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天空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军营里的士兵穿依旧镇守着军营,丝毫没有松懈。而主营里也照旧是一番高歌。我渐渐的感到了脸上有些湿润,一直呆在这也不是办法。我一个纵身从顶上跃下,看了看四周没人,翻身侧进了隔壁的营帐。
隔壁的营帐是唯一没有点灯的,黑漆漆的一片。就先在这等着好了,反正那主营的宴饮一时半会也散不了了,在这监视着正好,也不容易让人发现。
我正为自己的计划盘算着时,外面突然有人大喊了起来:“有奸细!有奸细!快把他抓起来!”然后一大群人拿着火把匆匆的向后营赶去,主营似乎也发觉了,有几个人出来探了探情况。
奸细?难道是苍墨被发现了?他不会是就想这么把几万人给带回去而被发现了吧?
我必须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趁着乱,我劫了一个士卒进营,换上了他的衣服,扮成南越士兵的样子混进了人群。跟着人群很快就到了后营,到时一看,果真是苍墨。他被捆了手脚跪在地上,司徒堇也在那儿,坐在一旁似乎在盘问着什么。我凑上前看了看,苍墨似乎受了伤,额头有丝丝鲜血渗出,他低着眼,眉头紧锁。
“说!莫上桑和宁无痕人呢?”一旁一个上将样子的人恶狠狠的说,同时还踢了苍墨一脚。
怎么?苍墨把莫上桑和宁无痕放了?他是想放了这两个人再从长计议吗?我看着他,依旧固执的一言不发。
“少主,怎么办?这幺子嘴硬着呢!”那人见苍墨不回答,转过头问了坐着的司徒堇。
司徒堇微微笑着,喝了口茶,缓缓的说:“用刑!”极其严酷的词竟被他用温柔的口气说了出来,实在是让我诧异。
“少主,是用人形夹吗?”那上将样子的人继续问道。
人形夹?有没有搞错?!我曾听慕容说过,人形夹本是南越人用来惩罚不守妇道的女子用的,是一种人形的铁制框架,中间有很多铁刺,把人放到框架中,再两边用绳子收紧,人的身体就会被扎出许多孔洞,鲜血汩汩而出,直至血尽而死,是极其残酷的刑法。后在南越被用于背叛国家之人和十恶不赦之人身上。
司徒堇犹豫了一下,看了那人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不是吧?我不能让苍墨死啊。一冲动,我竟冲了出去。司徒堇保驾护航的人马上就把我押了起来。
“小小士卒,少主面前岂容放肆!把他押下去!”又是那上将样子的人狠狠的开了口。
“等..等等,少主,小的有话要说。”我赶紧挣脱了押着我的人,跪倒少主面前,我得抓住这个机会救苍墨啊!
“说”,司徒堇放下了茶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不过,你要说的是废话,那就由你代他受罚。”
眼里分明是杀气,和这张似是比女人还要美丽的脸庞一点都不相符,他的冷不比苍墨的是浓郁的犹豫,而是残酷的阴冷,不禁让我后脊背阵阵发寒。
“少主。这人怕是敌营派来的。”
“那又如何?我正好杀了他给乌桑一个下马威。”司徒堇嘴角微微上扬的说。
“可他不是放走了两个重要的俘虏吗?若是杀了他反而对少主您没什么好处吧。”
“哦?你怎么知道他放走的是我重要的俘虏?我可没有和任何人说那两个逃走的和其他俘虏有什么不一样啊,嗯?”司徒堇微俯下身看着我。
我微微一惊,随即马上平复了自己的内心,说:“若是对少主不重要,少主又怎会为了个俘虏亲自审问被抓的奸细呢?更何况,您为了知道这逃走之人的下落竟不惜对这敌方的奸细用人形夹,逼其招供,若是不是至关重要的人又岂会如此大动干戈?”
“好。不过他现在不肯说出那人的下落,你说,用什么办法好呢?”司徒堇的眼光有些讶异,随后恢复阴冷。
“请少主把这人交给我吧,我保证破晓之时就可以给少主你满意的答复。”
“破晓前?你不觉得有些晚了吗?那两个俘虏也许早就逃回自己的营子了。”
“可少主你看那人嘴硬的很,再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破晓前也未必有答案吧?”
“那我该相信你吗?你拿什么来给我让我相信你?”
“少主别无选择。”我说完此话就看见司徒堇的脸色越来越差,我不禁感到有些紧张,他要是不答应,我该怎么办呢?
“哈哈哈…好,破晓前给我满意的答复。”就在我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离开了营子。
然后一大群人跟了他出去,围观的人也都散了,最后只剩下几个士卒守在了营子外面。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赶紧走过去,给苍墨松了绑。绳子刚解开,苍墨身子一软,就直直的倒在了我的身上,我赶紧扶住他,他身体的温度传过来,让我感觉很踏实。
“明歌……”他喃喃的说,似乎真的是很累了。
我小心的扶了他躺下,他蓝色的眼眸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很是慵懒。
“苍墨,你把莫上桑和宁将军放了,是吗?我轻轻的问。
“你要怎么办,告诉他们宁将军们的下落吗?”苍墨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过答案显然毫无疑问了。
“我自有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赶紧离开。”
苍墨一听我说的话,马上就坐了起来,双手紧抓住我的肩膀,说:“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你听我说,你先从这里离开,回去和宁将军他们从长计议。相信我,我有办法解决这里的事。”我决然的看着他,想要让他相信我一定是没问题的。
之后一片沉默,苍墨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你快决定,时间不多了。”我摇了摇他的手。他一愣,看向我,随即点了点头。
苍墨学过忍术,若是没有很多人围困,他可以轻松的离开。
“这个你放好,若是有什么事,就用这个,我会来救你的。”苍墨临走前还硬是塞给了我一管冷烟火,我知道这是求救的暗号,我使劲点点头,把那管烟火放在怀里小心的藏好。
因为下雨的关系,破晓时天空仍旧是灰蒙蒙的,我暗暗计算着时间,苍墨应该是已经到了军营了,心里也稍稍松了点。
司徒堇果真如约前来,可一如营竟发现只剩我一人,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把守营的士兵砍了”司徒堇冷冷的说,然后又看向我,眼里尽是杀气:“你是找死吗?”
语音未落,一群人冲上来将我团团围住。我右手腕上的蓝色蝴蝶早已隐隐发光,此时更是有无数蝴蝶从我手腕上的纹身里飞了出来将我围住。
“你是……”那名叫洛禾的将军叫出声来:“少主,她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遇到的那个奇女子。”
“原来就是你!”洛禾叫着,马上命人放下了营帐的帘子。
我微微一笑,身体已开始旋转,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我,只是把我给围了住。蝴蝶在我身边飞舞,慢慢的,世界开始变换,宫廷里的欢宴场面交错了起来。那些个士兵慢慢的又陷入了我设的幻境,迷迷糊糊了起来。我会甩了水袖,渐渐的再次化成了一只蓝色金边的蝴蝶。
“哼,不过是幻术。”司徒堇一脸镇静的在一旁品着茶说。
“少主,重要的不是这幻境,而是那女子。她已成了一只蝴蝶,等会儿就会飞走了。”洛禾在一旁和司徒堇搭着话。
而我几个平转,化作蝶,渐渐的飞高……
“东离的幻舞师,我会让你轻易的离开吗?”司徒堇嘴角微微上扬,同时右手一挥,手中的茶杯杯盖飞出,分毫不差的击中了那只蓝色金边的蝴蝶,蝴蝶应声落地,一切幻境消失,恢复如初。
我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右手上发着光的蝴蝶纹身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幻舞师?走了三个俘虏,收获一个千年难得的幻舞师,值!哈哈哈…真值!”司徒堇大笑着,走过来,钳住了我的下巴。
“你这个疯子。”我难以置信的竟然被捕。从未失过手的我竟然连着两次失手,我还能说什么呢。
“哟,你应该不是乌桑人吧?怎么样,到我身边来吧?!”司徒堇玩味的笑着说。
我不说话,别过头,不再理会他。但说真的,我真的感到有些害怕。
“洛禾,好生照料好她,我要把她带回南越。”司徒堇站起身,交代了一声便走出了营帐。
怎么他也会懂幻舞呢?本以为用幻舞一定可以离开的,却不想……放走了他们,自己倒身陷囹圄了。不行,我一定要看准了机会离开,要是被虏到南越,想要离开可就更难了。我必须要想办法,现在,只能暂作妥协了。
也不知苍墨他们现在怎么样?我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不得已的,我只得跟了那唤作洛禾的进了令一个营帐,同时还多了好多人看守着我。
是夏末,恍然间我竟有闻到一股凛冽的蔷薇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