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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王龟无龟

    钟仪心一下把话扯回救钟学士,风沙沉吟不语。

    这时纸鸢已高,赵茹拽着线跑回来,轻轻喘着气,雪白的额头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更衬得红脸鲜嫩,

    她也不话,仅是睁着黑宝石般的美瞳好奇的打量着钟仪心。

    钟仪心则眼巴巴的瞧着风沙。

    风沙思索道:“我救不出钟学士,顶多让他的日子好过点,可以见见家人。”

    钟仪心略感失望,忙又打起精神使劲点头。

    “既然钟姐同意,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些人合谋把他送走,又要送去哪里?”

    钟仪心咬了咬唇,缓缓道:“宫霜,楚涉,白绫,好像还有一位柳仙子,我姐夫今在宫里,他已经安排好了,王龟随时可入内侍省。”

    风沙听成了大眼,结巴道:“内侍省!”

    内侍省又称内侍监,掌侍皇帝,管理宫室之事。

    简而言之,里面都是宦官。

    看来云本真当初踹王龟那一脚当真又准又不轻!

    有意思了。

    凡是柳艳掺和的事情,泰半有隐谷的影子,何况王龟和隐谷的关系本就十分密牵

    宫霜之所以这样帮王龟,十成十得到了宫青秀的授意。

    王龟好歹是宫青秀的未婚夫,宫青秀想帮他很正常,可以理解。

    但是,把王龟送进南唐皇宫当太监是几个意思?

    肯定不会是宫青秀的主意。

    何子虚常驻凰台,就近办事很容易,八成是他服了宫青秀和王龟。

    隐谷到底想干什么?针对唐皇,针对李泽,还是针对钟皇后?

    甚至针对周嘉敏?

    奇怪!

    何子虚绝对算得上精明强干,更称得上君子坦荡,向来正直耿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风沙没少欺之以方。

    这件事实在不像何子虚的手笔,何子虚更像是单纯的执行之人。

    何子虚在隐谷的身份有些特殊,基本上只听命于王尘。

    恐怕王尘已经到江宁了。

    纪国公居然也插了一手,他跟隐谷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对隐谷来,南唐的皇权交替必须稳定,不能给四灵半点可乘之机,所以绝不会让纪国公有机会威胁李泽的地位。

    把纪国公赶去出使北周,就是风沙通过隐谷弄下的手笔。

    隐谷顺水推舟,彻底断了纪国公继位的可能。

    只要李泽还活着,隐谷不会与纪国公建立任何可以被他利用的联系。

    那么问题来了,哪怕一位皇子,想往宫里安插个人也并不容易。

    无缘无故,纪国公凭什么为王龟下这种大力气?

    出自谁的授意?抱有什么目的?

    另外,扯上了柳艳、楚涉和白绫,李玄音是否知情?暗中有没有出什么力?

    风沙越想越头疼,越想越理不清头绪。

    明显少了一个或几个环节,以及一位可以把所有人物和事情串联起来的关键人物。

    会是谁呢?又是想要达成什么目?

    以往都是风沙绕别人,这回好像被别人给绕进去了。

    虽然他希望王龟死,那是个人恩怨,实际上王龟的死活对他来一点都不重要,对他的影响仅止于心情而已。

    尽管风沙不喜欢王龟,这子的能耐还是毋庸置疑的,能屈能伸,特别能混,脑子好使,武功也高。

    加上隐谷的帮助,法眼宗于禁军的势力等同于王龟的助力。

    将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实在难以预测。

    风沙从不怕什么阴谋诡计,更不怕什么艰难险阻,就怕未知。

    王龟进宫,就是未知。

    赵茹轻轻唤道:“风执事风执事,钟姐叫您呢!”

    风沙回神道:“最快明,最晚后,我会安排你见钟学士。现在你就回去,将有一位升阁的侍剑联系你,以后你听从她的安排,也可以通过她来联系我。”

    钟仪心松了口气,追问道:“哪位侍剑?”

    赵茹突然道:“奴家掉了手帕,去去就回。”

    作为使团的眷属,自然懂得规矩,知道什么事情能听,什么事情不能听。

    赵茹一手扯着纸鸢,一手拽着自己的婢女,急忙忙地跑远些。

    风沙瞧她一眼,转向钟仪心道:“她父慈,你答女也孝,她回孝子爱日。也将由她来安排你去见钟学士。”

    钟仪心忍不住哭了起来,抹泪道:“谢谢风少,奴家这就走了。”

    风沙目送她走远,微微歪头。

    授衣跨步探头,把自己的耳朵送到主人嘴边。

    “你现在就传信安排。另外,设法阻止王龟离开凰台。”

    授衣应了一声,问道:“可以杀他吗?”

    风沙脸色不太好看,摇头道:“不能杀,尽力而为吧!”

    其实他知道已经阻止不了了。旁的不,如果宫青秀非要把王龟带在身边硬往外闯,他亲自去也拦不住。

    授衣快步退去。

    虽然风沙下车之后仅带着她,实际上除了跟钱玑走的云本真,尚有十余名剑侍和十余名弓弩卫候在附近,守着车架。

    派人赶去凰台传个信就行了。

    赵茹又跑了回来,故意抖了抖手帕,居然还真的抖下点草叶泥灰。

    风沙哑然失笑,郁闷的情绪一时好多了。

    赵茹扯扯绷线,娇憨的道:“您想不想放一下?”

    风沙伸手接过线团,仰着头或拽动或松线。

    赵茹借机擦拭香汗,甜甜笑道:“风执事好厉害,一下就这么高了。再放高些,然后把线剪断,无论忧愁烦恼还是灾厄病患,全都随着它飞往涯海角啦!”

    “这是你辛辛苦苦描绘裁剪的纸鸢,飞不见了多可惜。”

    “能为风执事带来好运呢!不可惜。”

    赵茹明眸含羞,脸颊晕红,娇美中带着腼腆,别有一番风致。

    “我还是喜欢把烦恼忧愁留给自己,好运留给别人好了。”

    赵茹俏眸异彩忽闪,凝视道:“风执事是胸怀宽阔的大人物,不像我这个女子就顾着自己。”

    风沙笑笑不语。

    上次在膏粱楼事件,加上这一次守候相见,虽然时间短短,风沙依然心如明镜,这个丫头看似真无邪,其实颇有心机,是位白莲花似的少女。

    在他看来当然还稚嫩的很,以年纪来已经很了不起。

    若是嫁个好人家,定是一位贤内助。若是嫁给一个寻常男人,那就难得驾驭了。

    ……

    兴风之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