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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离药儿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脸,又问:“那药儿要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用,马上走。”卫馆回道。

        “啊!”离药儿惊呼了一声,后咬着嘴不高兴的说道:“药儿才见着君郎多少时日啊,就不能多待些日子才走吗?”

        “行。”卫馆挑起嘴角对着离药儿笑道:“那让浮生去,你留下。”

        “不行不行不行,药儿去。君郎只能相信药儿。”一听卫馆的话,离药儿立刻神色紧张的制止道。

        卫馆见着离药儿同意了,便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离药儿不甘的看了看卫馆几眼,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此时,屋子里独剩下卫馆一人。她瞟了瞟碎了一地的瓷片,又看了看桌子上冷却的茶,嘴角浮起了冷冷的笑。忽而,她将桌上唯一幸存的茶杯握于手中,伴随着脸上越冷的笑,手也是在渐渐使力。

        “啪”一室的诡静终于被茶杯捏碎的声音所打破,卫馆的眼睛似死水般木然的看着被瓷片划伤的手,正缓缓流出一条一条的血河。红色的血慢慢流向了手腕,覆在青筋上,一凸一凹的,像是奇异的鬼符。

        卫馆一下松快了紧握的手,茶杯的碎片终于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哧哧哧的声响。卫馆伸出完好的手摸了摸伤口出留下的碎瓷,轻轻一碰都让她眉纹更深。她盯着那流血的伤口,就这样足足盯了好些时辰,才算回过神来。

        “关昊。”卫馆眼睛仍守着她正在肆意涌出的血,轻唤道。

        “主子。”只见屋外的树枝像被风吹过摇曳了几下后,关昊已出现在了屋内。

        “包扎。”卫馆将受伤的手平放在了茶几上,一副无谓的模样。

        “是,主子。”关昊起身走向了内屋。

        正当关昊打开抽屉要拿得药箱时,卫馆又阻止了他,“别拿。”

        关昊听到了命令,将打开的抽屉又关上了。他站在柜子前,一动不动。

        “乏了。”卫馆慢慢站起身来,却见着一地的狼藉,又怔怔坐了下来。

        “主子。”关昊跑回卫馆跟前,握紧拳头,一副忍耐不住的模样。

        卫馆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卫馆不会让他说。卫馆抬手指了指门外,吩咐道:“等我睡去了,你再差人来收拾了。现在,出去。”

        “是,主子。”关昊捏紧的拳头一瞬间又放开了,他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应道。

        卫馆立起身来错开关昊,慢慢移向内屋。虽步履沉稳,但心口此起彼伏的波动却让关昊忍无可忍。

        终于,关昊一把抓住了卫馆的手腕,脸上尽是无可言语的悲伤。

        “你要造反吗?”卫馆没有回头,冷冷的声音算是回应,但却不带任何力度。

        “既然能将同枕而眠的人送上断头台,那你为什么还流泪?”关昊紧紧地抓住卫馆的手,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他的脸上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眼里有不能摧毁的信念。

        “关昊,你太多话了。”卫馆使力甩开了关昊的手,直直地背对他站着。而话语间的颤抖,却已经出卖了她的心。

        关昊抬起脚往前挪了挪,再次抓住了卫馆的手。接着,温柔的说道:“我曾经很担心,你忘了怎么哭。但见着你哭,我却更担心。”

        说完,关昊试图板正卫馆的肩膀,使她直面自己。但显然,未能成功。

        “滚!”卫馆大声地吼道,并用尽全身力量甩开了关昊的手。

        那一刻,关昊的脸僵住了,手停在了半空中。那一刻,卫馆也正好甩开了刚好的微妙。

        愣了半晌,关昊才算平复了心情。他慢慢握紧了半空中晾着的手,然后,收回。他低下腰,恭敬地说道:“是,主子。”

        话毕,关昊一转身便又飞离了。而此刻,空中竟飘舞着花朵,美丽非常。

        卫馆拖着流着血的手,回到了内屋,坐于镜前。卫馆歪着头看了看镜中人,眼里透着迷惘。而那朴素高雅的梳妆镜里,显出的竟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没有哭泣的声音,但于眸目中搁浅的伤悲却让人窒息。

        幽寂的仲春,皇宫中娇莺闲啼。乐生宫中,三十名新晋秀女皆待在自个儿的屋内,为今晚做着最后的准备。

        三十名秀女只选一人侍寝,要说,这该有天大的福气才成。当然,天大的福气不是上天给的,而是自己给的。

        季梦想站在窗边,看着何韵之将装得鼓鼓的荷包塞于乐生宫管事相容时,她的嘴角顿时拉高了不少。

        伸手关上窗户,季梦想慢慢踱回了床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床被。

        “小主。”突然,雨知在门外轻唤道。

        “进来。”季梦想应道。

        推开门,雨知轻轻地进了屋子,顺手也带上了门。

        “如何?”季梦想抬起头看向雨知。

        “管嬷嬷应下了。”雨知走到季梦想的跟前,小声回道。

        一听,季梦想的脸顿时晴开了。她摸了摸雨知的头,贴在她的耳边低语:“吕长杰呢?”

        雨知脸色不佳地摇了摇头,又她看了看窗子边,转头继续道:“吕公公没明说,奴婢也摸不准。”

        “是么?”季梦想喃喃自问,手又开始有有意识的敲了起来。

        “不过,管嬷嬷落了话,定保小主。”雨知再次说道。


        季梦想对着雨知笑了笑,然后,让她退下了。这深宫中,什么事是能一定的,那才是有鬼了。

        正待雨知开门离去时,季梦想猛然叫住了她,“雨知!”

        雨知转过头不解地望向季梦想,季梦想脸色紧张的让雨知上前来。

        “小主。”雨知快步走向季梦想,弯腰候在她的身旁。

        “今儿个,我月信至了,告诉相容。”季梦想严肃地吩咐道。

        “是,小主。”雨知点点头,应道。

        算是弄好了一切,季梦想倒向了床上,睡了起来。见季梦想要就寝了,雨知将她的被子盖好,便去了乐生宫的管事嬷嬷处。

        良宵淡月,疏影风流。

        光明宫德阳殿内,光宸望着一桌的秀女画像,脸色竟有些阴沉。

        安耀庭立于书桌一侧,不敢多言。

        “还真不少。”光宸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禀王上,经初选与中选出格三十名。”安耀庭低腰恭敬地回道。

        光宸站了起来,他随意抽了几幅画像看了看。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厉害,终于,在安耀庭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后,光宸一把将手中的画像砸向了安耀庭。当然,安耀庭是没能躲过的。

        被砸到脸的安耀庭立刻跪倒在地,抱住画像,凄凄说道:“王上,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奴才们也都是奉命行事。太后也传了奴才,今晚定要让王上完事才行。不然,就得扒了奴才的皮。”

        瞅了瞅跪在地上的安耀庭,光宸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这把戏,玩几十年你都不腻味,孤还真佩服你。”

        “王上圣明,王上圣明。奴才对王上可是忠心一片啊!”边说着,安耀庭边向着光宸叩头表态。

        “起吧。”光宸拿起桌上的画像又看了起来,只是这回倒有些认真了。

        安耀庭得到命令,便擦了擦膝盖站到了光宸的身旁。

        “这是河南盐部司何光才之女,名韵之。传闻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其女红甚佳。”安耀庭看着光宸手中的画像解说道。

        左右看了半晌,光宸便随手将画像扔到了一旁,又另捡了幅。

        “江南制造司杨九之女,名水。年纪虽轻,却是文学了得。随手文章起,随笔山水画。”安耀庭笑着说道。

        听了安耀庭的话,光宸再次将画像丢开了。

        “税立衙司长敖关之女,名心洁。善于弄琴歌舞,尤其妙曼的舞姿令人称绝。”

        “歌舞?”光宸抬高了眉头,问道。

        “是。”安耀庭低下头回道。

        光宸看了看安耀庭,又看了看手中的画像。画中女子一身单薄丝纱裹身,竟窥得其中玲珑身姿。而无意的动作间,确实也见得舞蹈的影子。

        “敖心洁,侍寝。”光宸懒懒的开口说道,而后,他便抬步离开了德阳殿。

        “是,主子。”安耀庭高兴的应道,后大声高喧:“传敖心洁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