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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正文  第五十五回

        亦笙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疼痛的感觉一点一点复苏,她却不及理会。//.  更新最快78xs//

        “小笙,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她看着床边纪桓眼底浓重的青色和眸光当中的惊喜与小心翼翼,挣扎着想要起身,“这里是哪里?”

        “别动,你还没好,”纪桓连忙伸手轻轻按住她未受伤的左肩,声音轻柔得如同害怕惊吓到她一样,“这是家里,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  。”

        她慢慢转眼去看自己所处的房间,以及房间当中的摆设,明明是从未见过的,却不知怎的竟透着些微熟悉的感觉,只是此刻她身体与精神都实在是太过虚弱,又是初醒,便也没有去在意,而在她心中,还存着更重要的事情。

        “那些日本人呢?”她问,声音依旧很微弱。

        他替她顺了顺鬓间的发,“不在了,都过去了,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不要怕。”

        她自小到大都是信他所说的话的,纵然经年流转,纵然人事变迁,可这信任仿佛已经成为了她潜意识当中的一种习惯,因着他的这一句话,她紧绷的情绪自然而然的便慢慢舒缓了下来,然而不过片刻,她立刻又敏感的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过眼睛去看他,“白爷为什么会帮日本人,你又是怎么让他们放了我的?”

        他的手顿了顿,避开她的眼睛,淡淡开口道:“中村次郎与我多有生意往来,你方才问的那两个问题的答案都在这里。”

        她闻言,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个人并不只是普通的生意人,这一点你知不知道?”

        他没有说话,亦没有看她,侧脸的轮廓印着窗外天光,表情看不真切。

        “为什么不说话?”在一阵死寂的沉默过后,她却还是微颤着声音执意的开口去问,多希望他能给出与她猜想当中完全不同的答案,多希望他能将自己的猜疑不安通通打消。

        他却忽而回过头来看她,唇边带了些许苦涩又自嘲的弧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话我现在不能说,而我也不愿意对你撒谎。”

        她的心底又急又痛,“你到底在隐瞒着些什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他却再度转开了视线,缓缓摇头,“小笙,别逼我,或许有一天我会亲自告诉你,可我却盼着永远都不要有这一天。

        她怔怔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他语气当中的悲哀苍凉太沉,压得她亦是喘不过气,可他却不肯让她知晓分担,她感到害怕,她知他太深,她知道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她拉不回他。

        不知道是心伤还是身上的伤,那疼痛忽而涌来,她闭上眼睛,微蹙着眉,无声的流眼泪。

        他几乎就要心软,却被推门的声音生生拉回了现实,渡边医生一见亦笙这样,便立刻着急的开口道:“盛小姐,你才刚刚流产,万万不可哭多了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见床上躺着的那女子震惊万分的张开了眼睛,那眸光当中蕴着满满的惊痛和不敢置信,不顾身上的伤下意识的伸手就去覆上自己的小腹,“你说什么?”

        那渡边医生愣住了,就连纪桓也没有想到,所以不及去阻止渡边医生接下来的那一句话“怎么,盛小姐,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亦笙在那一刻,完完全全的说不出话来,就连眼泪也流不出,脑子都有些麻木了,所有的感觉仿佛都聚集到了仍在隐隐作痛的小腹上面,怔怔道:“你说我有孩子了,又没有了?”

        渡边医生被她的样子吓到,一时之间没有接话,而纪桓小心翼翼的去握她的手,“小笙,你还年轻,孩子日后总是会有的。”

        可是此刻的她,却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过往的点滴记忆,一点一点,缓慢而不受控制的,往她空白的头脑当中硬挤进来“少帅,夫人,这匹马可不亚于关云长的赤兔,真的是一匹难得的良驹呢!”

        那年轻的女子在笑,“你看它还那么小,我可不忍心骑它。”

        而她身边的英挺男子却是含笑在她耳边低语,“这次可不是给你的,是将来要送给我们儿子的礼物。”

        ……

        “聿铮,你们结婚都那么久了,小笙的肚子怎么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妈这心里面实在是着急!”

        “您特意支开亦笙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那男子微微笑了笑,“是我不想那么快要小孩的。”

        “你这孩子可真是胡闹!”

        “妈,亦笙还小,我又忙得顾不了家,我们都还年轻,缓几年再要孩子也不迟。”

        母子俩在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临时折转回来的女子站在门边,久久沉默。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她知道他有多想要一个孩子,虽然后来,他为了不给她压力,再不提起,而再后来,他甚至说了这样的话,为她挡去所有的催促与非难。

        就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想要一个与他共有的孩子,她曾一次又一次的这样想过,如果是个男孩子,那他必定会如同他的父亲一样,坚毅果敢,如果是个女孩儿,那她一定会把自己自小便缺失的母爱加倍的给她。

        那样迫切的期盼,那样辛苦的等待,现如今,竟然是她自己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孩子。

        她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干痛,眼前亦是发黑,忽而一股腥甜之气压将不住,耳边恍惚响起纪桓惊痛的声音,她缓了很久,才睁开眼睛,然后看见,自己方才呕出的血,竟已将他的衣裳浸开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