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武侠修真 > 非知时以殇 > 026


        看着他的表情,杜云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她死了,一定是死了,孩子也死了,她怎么活的过来,不会活过来了。”杜云只要闭眼就会想起幕兮君全身是血的画面,她觉得恐怖,幕兮君当时的眸子没有任何生气,她还是死了,杜云崩溃的大哭。

        “你知道她有孩子?”华逸凡的眼睛缩紧,眼神不自觉的狠绝,“知道,你还撞她。”

        杜云害怕的闪躲华逸凡的目光,人又开始变得迷离,心智像是只有几岁孩童,胡乱的拍打着周围,哭声中夹杂着说不清的话:“不是我撞的,不是我,她来找我报仇了,她是不是在我身边,啊——走开,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吧,我错了,幕兮君求你了。”

        “杜云,逃避有用吗?”华逸凡冷笑,掰过杜云的脸,视线固定在她的上方,势要唤醒她,“不要每次都这样。”

        杜云的眼睛由涣散渐渐收拢,痛苦而又委屈:“逸凡,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华逸凡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想看清她的内心,最后是失望:“不是故意并不能磨灭一切。”

        杜云疯狂的抓着华逸凡的手:“我去自首,我把命陪给她。”她真的不想的,为什么不相信她,她竟然会杀人,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到底是怎么了,“我会赎罪的。”

        华逸凡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语气里尽是嘲讽:“赎罪唤不回一个人。”

        杜云如冰冻般僵硬,再抬眼是仇恨的看着华逸凡,尖锐的质问他:“你恨我了,你是恨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不想跟我结婚了。”最后几乎是大吼。

        华逸凡皱眉,恨吗,能恨她什么,后悔吗,五年前本就要结婚,现在不过是延续五年前没做完的事,这个女人他记住了十年不是吗:“不会。”

        “不会?肯定会,这个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杜云说的咬牙切齿,转头跑向窗台,“我刚刚坐在上面,觉得下面的风景不错,我就这样下去欣赏怎么样,肯定别有一番风味,你说呢?”脚慢慢踩上窗台。

        华逸凡这次没有移动,他除了不忍,没有一点心痛,只有麻木:“下来。”

        杜云脸上的笑容比花绽放更美,不过来吗,她将头探了出去,如她所料,华逸凡制住了她,“我把命赔给她不好吗?”

        “真想赔?她会要你的命,别在任性。”华逸凡冷静的拍了拍杜云的脸,没有温度。

        他不是因为担心把她拉回来,而是因为他想放任她跳下去,是理智将他拉回现实,她的患得患失是因为他。

        “对我这么冷淡干什么,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命,她杜云既在乎也不在乎,她给了他个取决于他的眼神。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以后别犯同样的错误。”华逸凡的安抚里带着警告。

        杜云没有一丝惊慌,依然在笑:“你在担心她,她对你来说是什么。”错,她没错,是幕兮君该死,是她逼的,没有幕兮君也没有孩子的世界才是美好的。

        华逸凡的脸上是明显的不悦与严肃,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一句很普通的话,他却像是被人挖出隐藏多年的秘密般,窥视的感觉令他反感。

        幕兮君确实困扰着他,影响着他,事态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不可否认她是个特别的存在,是个养成的习惯,但不该在任由它继续发展,继续偏离原有轨道,“什么都不是,我担心的是你,若她死了,你不会好过,现在她没事,你也会没事,以后做事别再这么冲动,运气不会每次都跟着你。”

        “逸凡,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杜云在华逸凡脸上找不到一点破绽,没再反驳,既没有相信也没有怀疑,只是说的很慢很重,字字扎进他和她的心里。

        杜云若无其事的整理衣服,厌恶的环视周围,这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医院对于她有太多的恐惧,太多的冰冷,在她眼里的医生都是魔的化身,针头是他们的利器,捆绑是他们的手段,他们只会束缚她,关押她。

        “我要回家。”杜云动作粗鲁的扯开身上的病服,“这种鬼地方住着的都是变态。”

        如果说之前的杜云因为嫉妒蒙蔽了理智,而变得不可理喻,华逸凡可以理解。

        但现在的杜云完全是他不熟悉的另一个人,敏感,凶残,跋扈。

        华逸凡眯着眼,不动声色:“让医生给你做个检查。”

        一个人在怎么变化,都是外表所表现出来的转变,眼神是一个人最本质的行为体现,可以从中读懂很多东西。

        杜云不屑一顾的笑了笑,那笑容好像在说,华逸凡你是个傻子:“他们都有病,喜欢拿着各种仪器给人做实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华逸凡没有反驳,神色凝重,看着她很不满意的摆弄身上的裙子,他靠近她,在她耳边亲昵:“不喜欢?”

        杜云听着他蛊惑人心的声音,冰冷的神色稍稍散开:“我讨厌蕾丝的裙装,更讨厌白色。”

        华逸凡如雷击般怔住,喉结上下挪动着:“你不是说最喜欢这个,今天我们一起买的,还记得吗?”

        杜云拼命的回想,脸上起了红晕,冰冷的眼神开始转为娇嫩:“记得,我喜欢白色,纯洁无暇。”

        是他熟悉的杜云,华逸凡带着伤感轻啄杜云的唇:“你病了,先休息。”

        “恩,”杜云乖巧的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胆怯的牵起华逸凡的手:“幕兮君怎么样了,她好像怀孕了,孩子有没有事。”

        果然如他所想,杜云精神方面有问题,还忘了刚刚的事,华逸凡揉了揉她的手算是安慰:“她没事,她也没有孩子,这是个意外,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恩。”杜云点点头,带着安详的笑容进入梦乡。


        华逸凡慢慢坐了下来,手变得无力,好像被枷锁固定,他抽不出来,愧疚到底对谁。

        这个女人病的很严重,责怪不了,那个女人也在痛,是宣泄不出的痛,被他扼杀的痛。讨不还的公道,公平在偏袒谁。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也迷茫了,苦笑过后的华逸凡,再看已是冷若冰霜。

        杜衍早在门口恭候多时,眼神难得的正经,盯着华逸凡的脸是豁达:“命运喜欢开着无尽的玩笑。”

        一句无厘头的话,却是三角关系中最好的总结。

        他和她的相遇,是她的刻苦铭心。

        他和她的结识,是他的流连忘返。

        谁是谁非,谁该承受,谁又该退让,谁是悲哀者,谁又会得到幸福。

        “她有双重人格,也就是精神分裂症,”杜衍说的并不在意,好似很平常却又带着责备,“无论是那种人格她都记得自己深深的爱着你,好不容易转好的病情,又被你刺激的复发。”

        “什么时候发现的。”华逸凡差不多猜到,在听杜衍提及,已变得平静。

        “离开你之后接受心脏治疗的时候,她害怕回不来,一方面担心就那样死去,一方面有着强烈的求生欲,但她强迫自己不见你,”杜衍说的很慢,打量着华逸凡,他预测过很多反应,却没法理解华逸凡此时的漠不关心,那张脸太对镇定,“知道为什么吗?她可笑的以为若是你知道她活不了会痛苦,会孤单,你根本就配不上她的爱。”

        爱本就伤人,谁可以保证爱情里面没有任何杂质。

        如若不是爱情,谁能说一成不变。

        爱情是盲目,没有专心对待的惩罚

        陷入迷茫漩涡中,谁可以来讨伐。

        一个是不能放开,一个是放不开。

        混乱中只可以选择一端,来平衡这个已经畸形的爱情。

        “华逸凡,你若不要她,我就立刻带她回美国接受治疗,而不是像你这样给不了她安全感,对她的病情没有一点帮助,我宁愿她被关在精神病医院,给她编织谎言,也不要让她在你身边痛苦的活着。”

        杜衍说的言不由衷,他不过是想刺激华逸凡的感觉,若对说爱过的女人没有一点反应,那真是牵强的爱情。

        就算牵强,但也必须托住这个被爱的人,就算是强加的愧疚,还是可以成全不是爱情的爱情。

        “你若真这么想,就不该把她当做商业的玩具,利用幕兮君给她制造阴影来达到你的目的。”华逸凡走的很快,余下的是难掩落寞的背影。

        “若你真爱杜云,又怎么在乎幕兮君呢。”杜衍挑衅盯着华逸凡的背影,那种淡淡的哀伤的身影是为谁。

        是在为谁讨伐他的目的,他好像一直打击的是幕兮君,做的再多也是为杜云好,这份爱情里是漏洞,杜云貌似失去了这份爱情,用着回忆和伤痛在弥补。

        还是说华逸凡根本没爱过杜云,那一晃五年的情感出之于他的保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已经错位,便只能继续过着错位的人生。

        华逸凡没有停下,杜衍也没有跟上去,他知道他去的是哪,他好像猜到华逸凡的决定,没有停顿的步伐带着沉重,是为幕兮君。

        夜已经很深,高楼下的城市是一片死寂,闪耀的霓虹灯模糊我的视线,星星点点,闪着的是希望,熄灭的是绝望。

        孤风月影留下的寂寞,产生的距离都是一步之遥。

        我抬不了手去触摸已经感受不了心跳的肚子,孩子还是没有了,是我亲手扼杀了他。

        意外的惊喜,意外的流逝。

        孤注一掷换取可怜的代价似乎太大,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去怪罪杜云来换取他的停留吗?

        醒后,等来等去只有空气,他还是将我独自遗留在那。

        我唤了他的名字多少遍,他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减轻现在的罪恶。

        “听她说是用自杀威胁你,你可怜她才回到她身边。”我对着空气低喃,我们都是对自己下的去狠手的人,“如果我也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我探出双脚,想感受杜云当时的心情,好像并不悲伤,有的是胜利的喜悦,这就是她吧。

        我若真的跳下去,徒留的只有遗憾,是对他的无法释怀,还有对我父母造成的伤害。

        七孔流血的惨状震裂的只有我父母的心,再无其他。

        谁人为我流泪,我还可以为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