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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二章



        说完,卫馆猛地立起身子来,光。裸的身体反着红光,格外得可怕。

        后背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卫馆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握了握手,一会儿,又松开。一甩手,卫馆抓起软榻上的男装穿了起来。

        穿戴好后,猛然想起方才关昊进屋之前的事,卫馆走到门口,打开门。不意外地,关昊正站在门外,只是一身的悲伤气息浓厚。

        眺目看着了不远处地上的莫珠,卫馆指了指,挑眉问道:“怎么回事?”

        关昊弯下身子,回道:“回主子,莫珠是我错手致死。请主子严惩。”

        卫馆错开关昊轻轻踱至台阶之边,嘟着嘴,皱着额头不眨眼的看着莫珠,却未开口。

        “主子?”关昊疑惑走到卫馆的身后。

        “有什么奇怪的事吗?”卫馆摸着下巴,轻轻问道。

        听着卫馆这一问,关昊瞬间想起那把锋利的匕首。于是,他从袖中掏出方才于莫珠身上掉落出来的匕首递给卫馆。

        “回主子,这是从莫珠身上找到的。”关昊恭敬地说道。

        卫馆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她拿起那把匕首举在头顶。抬头望去,如血夕阳穿过锋利的刀身,看起来诡异十分。

        “看起来很眼熟。”卫馆蠕了蠕了牙齿,将匕首放回关昊的手中。

        关昊疑惑,拿起匕首仔细地察看了起来。

        “她,给我下的惊鸿。”卫馆的手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下巴,突然吐出一句来。

        关昊惊讶,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卫馆。

        “她不过是个工具,我要知道是谁指使的。”卫馆转过头,对上关昊圆圆的眼睛。

        “莫珠怎么可能?为什么?”关昊不敢相信地指着莫珠开口询问。

        论说这天下除了关昊,谁最得卫馆的信任?不是娄羽雪,不是季梦想,正是刚才被关昊错手杀死的莫珠。

        卫馆于明州参军之时,除了捡回了离药儿和柳浮生,还救回了这个被父亲卖入妓院的莫珠。初见莫珠,她被数十人围着毒打。但她不哭不闹,牙齿紧紧地咬着手眼睛狠狠地盯着地上。

        犹记当时,卫馆见着了莫珠那眼神,心情大好地调笑道:“这眼神,真想恶狼!”卫馆这话声不小,瞬间莫珠便抬起头一眼钉在了卫馆身上。

        就那眼神救了莫珠一命,卫馆随即便救下了她。当时关昊曾极力反对,卫馆不在意地回道:“她的恨比谁都来的狠,但相同的,她比谁都懂得记恩。”

        于是,莫珠就这样呆着了卫馆身后。而莫珠后来的所做正如卫馆所言,不多话,吩咐什么,便做什么。

        正当关昊都已经将她融为自己人时,却出了这样的事,让关昊始料未及。

        “我也想知道。”卫馆翘起嘴角转身走下台阶,走到莫珠的身旁,“给我下了惊鸿,带着匕首,她想要杀谁我很好奇。”

        “古槐来过。”关昊沉沉地说道。

        卫馆猛地抬起头看向关昊,撅起嘴,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关昊被看得不自在,低下头来。

        “什么时候?”卫馆歪着头,轻声问道。

        “申时。”关昊的声音低沉稳厚,但声音却不大。

        卫馆点点头,又转回身子看着莫珠,眼睛眨巴眨巴地。

        “她要杀古槐?”卫馆的脚踢了踢莫珠的尸体,嘴里喃喃道,“或许,她想杀的人该是古槐背后的人。”

        “不可——”关昊突然接话,但刚一开口,又止住了。

        卫馆转过头将关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番,竟让关昊没来由地心惊。关昊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眼神慌乱了起来。

        “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卫馆抱起双臂,眼神探究地询问。

        但这回,关昊竟然低下头沉默不语。

        卫馆勾起嘴角,抬起脚,欲进屋去。

        “主子,我,我,我……”见着从旁边走过的卫馆,关昊急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说了什么?关于什么?是花颜吗?”卫馆侧过头,临近咫尺,面对面说道。

        关昊被说中了心事,咬着嘴唇,却仍旧不开口。

        “筹码的作用便是在决定胜负的那一刻出现,从而决定胜利的那一方。你做了什么?”卫馆伸手摸上关昊的脸颊,声音飘渺灵动。

        感受着卫馆的亲近,关昊退了退身子,抬起头,坚定地回道:“主子,莫强求。”

        “呿,嘴巴真臭。”得了关昊回答了等于没有回答的话,卫馆脸一沉,便进了屋子去。

        等卫馆一进去,关昊便抱起莫珠的尸体离开了。

        而这场细雨绵绵所带的阴郁,正慢慢渲染了整个浣京城。

        夕阳西下,暮色阑珊。杨柳藏韵,芳香熏河畔。旋移傍枕,还又见,惊天遗恨。转至王宫,一派黯然。交加噩耗鸦过,笑雀频扑荡千索。

        兴庆宫崇德殿内,章絮言坐在凤于九天之上,全身颤抖,从先东觐见至此,未发一言。

        先东跪于东紫台阶之上,头埋于地,不敢抬头。

        玉屏立于下座,脸色惶恐,手脚发冷。


        一室如冰山酒窖,寒冷刺骨。孤灯闪烁,晃晃悠悠,照得人心慌。殿外只剩斜阳余晖,穿过白窗,映得章絮言颜如血红。论说愁无涯,恍然去,章絮言竟白了耳鬓。

        一切的声息都已寂灭,不见来踪,一无来处。唯有那野风嚎嚎地狂叫,总是不肯停止,扰得人心惶急。

        突然,吱呀一声殿门被人从外推开,章絮言大怒。可这一抬头,那满脸的泪痕却刺目惊心。

        来人却扑倒在地,慌张禀道:“王后娘娘不好了,王后娘娘不好了!太后,太后她,薨了。”

        此话一出,章絮言猛地从凤座上跌了下来。她坐于冰冷的地上,顿时眼睛一黑,什么都再也看不见了。

        玉屏见此忙跑都章絮言身边,伸手欲扶起她,口中焦急地呼喊道:“王后娘娘,王后娘娘,王后娘娘……”

        却见章絮言低着头,眼神涣散,像是对周边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王后娘娘?王后娘娘?”低下的先东终抬起头,大声地喊道。

        只见章絮言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她挺直了身子,昂起头,挂着泪珠,粗喘着气。众人骇之,唯有低头再不敢出声。

        “太后薨了?”章絮言伸出鎏金指环布满的右手指着前来报薨的太监,一双桃花眼虚成了一条缝,死死地盯着他。

        太监慌忙叩头,连声应是。

        “啊!”突然,章絮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众人惊吓,抬头愣愣望去。

        “拖下去,斩了!”章絮言全身颤抖地吼道,她不自觉地抱紧了凤冠。

        殿外的侍卫得令,立刻冲进殿内将太监拖下去。只这一路上,都听得到太监厉声的求饶声。

        玉屏自来善良,听不得这些,便上前贴在章絮言耳边,轻声禀道:“王后娘娘,咱们还是先去后慈宫吧。”

        霍地,章絮言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玉屏,这一下,却活生生将玉屏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玉屏眼睛瞪的滚圆,因着恐惧变形的面孔,布满了汗水。

        此时,金碧辉煌的崇德殿内只剩下章絮言清晰的咬牙声“嗑哧嗑哧”的。她眉毛高耸,死死地盯着玉屏。

        玉屏抱着身子,不停地往后退去。

        “本宫很可怜吗?本宫很好笑吗?本宫很可怕吗?啊?啊?你哑巴了?啊?”章絮言压低了身子直逼着玉屏。

        就她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活脱脱地地府夜叉。被吓得不敢回话的玉屏,唯有慌乱地摇晃着头。

        章絮言眼睛一瞪,猛地伸手抓住玉屏的发髻狠狠砸向玉石阶上。

        “啊!”玉屏大叫,伸手想要制止章絮言施暴的双手。

        不料,章絮言竟将整个身子全部压在玉屏,抓着她的头继续往地上砸。不论玉屏如何挣扎,却皆不敌发怒失控的章絮言。

        章絮言眼睛发红地看着从玉屏头颅里喷出的血,溅到了自己的脸上,她却毫无理会。她像是一个疯子,狂妄地凶狠地活活地将玉屏的头颅砸了个稀巴烂。

        先头在石阶下看着章絮言这一暴行,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失了方寸。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发现了玉屏已经死去了,章絮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她飞舞的发丝,凌乱地可怕。似魔鬼,更似地府的来使。

        她将玉屏的头颅翻了个面,将那面目全非的脸对向自己,笑得诡异地喃喃说道:“你不是看不起本宫?啊?笑啊?嘲笑本宫啊?啊?本宫叫你笑?”

        说完,章絮言伸出舌头顺着玉屏的下巴舔了上来。低眼看着自己一舌头的血,章絮言的眼睛一阵狂喜。

        霍地,她一转头看向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