!”他挣了挣手上的绳子,可是人依旧绵软无力。

“我知道,她的意愿就是嫁给你。”

“顾六,我娶了你!”他咬牙切齿。

“但这并不妨碍你娶她,也不妨碍她等你娶她。”

他怒极反笑,“折腾了一夜,你竟是在捕风捉影。”

“那也要有人放风留影啊!你曾经说过要娶她,我说得对吗?”

他的神色暗了暗,而她的心无端地沉了沉,僵硬的笑笑说:“原来我是真的当了第三者……”

“你误会了。”他黑眸半眯,脸上有疲惫之色,“若你真要走,我不拦你,明日我让人把你送回繁都可好?”

她身子斜靠着他,把头枕在他的肩上,“不好。容遇,我不能再相信你了。”

自作孽,不可活。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阿醺,你可有一丝半点喜欢我?”

流芳嘴角微扬,“想听真话?”见他点头,她说:

“我与你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相拥而卧,若无半点喜欢,如何能做得到?”

容遇眼中稍有暖意,又听得她说:

“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你骗了我,我会伤心。或许你会回过头来哄哄我,可是你也不知道,伤了心即使好了,也会留疤的。我是很笨,又没有姿色,也没有风情,可是我知道什么是爱情。赌你的真心,却赔了自己的真心,我再笨,也懂悬崖勒马。”

容遇垂下眼帘,躞蹀般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看不出他眼中的情味。

“你要走,何须如此多的理由。”他说。

“说清楚了总比闷在心里的要好。以后,说不定就不会再见了。”她站起来拿起包袱就要走,容遇淡淡地说:

“既然你执意要走,单方面打破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你就该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你都得承受。”

“这是威胁吗?”她停住脚步,瞥见书桌上有未干的狼毫小楷,嘴角一扬,执起笔走到床头,说:

“临别秋波,我总得给表哥留点什么记念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