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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 132 章:半夜惊梦思亲书



        乔书杰这个人向来花钱没个数,就这么一个人还偏偏是一个好面子的主,福贵两口子为他操持这半年心都紧了,就怕等着家里的钱花光了让乔书杰写信回家要钱。如今好了,乔书杰开了口,同意另找院子来住,别的且不说,吃住这两大项算是省下了。

        出了客栈,福贵与福贵嫂就找了几前天遇着的几中间人谈了价钱,还是觉得买比较合适,便回来与乔书杰一说,乔书杰花钱向来没数只听福贵说行也就当行了。正好下午有空便跟福贵一道去看了,选来选去,还是觉得那个“吕”字形的二进四合院比较合适,里里外外八间房,又临近陈家,院子内外都有数十年的成树,还有一个不大的花园,园子里还有一个水塘,很是不错。

        “那个水塘可以挖个荷花池!”出了院子,乔书杰还惦记着那个水塘,想了想觉得要是有活水进来就好了,便顺着墙根转到了后面,见一条半尺宽的小水沟正好在后墙根处流走,便笑了:“到时候把这渠水引进去,那水就活了,咱们还可以养些鱼,以后做菜吃的鱼就不用另买了!”

        福贵听了也是连连点头,然后跟乔书杰确定:“那咱们就要这处了?”

        “要这处!”乔书杰肯定地说着。

        得了实话,福贵便去谈价钱了,乔书杰又是藏不住面色的,房主一瞧便知道乔书杰看上了这院,立马就抬高了价,气得福贵直跳脚,忙让福贵嫂把乔书杰拉走,自己跟房主谈。刚开始那房主还挺硬,后来谈了一阵子,他也算是看了出来,乔书杰确实是爷,可钱的事爷说了不算!没有办法,只得在原来的价钱上再降了一点这才把契书签了。

        “以后遇着这事儿可不能再让二爷出面了!”拿到了契书,福贵还一阵子心有余悸。

        “可不是,要不是这房主有急事需要用钱,咱且有亏吃呢!”福贵嫂对自家男人说的话也是一脸的认同。

        两口子的话都落到了乔书杰的耳里,他很是无奈地笑了。

        拿了契书交了钥匙,福贵忙找了人把房子内外收拾干净,知道乔书杰这个人最怕麻烦,索性请人按照乔书杰的意思把那个“荷花池”挖好砌得了才买家俱,家俱齐备后才将乔书杰从客栈里请回来。

        “确实不错!”乔书杰进了门一瞧,只见原来蔫巴巴杂草乱生的花圃都收拾好了,不由得一赞。顺着石板路,乔书杰进了正房,看了看正房的三间,虽比不得家里的大,但却精巧有余,加上又是适了自己的心思布置的更觉得好。看完了正房,又顺着西边的夹道进了后园,见青石砌的荷花池、已经修过枝的低灌木更是中意。

        “好是好啊,就是冷清了一些。”乔书杰看完,望着天色又是感概。

        “等二奶奶气消了,把孩子带回来就不冷清了!”福贵嫂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拿着簸箕笑道。

        乔书杰听着直点头,脸上也笑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话福贵嫂是听不懂的,但也能听出音来,觉得乔书杰现在的心情既是高兴,又是忧虑,心头不由得觉得好笑,笑着与乔书杰说笑了几句,然后说:“二爷,我给二奶奶炖了一些补身子的汤,你给拿去?一来可以瞧瞧二奶奶跟小公子,二来可以跟陈家人说说咱在京城落户的事!”

        “好,我正想着去看他们娘俩儿呢!”乔书杰答得倒是响快,其实心里直打鼓,这段时间他去陈家没有一次进得门的!

        关于乔书杰吃闭门羹的事福贵两口子知道,只不过当做不知道罢了,听得乔书杰应福贵嫂便去盛汤,然后封装好,又把自己给小孩子做的几身衣交给乔书杰一并带去。

        乔书杰带着东西去了陈家,正值陈家被红挂彩,心里奇怪便拉了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的门房问:“府上这是做什么呢?”

        “咱们大哥儿三日后成亲,正好又是表公子满月,太太说要好好热闹热闹。”门房接了乔书杰递上来的“孝敬”就请教书杰进了门房,然后让同伴去里面禀报。

        许是喜事临门陈少均心情好,听得人报便让人去叫乔书杰进去。

        一听说大舅哥亲自叫自己进去,可把乔书杰给高兴坏了,连忙提着东西进去,入了二门见着了陈少均,只见陈少均身后还有一些穿着官服的人忙又驻了脚。领他进去的小厮正要催他便见陈少均身边的小厮奔了过来,朝着乔书杰作了一揖,说:“大人说请您先回,他现在正在陪客人呢!还说,陈家这段日子都忙没空招呼您,让您没事就不要往这里跑。这对小姐名声不好!”

        乔书杰一听简直像被一个焦雷给炸了一下,眼冒火星,但却也没有奈何,只说把东西留下来过些日子再来吧。于是就放下了东西,蔫搭搭地走了。

        回到家里福贵两口子都当他脸上的霉样子不存在,照样的有说有笑,乔书杰火了,福贵这才好言劝道:“二爷,我看你天天往陈家跑也不是个法子,不如静下心念些天书,满月你是去不成了,要是趁这些日子在京城打出名声,到时候说不准陈家人看着你文采的份上,让你在百日的时候去看小公子呢!”

        事到如今乔书杰也没有一点儿办法,只得依福贵的话去办,静下来读了两天书,然后又有朋友来约,说是要去拜访一个什么隐士,讨教科考文的窍门。乔书杰心里正烦,有人来约正合他意,加上他自己也对科考时文很是不足,请教请教他人也有必要,随便打点了一下便随他们去了。

        坐了一个月的月子,点儿受够了不能沾水,不能出门的日子,四十天刚满便急不可耐地从屋里蹦达了出来。让王氏瞧了,又是一阵欢喜一阵忧!

        “姑姑,我都好好的,你干嘛哭啊!”点儿真的是有些无语了,都说自己是哭精,要她说真正的哭精应该是她姑才对。

        “我哭你以后日子怎么过!”王氏抹着泪扯着点儿坐下,语重心肠地说:“儿哪,你跟姑姑说,你要怎么过?”

        “姑姑不要我了吗?”点儿知道王氏说的是什么,但她就是装着不知道。

        “死丫头,你想气死我是吧!”王氏见点儿装疯卖傻,有些不高兴了。

        见王氏生了气,点儿也不好再闹,嘿嘿一笑,然后一阵叹气:“反正我不想再过在乔家的那种日子!”

        听点儿这样一说,王氏叹道:“女人家就是这样,在娘家怎么受宠都是假的。始终都是婆家的人,生来就是过苦日子的。”

        “才不是呢!”点儿瞪着眼睛否定着,然后又举起例来:“咱均嫂嫂和庭嫂嫂不也是媳妇吗?她们可跟我说了,现在他们过得日子可比在娘家舒心多了。”

        “傻丫头,天底下又有多少女子能遇着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啊!”王氏拉着点儿,满眼的痛爱。

        点儿听王氏一说也垂下了头,确实,像自己姑姑这样的婆婆天底下又有几家呢!

        王氏见点儿不再拗了,便又劝了点儿几句,点儿听了直笑:“姑姑,您真是糊涂了。别忘了,我可是乔家休出门的,人家说覆水难收,可不是假的!”

        “你啊!”王氏戳了点儿一指,无奈地说:“你现在还做梦呢!”见点儿不明白,又跟她解释着:“你现在把那休书拿出来瞧瞧,那是休书吗?”

        “怎么不是休书,上面明明写了《庐州乔书杰放妻书》,既是放妻,自然是休妻!”点儿真的是觉得自己的姑姑老涂糊了。

        见点儿反应如此激烈王氏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实在是不难想想,点儿知道那休书中的奥妙会干些什么!为了点儿的将来,王氏决定还是让点儿继续傻下去吧。

        又跟点儿闲聊了几句,王氏便回自己院去了,然后派人跟陈少均留了话,让他回来就来她这里。

        陈少均从衙门回来,听得家人禀报说母亲找,忙换了衣裳就过来,见了王氏先作了一揖:“母亲唤孩儿过来,不知何事?”

        王氏先让陈少均坐下,又让魏氏给陈少均倒了茶水,这才把自己跟点儿提起休书的事与陈少均说了。陈少均听完,想了想,淡淡地说道:“我倒觉这事拖拖乔书杰没有什么,反正他明年就要参加会试,等会试出了结果再说。”说完喝了一口茶又跟王氏解释道:“昨天老胡回来跟我说,他出去办事的时候遇着了跟着乔书杰的那个福贵,说乔书杰已经在京城置了房产,准备在京扎根。听他的意思,乔书杰为了不让家里头的跟来,专门置办了一个小院子。”

        “如此说来,咱们倒是不急,干脆好好地治治那小子,替妹妹好好地出口气!”魏氏听了陈少均的一番话,心中大定,不由得使起坏来。

        陈少均摇了摇头,说:“我看乔书杰对点儿的心倒是真的,只是这个小子表面上看乖张桀骜,实则骨子里却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怕就怕他真在京城扎了根,乔家二老要来京城。他们乔家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可买所宅第的钱还是出得起的。到时候二老来了京在,那一位势必也会来京城。妹妹要是回去,岂不是又去过那些苦日子?”

        “依你这样那该如何是好?”魏氏和王氏一听连忙又问。

        “反正事已至此,就是急也是急不来的。要我说,就先这样,若是妹妹真的是一时之气呢,她气消了自会跟乔书杰有个了断。如果说她真的是断了跟乔书杰的念头,我们就仗势欺人一把,让乔书杰把该补的补齐就是!”陈少均想着眼睛眯了眯,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些什么。

        魏氏和王氏听了立马没有了声响,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实不知陈少均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知道,当初知道点儿被乔家休了,王氏当场就要带人打上乔家门,那时还是陈少均说乔书杰休点儿的真相,然后还说:“休弃之女,倒底不好。乔书杰既耍了那心眼,说明对妹妹还是有情。不如就看他一看,如若果真如此,也算是妹妹的造化。咱们为了妹妹的将来,就暂且放过乔家一马。”王氏当初就是听了他的这话才放过乔家的,要不然,乔家早就鸡犬不宁了。

        虽不知陈少均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魏氏与王氏也很明白,这事眼下是急不得的,所以也只得随点儿她去。

        乔书杰听了福贵的话,果然静了下来,天天念书,又四处拜访前辈。不出几月便将科考之文琢磨出了眉目,写了两篇放告出来大家都说很好,这让乔书杰信心大增。

        但是还有一件事让乔书杰心里很不得意,那便是点儿与孩子的事,从那次韩婆子带自己去看了孩子后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孩子一眼,原计划百日无论如何要去看看点儿和孩子,哪知自己去了陈家人竟对自己说点儿已不在陈家,说是去了什么别院休养。乔书杰要问别院在哪里,陈家的下人嘣地一声把门一关,理他都不理。气得乔书杰肝疼,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得灰溜溜地回来读书。

        转眼间就到了冬天,乔书杰扳起指头算算,他儿子都快半岁了,想着邻居家那个半岁大的孩子乔书杰有时候睡着了常梦到孩子,等他一抱孩子就不见了,十次都有九次半是这样,惹得他经常半夜三更地惊醒。这时候他才知道,那种对儿子牵扯的感觉真的是太不好受了。

        这天,乔书杰再一次在梦中被孩子惊醒,思及此发现自己竟有大半年没有给家里去过信了。想着家中二老多年来对自己的疼爱,乔书杰一阵愧疚,提起笔写了一封家书。第二天清晨,乔书杰早早地出了门,他要去赏汴梁桥旁边的红梅。

        乐悦来找乔书杰,福贵见他穿得单薄,便把他请到乔书杰的卧房,准备为他找件衣裳。乐悦进出这里也早已经习惯,随便地在屋里看着,见桌上有一写好的纸张,心知必是乔书杰的新作,便拿了起来,细细一读:“夜半惊梦醒,闻得小儿哭。养儿方知恩,感悔意不迟。”乐悦看罢便是一哂,这个怪人,想儿子想得半夜惊梦了!心里大笑不已,但同时也为乔书杰思念儿子的心情感动,他灵机一动,脑中将这短短的四句默记了下来。

        出了乔书杰的家,乐悦闲下无事,便找来几个朋友,然后找了一个好去处一起饮酒赏梅说文。说着到精妙好文时,乐悦便将乔书杰写的那个《半夜惊梦思亲书》拿了出来。一念,众人大笑,毕竟说乐悦文理不通,连家都没有成哪里养儿去,都拿乐悦取笑,问他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或者说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要跟人家养儿子!

        乐悦由着他们去说,等他们说够了,才将这诗的出处说了出来。在坐的大多都是知道乔书杰事的,心里忍不住一阵唏吁,有的觉得乔书杰太过了,有的又觉得乔书杰可怜,当然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