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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奉直正发插话,于夫人挥挥手打断他继续说:“这会你刚刚入仕,又要马上成亲,再不可生出事端,毁了你的前程。等你成亲满了一年,我一定作主平了她的奴籍,正式升做姨娘,于她于孩子都好。那这段时日你千万不可去探望,好不容易想法子掩了人的耳目,你若去探,必又招来疑心,指不定又生出会事端。那边由你姨娘照料,绝不会亏待她半点。”

提及早上的风波,奉直虽然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孩儿谢母亲安排妥当,只是入仕后恐怕事务繁忙,身不由己,若水那里还请母亲多费些心,千万原谅她年轻不懂事,务必不要让她受了亏待。”

见他又是念念不忘,于夫人虽然不快还是点头答应,又问了些今日拜见上司的事,觉得并无不妥之处,连忙说:“直儿明日就是官身了,虽说官小阶低,但年轻人凭恩荫入仕,一步一步踏实点比较好,也能多些历练的机会,以后严谨做事,更要用心结交有为之士,也好多些帮衬,凡需银两财物,皆从我私库支取。”

奉直心里一阵感动,连连点头应过,祖母和母亲确是处处为他着想,以后定要好好当差,谋个好前程。

想起今早的事,愤愤地问:“我和若水倒底得罪了这府里谁,这样害我们?”

于夫人叹了一口气:“你们没得罪谁,而是你招了别人的妒恨,所以才拿这件事做文章罢了,我就知道她们不会消停,这么好一个让咱们难堪的机会,还能放过?”

奉直愤恨地站了起来:“都是一家子,干嘛这么狠?若事情闹大了,我不信她们能好过,一个个离了这个侯府还能活下去吗?若被我发觉,定把她们揪出来好看!”

于夫人忙拉他坐下:“我的儿,别气了,气出病可不遂了她们的意?只要你按我的说的做,以后万事小心,不要再让云氏那边出什么事,保管她们再抓不住什么把柄!等你娶妻后时间常了,这件事自然就可压下。”

听闻娶妻,奉直一愣,想想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孩儿全凭母亲做主!”

于夫人点点头:“明个是吉日,我就托人去凌府正式下聘,并商定喜期,也好早做准备,让你风风光光地娶亲,正经的侯府嫡子,总不能落人后,亏待了人家女儿,凌相也不会答应。”

这时刚好晚饭传上来,母子俩人边吃边谈,亲情融融,奉直不忍破坏这种气氛,压下对若水的思念和担忧,陪母亲吃了一顿晚饭。

第二卷  庭院深  七十、机会(一)

告辞母亲回来,奉直不肯回屋,呆呆地坐在花亭里,思念着若水,碌儿担心夜凉,却劝不回他,只得叫来了。

奉直看到严妈,一把抓住她:“奶娘,你让我去偏院看看,也好了结我的心思,要不我心不甘呀!”

严妈却坚决不答应:“不行!若公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奴也不活了!大夫明明说云姑娘得了会过人的病,满院的奴才吓得没一个人敢进去,还是我收拾了锁上屋门。

你心吧……”

见他听不进去,就让碌儿退下,这才小声说:“她怀了你的骨肉,夫人还能不重视?肯定要请大夫医治,等她病好了就抱着孩子回来了,你这会千万要省事!”

奉直担心被人了去,拉着她一直进了内室,吩咐碌儿守着门,这才说明了母亲为了隐瞒若水有孕的事,故意做出手段说她身患恶疾,其实是地方养胎去了。

严妈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忙做揖:“菩萨保佑,我就说公子和云姑娘都是好人,怎么会遭受这么多磨难?只要没病就好,夫人也是为你们好,你可千万要听夫人的,莫去探她,等孩子生了自然就回来了,那时可是一个变两个呀!”

奉直耐着性她唠叨了半天,才无可奈何地说:“这下放心了,该让我过去看看了?”

严妈掏出钥匙,看看天色已黑尽,才递给他:“你可要悄悄地看,别被人发觉了,看过了锁好门赶紧回来,以后切莫再去了,安心等她回来吧。”

奉直心里烦闷,忙不迭声了,拿着烛台和火折子,一个人来到了小院。

门吱一声关上。院里静悄悄地。除了门口地垂柳拂过他地肩膀。没有一个人招呼他。明知她现在好好地。奉直心里还是难受极了。难道两人所有地幸福都在回长安之前用完了吗?

自从进了长安地大门。一个接一个地打击让人如此难以承受。刚刚名正言顺在一起几天。又要面对大半年地离别。这大半年她一个人离群索居。该如何度过?而他如同失偶地鸿雁。又该如何度过?那些强塞给他地无数个女人。又怎能替代他地若水?

慢慢地推开紧闭地屋门。点亮蜡烛。屋里冰冷而寂静。到处空空如也。被褥帐幔、衣物摆设。带走地带走。收起地收起。仿佛这里从没有住过人一样。

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光光地榻上。突然一阵茫然。自己真地能护得了若水地周全?为什么每一次伤害名正言顺降临地时候。自己从来没有护得住她?

好半天。看看天色不早。等不到奉直回来地严妈急了。吩咐碌儿看着屋子。有人问起就说公子已经睡了。急急来到了偏院。

隐隐看去。里面有微弱地烛光。必是奉直在里面。轻轻推门进去。却见奉直呆呆地坐在光秃秃地榻上。一个人对着跳跃地烛光发呆。

看到严妈进来,抬了抬眼皮,又低下头去,知他心里难受,严妈不语,默默地搬过一张墩子坐下,陪着他。

半晌,奉直抬起头来:“奶娘,为什么我们俩一起做下的错事,总让她一个人承受?为什么我每次都护不了她?娘处处为了我好,可为什么总要伤害她?虽说这次安排地也妥当,住的地方、服侍的人都可我的心,可她住地那么偏僻,又不许我去看,我怎能放心?更别说还有孩子!”

严妈被问糊涂了,是啊,老夫人和夫人疼奉直不假,可是这云姑娘一步一步落得也太可怜了些,想想也没法子,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做下这等事,父母见不得,家回不得,无依无靠的,侯府规矩又大,这些作践哪能免了?最担心的就是没有进门的正妻,谁知是个什么样的心性,若不能容,才有若水受地苦,这会子算什么?这大宅门里生养艰难得很,说不定远远避开其他妻养胎还好。

可是看着奉直难受的样子,又不得不含糊劝道:“公子,别太难受了,又没有走远,总在这府里面,你不是说了,住地又舒心,又有可靠人服侍,也不过七八个月就回来了,今早的事你也知道,夫人也是为了你们好才这么着,想开点。”

看他仍不为所动,急地说:“你明早可是第一次去兵部衙门报道,若起迟或者精神不济怎么办?第一次可要给人留个好印象!”

奉直仍不语,见她实在急了,才说了一句:“今晚我不走了,就在这住一晚,明个早点让碌儿叫我,别误了事!”

说着就打开柜子找被褥,严妈急得忙按住他的手:“我地小祖宗,你怎么这么不醒事?明明夫人做手段说云姑娘得了过人的病,才搬走她遮人耳目,你往这住上一晚,能不让人吗?你惹出今早那的事”

严妈是真的急了,夫人能为掩人耳目让若水托病搬走,可是如果搬走也会让有心人生疑抓住把柄,那么很可能就会使手段不留下孩子,奉直这么不听话,不是更要害惨若水和孩子吗?

“公子!老奴求你了!有些话老奴不能对你明说,可心里明白着!你再这样任性,只会害了云姑娘和孩子!”

说完扑通一声跪下,奉直这才慌了,赶从榻上下来拉起她:“奶娘,你这不是要折煞我吗?你说什么我听不还不行吗?”

虽有主仆的身份,但奉直心里一直当严妈是自己的亲近的长辈,当然受不了她的大礼。

严妈被他强拉来,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公子,我一直就当你是自己的孩子,有些话老奴没法对你明说,你若真为云姑娘和孩子着想,就要听从夫人的安排,千万谨慎行事,别让人生了疑去!不但这里不能再来,以后也别看云姑娘,安心等她回来!”

见她老泪纵横,言语皆发:肺腑,奉直也生怕自己做事不慎害了若水和孩子,就听话地点点头,两人重新合严了门窗,锁好了院门,这才回屋里了。

碌儿还在等,见奉直回来,这才放下心来,连忙过来汇报:“仙姑娘刚才来过,我说公子已经睡下,她停了一小会就走了,说明早过来服侍。”

提起仙儿,严妈眼前一亮,别说仙求她,就是她不说,这会若水不在,正妻没进门,让仙儿服侍不最好吗?也许能让公子淡化些心里的难受。

说完使个眼色,支使碌儿传仙儿,碌儿刚走,就被奉直发觉,忙喝了一声:“站住!干什么去?”

碌儿语,只看着严妈,严妈忙笑着说:“老奴一天天老了不中用,碌儿又的粗手粗脚,再说伤没太好利索,就我们怎能把公子服侍好?院里的奴才虽多,但是能近身侍侯的真没几个!这会子公子身边没人,不如把仙儿姑娘叫来服侍?要不公子过去也行?”

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自,这么大年纪还日夜操心,奉直不好强拒,不由得想起仙儿那诱人的身子,心里一窒,可很快又想起了不知何时能再见面的若水,颓丧地挥挥手。

“以后再说吧,我这会乏得很,想早早安置了,明个还要早起点卯,你们也去睡吧,碌儿在外面搭个铺就行了,不用睡隔厢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见他确实很累,又对仙儿没什么兴致,严妈无奈,不敢再去叫仙儿过来,怕他心烦之下让仙儿难堪,只得吩咐奴才端来热水,由碌儿服侍着洗过了早些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