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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三人的聚会还在继续,列素兰饮足,一番倾诉,自然也不会忘了正事,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已不见醉意,一袭长及腰的大卷发,蓬松又极具诱惑地散落在前胸后背,窗内外灯火互相辉应,发丝野性般的随着她说话间的动作而跳跃,似有了生命一般,她今日穿得简洁,一件黑色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酒醒后有些凉意,披了件白色镂空的披肩,说得有些累了,便盘腿靠窗倚着,有些颓废和疲累,身上去了正装时的锐丽和咄咄逼人,说不出的柔美和别致,犹如暗夜荷塘那开得有些倦意的粉荷,让人别不开目光。

        程维煕一整晚目光都不离列素兰,连列素如都不由得内心赞叹,美人果真便是美人,六年不见,出落得更加艳丽成熟,她聪明又圆滑,风风火火,样样包揽,已经有了母亲当年的风彩,更是青出于蓝,美人就是好,撒泼打滚,发赖放纵,样样都是美,样样都有不一样的美,哪像她,做事从不敢出格,稍有不慎便担心会不堪入目。

        “维熙,采访安排在下周一的晚上,有问题吗?”列素如不忘来意。

        程维煕微一沉吟便点头,“可以的。”

        “好,我在电话里已经跟你提过我这期采访的情况,广泛集团的萧先生到时也会在场。”

        “他?对不起,素如,我暂时不能私下见他,这点请见谅。”程维煕一愣,十分为难,口气虽不重,但意思已到。

        列素如有些不甘心,照往日,她并不会多问下去,“真的要对房地产市场进行整改?”

        程维煕咳了咳,终还是道:“这事还未定,下星期大概会有结果。”

        列素如理解的点点头,只遗憾采访要排后。

        “维煕,姐姐刚回来还不清楚情况,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们的政策再如何定,萧笙他们这帮人早有对策,你别忘了,你们程家也是做这一行起家,何须搞得这么神秘,现在能让姐姐的杂志快点出来才是正事,你就算和萧笙见个面,又能改变什么?你们要出的政策自然会出,他们要做的事仍然会做,而我们这些任人鱼肉的百姓,不过就是当看一场戏,你们要演得好看点就是了。”一直未出声的列素兰哧之以鼻,话里句句带刺,老话重提,丝毫不给程维煕面子,连列素如都觉得她这番话太过,让人难下台。

        程维煕果然被抢白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列素如不忍注目,于是低头自顾饮酒。

        “素兰,你这真的是帮素如,还是帮萧笙呢。”

        列素如握杯的手顿了一顿,觉得她始终跟不上程维熙的思路,列素兰冷哼了一声,没回复。

        “维煕,把话说清楚。”列素如沉沉地说,素兰怎么会和萧笙扯上关系?

        程维煕转过头来,气仍然未消,语气有些激动,“前几天素兰便牵线,想安排我和萧笙会面,我没答应。没有想到,这回借帮你的忙,她心底其实还是想帮萧笙的忙,如此费尽心思,百般周折!”

        “程维煕,你烦不烦?怎么会有你这么小心眼的男人!你休想离间我和姐姐!这个忙你帮不帮,一句话!”列素兰被他挑起怒火,眼看说不拢便要一拍两散,有持无恐。

        程维煕点了一支烟,低头狠狠吸了一口,心下已经在权衡,许是真的被气到,只朝列素如说:“我真的很想帮你,但是抱歉,如今我确实要避嫌。”

        他到底是真的要避嫌,还是心底里已经认为萧笙是他的情敌不愿意相见,已经不得而知。

        列素如一时间觉得他也十分可怜,在爱情的战场上,他节节败退,身后自己的领土越来越小。

        “素兰,坐下,别胡闹,任性能解决问题吗。”她不忍,以姐姐的身份一稳这僵持的局面。

        “姐姐,你相信我!”列素兰着急地看着她,害怕她想多。

        “姐姐自然相信你。”列素如安慰她,转向程维煕说,“公与私,最好分开而谈,若是避嫌,你新官上任,我绝对理解,但我不希望听到这样明显带有情绪性的话。”

        程维煕长长吁出烟雾,点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他们始终订过婚,原本打算携手共度一生,如今这样的场面,心下说不尴尬和脸红是绝不可能的。

        “本来今天是想和你好好聚聚,现在公事谈完,能不能说说我们的事?”程维熙说到此,便显得有些急切,列素如十分了解,他想在素兰面前表达他的心意。

        列素如深深吸了口气,拉过素兰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认真地看着她说:“素兰,我和维熙的婚事就此作罢,今天我们要谈的就是这个。”

        列素兰不意外,“早该结束,发生这么多事,你们怎么可能再在一起。”

        程维煕有些脸红,列素兰这话暗地里也将他们的感情撇弃在外,不过先解除婚约,他才能大胆发起全面的进攻。

        “丁家是名门旺族,丁博一更是名媛们争相想嫁的对象,素如,我真心的祝福你。”他真诚地伸出手。

        列素如笑笑,正待与他交握,列素兰突然猛地捉住他们各自的手,紧紧的捏着,不可思议的反问:“什么?!姐姐和丁博一!!!”

        这下轮到列素如有些脸红,没有想到,上午才说要考虑的事,现在就要面对。

        “程维煕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姐姐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你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找个烂理由将她推出去!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丁博一和我老板的事!”

        “对,我确实是知道,可是……”

        列素兰将他的手一扔,气愤填膺地说:“丁博一和冯茗薇多年的感情,从小青梅竹马,他们怎么相爱我看在眼里,丁博一不可能和她分开,这些年,我看他们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最终还是在一起,若非丁家狗眼看人低,他们早便结婚!”

        程维煕也不甘示弱,“素兰,你也说丁家不同意了,冯茗薇这些年的风言风语在易城传得还不够多?她的情史随便都可以数出七八个,丁家怎么会让她进门?”

        列素兰双眼似要喷出火来,“那些不过是工作需要,逢场作戏,我天天不也要应酬这么多人,难道我与他们个个有暧昧!”

        “无风不起浪,素兰,你敢说你自从说拍卖会后要向萧笙赔罪,是不是与他来往过密?连我都知道,他待你与众不同,你新换的跑车,又是不是他送你的礼物?”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你眼里,所有与我见面吃饭的男人都对我别有企图,你怎么看都是错,所谓的无风起浪,都是你在无事生非,掀风作浪!”

        他们看样子经常这样吵架,已经吵得熟门熟路,任列素如怎么也找不到空隙插话进去,她无奈要起身相拦,却被素兰一个甩手给扫到脸部,右脸给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这一下挨得还算值得,总算这场看来无休止的争吵因此停息了。

        列素兰忙要帮她揉,她赶紧拒绝,觉得非常劳累,一整天这样应付一班旧人,早就吃不消了,采访的事情又不顺利,早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何况等他们吵完再质问她和丁博一的事,更是没完没了。

        “夜了,散了吧,我回去还有工作,至于采访怎么弄,我再和维煕联系。”

        她捂着脸便匆匆下了楼,刚好有辆出租车下客,正要钻进去,身后高跟鞋响,列素兰已经跟了上来,撑着车门不让关,苦口婆心地劝慰她,“姐姐,不管你和丁博一怎么回事,总之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我太了解他和冯茗薇了,相信我,姐姐,你已经不小了,找个爱自己,找个你爱的男人结婚,不要再出现第二个程维煕。”

        列素如心下无奈叹息一声,这叫什么事,司机已经开始催促,她赶紧点点头,最后十分认真的问了列素兰一句,“老实回答我,这次采访,有没有像维煕说的,你有一些些是为了萧笙?”

        列素兰眼神一暗,微有些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列素如并不意外,只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出租车飞快地驶出桃花源,进入车流,喧嚣吵闹全涌入头脑,纷乱不堪,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吵闹,总算让她知道,丁博一和冯茗薇感情的症结所在,而素兰却对萧笙上了心,拍卖会已经过去几个月,看样子素兰和萧笙的相交也不短了,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以前素兰有事便会朝她说的,尤其是感情上,这次例外,看来萧笙在素兰心中的地位与过去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可让她不解的是,既然萧笙对素兰不错,为何在采访和言谈上屡次让她为难呢?

        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不解。

        出于对萧笙的承诺,她还是尽责的拨了个电话过去,“萧先生,很抱歉,明天的约会要取消,我想程维煕不来,你也同样不会出席吧。”

        电话那头好像并不意外,传来他低沉的笑,“没关系,我知道列小姐一定尽力了。”

        列素如沉默几秒,咬咬牙也只好老虎身上拨毛,但语气还是万分的斟酌,”萧先生,我还是认为,男人工作上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女人涉及进来吧。”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也许这事是我妹妹一厢情愿,萧先生你神通广大,自然不需她出面,很抱歉,是我想多了。”

        “你知道,有时候朋友的好意,我也很难拒绝。”萧笙模棱两可。

        列素如听到这话,气得头痛,他可以为难她,在言语上损毁她,但绝不愿意听到他也同样对素兰。

        “怎么了?”萧笙意料之中的笑,但语气却浑若不觉般。

        “萧先生,我和妹妹是否有得罪你?”她急于想知道这个答案,女人的直接让她觉得事态发展得不太寻常。

        萧笙马上说:“哦,列小姐,请千万别这样说,我当素兰是很好的朋友,我想我和她都不太愿意听到你这样的话。”

        列素如气得握拳的手,捏得更紧,指甲深陷肉中,钻心的痛。

        萧笙感觉话筒里她呼吸的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沉重起来,知道不能再刺激下去,笑着说:“明天的约会还有效吗,为了挽回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也为了澄清你对我和素兰友谊的误会,我想,这个约会我必须来,你觉得呢?”

        列素如疲倦的摊倒在座位上,车子刚好到达,正滴滴打着□□,在夜深的公寓要下显得格外的清幽,她恨不得将电流那方的萧笙撕成碎片,她还从未讨厌一个人到如此的地步,厌恶到想发起反攻的欲望也没有,只想远远逃开,可此时她还得说:“好,明天见。”

        这便是人生的悲哀。

        回家后,什么也不想,趴在床中央,许久都没有动,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回国是个错误。

        若不是丁博一电话叫她吵醒,她恐怕便这么一觉睡到天亮。

        实在是累极,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