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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花褪尽芙蓉斜摇望天涯,

枯藤脆折惊枝鸦。

玲珑碎,为谁憔悴。

青丝垂,孤梦自难追。

玲珑碎,清泪无痕盼得伊人不归。

繁花落,无言对空杯。”

不知何时,清雅绵长的箫音追至,将媚儿伤却离音衬托得恰到好处,感伤惆怅犹然心间,不散。

三楼包间的一席人闻乐顿然瞠目结舌。

“如燕?”

怎么会这样,方才还不是……

二楼角落中一间颇有雅色的包间里,一双修长纤指轻轻扶起玲珑玉杯,听得箫音磁喉,不觉缓缓放下了清茶。他微翘的睫毛不易察觉地颤了颤,底下一双透亮的眼眸波光流转着。轻抿被茶水湿润的唇,启齿轻声道,“无垠,这女子倒是特别!”

“王……”那被唤作无垠、俟立一旁的青衣男子方欲开口便被那人堵住了嘴。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出来就不要这么称呼我!”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可辩驳的威严。

青衣男子俯了俯首,答道,“知道了哥哥,无垠记住啦!”旋即慵懒地靠上了身边的栏杆。“哥哥为何对这样的女子这般在意。方才也不知道是谁说庸俗来着!”旋即邪邪笑出了声。

那一袭白衫的男子并没有生气,依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轻声道,“就你会耍嘴皮子,还不是你说要来看看秦枫的词楼!嘘,莫出声……”

无垠只得噤声。

楼下,清弦飘渺无踪,如同青烟薄缕沁入心脾,却一不小心散开了去,摸不着嗅不到,只轻轻触碰就会灰飞云灭。

“一口相思离人酒,

一曲惆怅醉心头。

红尘江湖相隔不过堤上柳,

莫停盏只怕凝眸。

玲珑碎,为谁憔悴。

青丝垂,孤梦自难追。

玲珑碎,清泪无痕盼得伊人不归。

繁花落,无言对空杯。”

萧落音止,绕梁久久未散去,荡漾心间,令人流连。良久,台下爆发出如雷般掌声,媚儿缓缓站起,浅笑的眸波光粼然。

“道是压轴大戏,果不其然呢,今日的如燕姑娘可谓美艳惊人了,哈哈!”

“是啊,没想到如燕竟有这般静雅之时,如此佳人,你我可要小心着呢,莫要陷得太深,人家可是秦兄的枕边人呢,哈哈!”

那厢,秦枫已然迫不及待地跑下楼梯,朝媚儿奔去……

“谢谢大家今日在百忙之中到陋楼欣赏小曲,香姨我在这里谢过大家了,呵呵!”不知何时,香姨竟出现在偌大的戏台上。媚儿见状心下一慌,亟亟欲冲回后台去。

却不想,香姨忽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媚儿,“如燕,可莫要急急忙忙地走,和大爷们道个别吧!”这一抓不偏不倚,正巧将媚儿脸上的薄纱扯了去。

香姨睁大眼眸,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喘着粗气,“你,你,你……”

“媚儿?”楼上,花玉熹一脸惊愕。身旁慕容宇亦是惊诧不已,吃惊之余愤怒、不甘、失落油然心头,想着也气呼呼地奔下楼去,留下身后大声叫唤的花玉熹。

媚儿见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许多,转身便朝后台跑去,身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难熄的骚乱。跌跌撞撞,又因来得匆忙记不清归时之路,差点迷了方向。好不容易奔进了后台,险些撞上一个艳妆浓抹的女子,亟亟道了声对不住便朝着黑漆一片的后廊一头栽去。

“诶哟……”朦胧间,似撞到了什么东西。真真倒霉,难道今天诸事不宜?还尽和柱子撞个满怀。

“姑娘,这边走,我们爷有请!”不想柱子动了动,还说起了人话,将媚儿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我不去,慕容宇你个混蛋!”除了他还能作何想?!媚儿摸着墙蹒跚爬起,转个身就欲拍拍屁股滑脚。

“姑娘别跑呀,你走了我可怎么交差呀!”说着那男人不顾媚儿挣扎一手捂住了她的樱桃小口,一手将孱弱瘦小的媚儿扛在了宽实的肩上,任她拼命捶打,一同消失在黑暗小廊之中。

那厢,香姨追至,见妖艳女子徒然一个哆嗦,“你,你,你,诶,我的如燕姑娘啊,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肚子不舒服,怎么,小菊没有和你说么?”

香姨摇头之余,秦枫猛然冲进后台,见如燕恨得牙直痒痒,反手一个耳光便抽打过去,“好你个狐媚子……”

“秦大哥,别……诶,这都些什么破事!”花玉熹亟亟赶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秦大哥,你还是去看看无双吧,公主她不见了!”

第十八章  玉面公子

公主无双不见了,这下将秦枫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本来欲拿如燕和她赌气,惩罚她在茶楼无理的挑衅,不想现在倒捅了娄子,若被皇帝知道可指不定怎么怪罪下来了!顾不上面前垂泪欲滴的如燕,亟亟冲出了后台往外跑去。

台下,人群久久还未散去,各相猜测媚儿的来历。熙熙攘攘,将能走的路全都封了去,花玉熹踯躅徘徊,不知媚儿去向。恰此时,身边一人猛然抓住了自己的衣襟,猛实的拳头从高处急急下落,未等花玉熹反应过来,脸上已然多了两条殷红的血痕。

“说,媚儿在哪里!”慕容宇一脸怒杀之气,咬牙切齿道,仿佛恨不得就欲将花玉熹撕烂。

花玉熹轻笑着松开了他的手,只往鼻上轻轻抹了抹道,“什么媚儿?我只认识梅儿!”

“别装腔作势,那梅儿就是媚儿,你把她藏哪去了?”慕容宇一改往日娇柔之气,一声怒吼将花玉熹震得颤了颤。

可花玉熹是谁,怎会被他吓到,他回过脸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不曾被打得鼻青骨痛般,“既然你知道她在我这里,那我又怎么会把她交给你!”旋即一个极其优雅的转身便不再理他,忽而似想到什么又转身说道,“那日,是不是你派人在空巷中劫走了媚儿?”

“你……”不意花玉熹会突然这般说,慕容宇的气焰顿时熄灭了不少。

“媚儿不会是你的,永远都不会……”说着花玉熹消失在了茫茫人群中。

该死!

却是无法。

当然,那厢的媚儿并不知晓这边因她引起的骚乱。她只在乎面前这三个唇红齿白的公子。

环顾四周,依稀还是戏楼的样子,却比方才自己待的包间雅致了不少。那劫她而来、壮实的男子虽看上去有些粗鲁,可拿起茶杯来却不折不扣、优雅万分,没有丝毫马虎。他小心用烫水洗净茶杯,又轻轻放入适量的茶叶,旋即引流热水冲泡开来。期间,没有一丝人声,只有潺潺的水声流淌心间、幽香的茶味沁人心脾,将媚儿躁动的心也抚平下来。

他却并没有端起送到嘴旁,而是将径直将清澈见底的玲珑杯端送给一旁斜倚的白衣男子。“爷,茶好了!”

“恩!”轻轻的,淡淡的。好似风清云淡,如若幻影暗香。

媚儿有丝惊讶,只愣愣看着所谓的爷。

他是绝美的,也是极其优雅的。没有慕容宇的傲慢,没有花玉熹的妖娆,更没有秦枫的怒火。他好似面前这盏茶,永远都这么平静。他不曾抬起头来看她,于是她疑惑了,难道他不像楼下的这群人一般么。倒是他身边的青衣男子有些调皮,慵懒依靠在栏杆,斜睨着眼微笑地瞅着她。

她似乎有些恼了,她朝他瞪了眼便不再搭理他,不过那炙热的眼神还是在她的身上来回游走着。

“无垠,可莫要这么看着人家姑娘!”忽而,白衣男子开口了,却依然没有正眼瞧媚儿。温润如玉的嗓音飘然,丝丝缕缕的茶香之气随之慢慢氤氲开来,仿佛从他纤薄的唇悠悠飘洒而出。袅袅烟缕,缠绕白衣,翩然若仙。

那被唤作无垠的青衣男子邪邪一笑,“哥哥说笑了,只许哥哥劫了人来,就不许弟弟我饱饱眼福?!哈哈!”轻邪的笑将媚儿飘忽的思绪拽回,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请”过来的。

“无垠!”不可辩驳的威严,让戏谑的无银立即噤声。

顿觉好笑,媚儿朝那青衣男子邪魅一笑,好似说“嘿嘿,这可是你自找的!”

“哥哥,你看她!”果然,无垠发现了媚儿的小动作,嘟起了嘴如同孩子般朝白衣男子道。

闻言,他的眼眸轻轻掠过媚儿的脸,媚儿惊觉,却只捕捉到点点回光,似隐隐闪动着什么,但看不真切。他没有说话,轻轻扶起玉杯,飘渺的湿气将他纤薄的唇染得愈加温润。他轻抿了一口,缓缓吮了吮清茶,然后又递还给了那壮实的大汉。

咦,居然这么快就喝完了?花玉熹不是说要慢慢喝的嘛,还是说他喝了这么一小口就扔了?媚儿心想。

果不其然,那大汉摇了摇玲珑杯,便非常大方地将茶水倒了个精光。

啧啧,真真是有钱的主,这么奢侈!

“媚儿姑娘!”就在媚儿满脑子乱七八糟瞎想的时候,那白衣男子忽而转过头来唤了一声,险些将媚儿惊到地上去。什,什么,他,他,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何方妖怪!

他清亮的眼眸闪烁着熠熠光辉,仿佛将昏暗的房间增添了不少光芒。他的眸子很是清澈,没有一丝杂色,然而望进去却永远都不知道这平静幽湖背后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他是谁?他是如何清楚自己的名字?

“你……”

媚儿刚欲开口便被白衣男子身边的大汉一句如雷话语惊得吓回了后半句话,“放肆,区区一个小丫头怎可这般称呼我家主子!”

“景钺,休得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