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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可是这几天,奉直派人传话说有事,一连三天三夜没有回来,连个人影也不见,凌意可又气又,暗中派人打听,很快得知了实情,心中暗暗做好了打算。

这天傍晚,她百无聊奈地坐在花亭里看晚霞似火,奉直终于回来了,半搀半扶着一个年轻的粉衣女子,旁边跟着一个提包袱的小丫头。

两人站在门口,一个挺拔,一个娇弱,女子仿佛弱得站不起来,小鸟依人一般紧紧地靠在奉直身上,凌意可立即明白了这个女人是谁,在一旁服侍的仙儿也愣住了,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下好了,看新少奶奶怎么容得下这个野女人占了公子的心。

奉直无比怜惜地护着她,仿佛怀里是一件易碎的珍宝,又抬头定定地望过来,那眼里分明有警告和试探。

虽然早就得知实情,凌意可还是重重的受了打击,几乎站立不稳,泪意涌上来,以为在她地刻意而为下,他已淡忘了这个女人,以为他的眼里慢慢只有自己了,其实他从未忘记,只是有意隐瞒而已。他又何曾如此怜惜和呵护过自己?难道来迟一步,就永远得不到他这一个多月的恩爱转眼就成了空,只要这个女人出眼里还曾有自己这个嫡妻?

她很快又想起母亲地话,让一个人一辈子忘不了另一个人,就是让他们在情意最炽的时候生离死别,让一个人很快厌了另一个人,就是让他们时时相对,日久生厌。

暗暗握了下拳头,凌意可敛了泪意,调匀了呼吸,脸上浮起温柔地笑意,上前相迎,又诧异地看看若水,亲切的笑着:“这位妹妹是?”

若水终于看到了奉直地新妇,果然美艳高贵,这样的女子,奉直应该颇有几分喜爱吧,心里顿时又酸又凉。看她笑容浅淡,眼神清明,应该是个厉害地角色,想起自己的孩子在喜乐声中落胎,一阵悲愤,恨不得夺路而逃。

可她还是忍住了,既然再次进来,就要横下心面对这一切,再说她又能往哪逃?

连忙上前跪倒尘埃,恭恭敬敬地行礼:“奴婢云氏若水叩见二少奶奶!”

奉直怜她身子初愈,心疼地看她跪在地上向自己的嫡妻行礼,忍不住伸出手欲相扶,又觉得不妥,讪讪地缩了回去。

凌意可不动声色地看着奉直对她的怜爱,略一迟,立即伸手扶起,上下打量一番,娇笑着说:“夫君,这位就是云妹妹,果然招人喜爱,你把她藏哪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让我们姐妹相见?”

一声娇嗔的“夫君”,叫得若水心里又酸又凉,原来他已是别人的夫君,听这娇嗔的口气,应该夫妻恩爱吧。

凌意可喊了一个多月的夫君,奉直已经渐渐习惯,可是当着若水的面,他从来不知道这“夫君”听起来如此刺耳。

凌意可看着两人的神情变化,心里一阵冷笑,面上仍是亲切无比:“妹妹身子弱,别久站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进屋去吧!”

说完转身吩咐凌琴音:“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就说云姑娘今个回来,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给她接风,费用算我的。”

又吩咐凌书香:“你快去请严妈派些人把云姑娘的屋子收拾整理干净,缺什么就从库里去拿,千万不可亏待了云姑娘!”

说完亲热地拉起若水的手往屋里走,又娇嗔地对奉直说:“夫君还不快走,发什么愣呀?”

本来还担心她会仗势欺压若水,正待想办法,却见她如此对待若水,大方得体,亲切自然,处处抬高若水的身份,奉直反而手足无措,只得跟着她们回屋。

若水神态恭敬,顺从地跟着她走,心里却暗地思索,看她的样子,早已知道自己的底细,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此大方地对待丈夫心爱的女人,看来这个新少奶奶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以后要处处小心。

进得屋来,若水又要正式行礼,已经如此,切不可叫人捉了短处去。

凌意可却百般推辞:“妹妹不可如此拘礼,妹妹的出身本来就比仙儿高许多,做通房太委屈了,可是听说侯府家规如此,我暂时也没办法,等一年满了,我一定去求老夫人和夫人让妹妹升做姨娘!你我姐妹二人同心服侍公子!”

若水心中苦笑不已,这刚一见面就挑拨着仙儿嫉恨她,却貌似贤良大度,处处为自己着想,这新少奶奶也太厉害了,没准奉直还以为她对自己好呢。

凌意可亲热地拉若水坐在自己身旁,又吩咐仙儿:“仙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云姑娘?”

仙儿低着头走上来就要行礼,若水连忙站起来还礼,口中告罪:“仙儿姐姐不必如此,你我二人身份相当,互相见礼就行!”

凌意可轻轻地一笑,又拉若水坐下:“妹妹不必如此说,仙儿是家生子出身,能做通房服侍公子已经是高抬了她。可以妹妹的出身,怎么也得做个姨娘,只是暂时委屈了妹妹而已,怎能和仙儿相提并论!”

又吩咐道:“仙儿还不快给云姑娘上茶,她身子弱,不可渴着饿着!”

说完拉着若水不许起来,“妹妹总是要做主子的人,别在奴才面前失了架子!”

仙儿依旧恭敬温顺,很快沏了热茶一一奉上,若水接过茶如坐针毡,终于明白这凌意可不是一般的厉害,这下她和仙儿就成了死对头了,这苦处奉直能明白吗?

可在奉直心里若水本就应该和凌意可平起平坐,让她做通房实在就太亏待了,至于仙儿,本来就是一个奴才而已,哪能和若水相提并论?

第三卷  东风恶  九十六、重聚

酒席很快传了上来,凌意可和奉直若水一起入席,却让仙儿和四个陪嫁丫头在一边服侍,奉直不加理会,若水被身份拘着,凌意可不发话,她也不好出言相邀,只能心里苦笑,这刚一回来,就成了死对头。

凌意可笑语温存,一会儿殷勤地给奉直斟酒,一会儿亲热地给若水夹菜,焉然一个大度贤良的侯门贵妇。

酒至半酣,奉直正想着该怎么出言告辞,凌意可娇嗔地一笑:“夫君与妹妹分离日久,今晚就好好陪陪妹妹吧,妾身就不留了,妹妹身子又弱,早点歇息吧!”

奉直闻言尴尬,凌意可就象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却还是心中暗喜,就告辞了拉若水退下。

看着他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凌意可转过身进了卧室,头也不回地吩咐丫头们:“你们不用进来服侍了,收拾了退下吧!”

掩上门,颓丧地靠在门上,泪如泉涌,满屋的锦绣鲜艳,香气袅袅,慰籍不了她半分的寂廖和失落。

奉直和若水回到旧居,严妈早已派人收拾一新,烛光跳跃着,金兽里燃着熏香,满室馨香。

严妈看看若水憔悴的模样和平平的肚子,半是难过半是欣喜的上前,拉起她的手:“姑娘受苦了,回来了就好,总算病好了,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千万别往心里去,身子要紧!”

泪意蒙上眼睛,若水抱住严妈伏在她地肩上,默默地流泪,奉直无奈地摇摇头:“奶娘,若水回来是好事,你老别招惹她流泪了,我好不容易哄了几天才哄好了!”

严妈不好意思地说:“我老糊涂了,见了姑娘又高兴又难过,倒惹得姑娘流泪!姑娘身子还未全恢复,虽点歇息吧!”

正待退下又说:“虹儿一个人服侍太少了。明个我一定挑个伶俐些地粗使丫头!”

奉直摇摇头:“府里地不要。段嬷嬷和枝儿就是例子。以奴欺主不说。那么大地事竟敢一直瞒着。如果再碰到这样地奴才可怎么好?明个我秉过夫人。你去找人牙子买两个忠实可靠地。要让她们知道因为服侍若水才能进府。心怀感激之下也能忠心些。”

严妈忙点头答应:“老奴今夜不走。就和虹儿一起守夜吧。你们好好安歇!”说完带着虹儿退下。只留下他们两个。

若水含泪依偎在奉直怀里。无论怎么样。他对她地怜惜未改变分毫。也许告诉他因为喜乐地刺激才落了胎太残忍了。他知道孩子没了后痛苦地样子毫不亚于她。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对他?曾几何时。她竟然被逼得连他也算计。

可是凌意可那高贵得体地微笑和清明淡定地眼神让她一个激愣。自己以后可是在这样地女人手里讨生活。

奉直见她轻轻地颤着。以为还在为孩子难过。心痛地捧起她地脸:“对不起若水。是我害你到这种地步。又害了我们地孩子。还要让你对另一个女人下跪称奴婢。你不恨我吗?”

若水忍不住差点说出实情,可她还是忍住了,既已回来,面对一个个模样如花,心思似海的女人,一面要牢牢抓住奉直的心,一面还要处处防着别人,只怕这路不好走,弄不好,真地是死无葬身之地,哪容自己再一昧单纯心软?

可是看到奉直难过自责的样子,她还是心疼得难受:“奉直,别再自责了,你也是身不由己!路是我自己选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死了也不会后悔。严妈说的对,我们还年轻,只要养好身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奉直心里一热,只有和她在一起,才会真正的开心和放松,和仙儿在一起,只把她当做泄欲的工具而已,而凌意可,虽然美艳动人,大方得体,却总象有一层层厚厚的隔膜,永远无法太过亲近。

他紧紧的抱起若水吻着她的额头、她地眉眼和她的红唇,嘴里喃喃地说:“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虽然不能给你正妻的名份,但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会有很多儿女!”

若水依偎在他怀里,想起受的种种屈辱,泪水滑落下来:“良缘也好孽缘也好,你一个远远的外乡人,却能和我在蜀郡街头偶遇并有所交集,我们总是有缘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