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欣赏他的文风,可以批判他的文章,但不可以否定他的为人。”我跌落在地,坐姿优美。
“我很欣赏他的文章……”
“谢谢。”
“但我鄙视他的为人!他为了耍酷,不惜戕害读者,害得粉丝们个个偏激、消极!”
“积极的心态让人热爱生活,消极的心态让人理解世界。”我气中生智。
“看吧!看吧!这就是被韩寒毒害的未成年!”
“被毒害‘的我用悲观的眼睛看世界,用乐观的精神做人,而你恰好相反!”
……
不欢而散,与韩寒无关。
男人可以不魁梧,不帅气,但必须气宇轩昂。发怒时的曦劲似乎离男人很远。这让我难堪。
“darling,还在生气吗?”曦劲在电话那端。
“是。”
“对不起哦,我刚才太激动了,有没吓着你啊?”
“我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呢。对不起,我并不温柔,对吧?”我温柔地。
“错,别这么说。”
“恩。你忘记我生气时的臭脸和口不择言,好吗?”
“早就忘记了。”
“乖,忘记不愉快的,腾出脑子复习功课,后天还有理综测试呢。”
“恩,放心吧……darling……”
“在听呢,你说吧。”
“我越来越担心你……被别人洗脑。”
“你安心学习,我答应你自信,自我,走自己的路,恩?”
“不,你的感觉有时候未必正确,所以你要相信我,把自己完全地交给我,让我带领你走我的路。”
“呵呵,接受你的洗脑。”我在玩笑里揭发他。
『35』跃焰飘烟(20)
理综测试一结束,答案就分发下来,大家忙着校对、估分。一刻钟后,我收拾好书包,对还在聚精会神地校对的曦劲说:“我先走了哦?”
“恩。”
“拜——拜!”
“拜拜。”
在操场慢跑时遇见冷飒,与他小聊理综测试的体会和其他。
他说:“测试时,余水仙问我要答案,我没给,她说我怕被她超越所以不肯给。呵呵。”
我也笑了:“高考你单考理综就有希望被她超越呢,呵呵。”
“呵呵。我鄙视不劳而获。”
“没错。不劳而获还沾沾自喜,可耻啊!”
一进家门就听见在书房里充电的手机边唱歌边震动。我赶在爸爸妈妈之前冲进去接。
“下午好,曦劲小朋友。”我气喘吁吁地。
“现在是晚上了。”
“哦,晚上好,晚上好。”
“你刚才去哪儿了?”
“学校操场,怎么了?”
“和谁去?”
“和很多陌生人啊,还有冷飒,我们跑步呢。”
“我拨了你手机四次,你知道吗?”
“我正在知道。你找我有事吗?”
“一定要有事才可以找你吗?”
我无语。
“你为什么不等我一起走?”
“我和你说拜拜‘时,你为什么不叫我等你?”
“我当时在校对答案。”
“所以呢?腾不出嘴说你等我‘?”我尖酸地。
“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要走。”
“哦,不知道我要走,你还能回应我拜拜‘?”
“别人和你道别,你回应他,这不是很正常的反应吗?”
“别人和你道别,你回应她,她却赖着不走,这正常吗?”
“可我是别人吗?我是你男朋友!”
“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多关心我!在我考完试心灵很脆弱的时候你应该陪我,而不是和别人去跑步!
“恩,好,下次不会了,你要专心学习。”
放下电话,我仍气喘吁吁。
恋爱是一所学校,它教我勤做深呼吸。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物理课。老师边滔滔不绝边奋笔疾书。一黑板的数字、字母只是一道题的过程,而一张纸就包容一份试卷的答案。结果总是简单,过程太长,我总是心太乱,心太乱。
“曦劲,你有两支红笔吗?”高桀问。
“就一支。”
“哦。”
“你先用我的吧。”我把红笔递给高桀。
“谢谢,我马上还你。”
“没事,你用完再给我。”我说。
我眯着眼看黑板,思索着。
“了不起啊!看两眼就能记住。”曦劲说。
“你说我?”我低头飞快地写字。
“你用黄色的笔写字能看清吗?”
“能啊。”
“醒目吗?”
“黄色是最醒目的颜色。”
“靠!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深吸一口气,换用蓝笔继续写。
“用蓝笔答题,又用蓝笔订正,回头你能区分吗?”他问。
“不能,所以我测试时一个字没写,这道题只有订正。”
“你知道为什么有些科目你学不好吗?”
“因为我用蓝笔订正。”我故意。
“靠!”他边说边重重地靠在墙上。一声闷响。
我充耳不闻,笔耕不辍。
“左暖,谢谢。”高桀还笔于我。
“不谢。”我甜甜地。发自己的嗲,让别人去“靠”吧!
曦劲嘴里嘟嘟喃喃,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声响。
我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试卷和四张n次贴的笔记,连下课也不抬一下眼皮。
最后一堂课,我“全神贯注”地听讲,僵硬的手指互相抚慰。曦劲接我的班,不声不响地在纸上涂画。
放学。我照例慢吞吞地埋头收拾,余光中,曦劲把一张纸片一点点推至我面前。我不动声色,该干嘛干嘛。
“darling……”
“干吗?这里是教室。”
“左暖……对不起……”
我抬头,遇上他温柔的注视,我瞪圆了眼睛回应,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斜眼俯视纸片上无数个小的“对”“不”“起”组成的一个大大的“对不起”,我“哇”的一声哭出来。
“darling——哦,不,左暖,对不起哦,不哭,不哭。”曦劲四处找纸巾,最后拿眼镜布给我擦眼泪。
“没……没……没……”我哭得说不出话了。
“别说了,我都知道,但怎么会没关系‘呢?我害你这么伤心,我错了,错了。”他又用眼镜布擦去我的鼻涕。
我伏在桌上泣不成声,他有节奏地拍打我的背。十分钟的排山倒海之后,我哽咽道:“不……不是……没……没关系,是……问你……没……没有……纸巾……了吗?”
“用完了,不过你放心,我这眼镜布前天刚洗过,很干净的。”
“眼镜布……不……不够擦。”
曦劲用衣袖给我擦脸,说:“这下够了。”
我笑了。
“笑了?那就表示原谅我咯。”
“原谅……个屁……啊!你……回去……闭门……思过!”
“应该的,应该的。那咱们现在先把脸擦干净,好吗?你看你,眼睛像兔子,脸像花猫……”
“镜子……我要照镜子。”
曦劲拿出镜子,为我举着。“眼睛像兔子,脸像花猫,我没骗你吧?你说你怎么说哭就哭啊?”
“四下没人……我才哭呢。
……
『36』跃焰飘烟(21)
上课一刻钟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地走进教室。善良的语文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左暖,你怎么了?”曦劲问。
“迟到了。”我说。
他作晕倒状。
“左暖,老师在评讲试卷(二十四)的第四小题。”翼草提醒。
“知道了,谢谢哦。”我回馈微笑。
理理头发,弹弹衣服,拍拍裤子,大气喘着听课。
下课,曦劲打量着我,说:“左暖,你……又跌倒了?”
“恩。”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回跌到哪儿了?左膝盖还是右膝盖?”
“都不是,我跌楼梯上了……”我被自己的回答吓了一跳。
曦劲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研究了我三遍,然后小心地问:“敢情跌到脑袋了?”
“正确。”
“啊!?真摔脑袋了?没事吧?”
“没。”
“到底怎么回事啊?”
“快迟到了,我跑上楼,一男生估计是赶去上体育课,撞上我,刚好我背上的书包太重,我重心在后,就摔地上了……”
“你还记得那混蛋的长相吗?”曦劲愤愤地。
“你想干吗啊?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已经诚心诚意地道歉了啦。”我不耐烦地。
“你怎么了?我这也是担心你啊。”
“哦,谢谢。”
“……”
我埋头看书做题,抬头咨询讨论——翼草很是喜欢这样的我。累了,我就趴在桌上闭目养神,或是去走廊吹吹冷风。
四月的风,温暖的;五月的风,清和的;六月的风,热烈的……任何季节的风,都是自由自在的……
他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看我,看书的时候很近,看我的时候很远;他一会儿做题,一会儿涂画,做题的时候很缓,涂画的时候很急;他一会儿握笔,一会儿握拳,qǐsǔü握笔的时候很松,握拳的时候很紧;他一会儿低语,一会儿叹息,低语的时候很轻,叹息的时候很重……
这些都落在我的余光里。
体育课后曦劲大汗淋漓地回教室。韵睿为他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