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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



        狠狠一捶地,吉利竟将头猛地砸向了石砖,立刻,血溅当场。

        安耀庭被吓得不轻,惊呼了声后便捂着嘴和眼睛侧开了脸。

        见此,娄羽悠眉头皱成了一团,她捏着锦帕不悦地盯着安耀庭。

        此时,光宸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直起身子,对着安耀庭吩咐道:“掀开他的衣裳。”

        得令的安耀庭低着头走到了吉利面前,但刚一瞧着了吉利血肉横飞的模样,他便险些吐了出来。安耀庭心里气得也不轻,他将气撒在吉利身上,抬脚便踹了过去。

        那曾想吉利的尸体都是动也没动一分,倒让安耀庭的脚给踢得生疼。

        “没有点本事,哼,又如何能为细作呢?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用啊?”娄羽悠翘起嘴角,不屑地嘲讽道。

        安耀庭咬了咬嘴,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蹲下身子掀开了吉利的衣裳。

        立刻,一具伤痕累累的肉、体便露了出来,害得安耀庭又是一阵惊呼。

        “呿,那是鞭伤。”娄羽悠解释道,她翘起腿,一摇一摆的。

        要说中原拿鞭子做武器的鲜少,而蒙克族人则是将鞭子作为自己唯一的武器。

        “他是君明玉在蒙克族边境捡到的,据查,他是蒙克族人同汉人的孩子。”娄羽悠继续说道,只是身子一摆一摆的,得意非常。

        安耀庭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愣着作甚,还不抬走他,看着都碍眼!”娄羽悠不经意一瞟,顿时,嫌恶地吩咐道。

        “是,德妃娘娘。”安耀庭连忙到殿外叫来了四名太监。

        四名太监一进太和殿,便见着了吉利的尸体,皆吓得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快抬走!”安耀庭不停地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扇来扇去,催促道。

        “是,安总管。”太监们得令,急忙将吉利抬走了。

        而刚出太和殿不远,其中一名太监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变化无常啊!方才咱家同他打招呼,他仗着春风得意,不屑搭理咱家。没想到,这会儿功夫便进了地府了。”

        “你这个糟践玩意儿,多嘴多舌,该有得你好受。”另一名走在前面的太监立马出声制止道。

        正当被斥咄的太监打算还口时,便遇见了淼少卿,众人纷纷弯腰行礼,“大人。”

        于宫中生存,便是管好自己的本分,少管别人的闲事。论说平常,淼少卿是如何也不会插这一桩的。不过,他一瞧,竟发现所抬之人却是刚刚进去的吉利,心中不免疑惑。

        于是,淼少卿竟脱口而出:“出了何事?”

        众人互相张望,却无人回答。不过,他们倒是确实不知道,又要他们如何回答呢?

        正在众人为难之际,淼少卿猛然发现自己失言了,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众人见此,弯腰行过礼后,便走了。

        淼少卿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离开,要说这吉利仗着安耀庭该出不了如何大的差池才对啊。心中有异的淼少卿伸手招来了凡白,于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速速赶去后慈宫,见见吉利的娘亲掌灯的容嬷嬷。”

        “是,大人。”凡白点头应下后,便急匆匆赶去了后慈宫。

        而此时,太和殿内吉利的血渍未除,一室的腥味。

        娄羽悠死死地盯着安耀庭,直把安耀庭看得是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先退下。”光宸突然大发慈悲地对着安耀庭说道。

        “是,王上。”听了光宸的话,安耀庭狠狠地舒了口气,三步并成了两步跨出了太和殿。

        见着安耀庭一出太和殿,娄羽悠立马换上了笑脸,她站起身来,走到紫金屏风外,柔柔地说道:“这回,王上该如何赏赐羽悠呢?”

        随即,光宸也站了起来,他走出紫金屏风。霍地,伸手掐住了娄羽悠,冷冷地问道:“孤让你动手了吗?”

        “咳咳,他是蒙克族的死祭,从了主子,便不得背叛,否则必遭天谴。”娄羽悠双手抓着光宸的手,解释道。

        但光宸丝毫不予理会,他更加加重了手,脸色阴郁地说道:“如此,你便可以自作主张了?”

        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娄羽悠因恐惧而瞪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光宸。渐渐地,将在娄羽悠的双眼都快合上的时候,光宸的手突然松开了。

        重获自由的娄羽悠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连忙往后退了退。

        待缓和了身体后,她才抬起头,指着光宸问道:“王上当真下了杀心?”

        “打草惊蛇如此蠢事,该杀。”光宸双手背到了身后,居高临下地说道。

        “哼,如今大家早已是处处相争,只不过这事儿还没有摆上台面罢了。你,你,莫非,你还想置身事外?”突然想到了什么,娄羽悠连忙起身对着光宸问道。

        “那又如何?”光宸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但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更让娄羽悠心伤。

        娄羽悠猛地激动了起来,她跑到光宸的面前,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拼命地摇晃着,嘴里大声吼道:“你好无情!你还在想她,是不是?你娶得是我,不是她!你贵为天子又如何?你永远也别想娶她!”

        “疯子!”光宸仅仅是抖了抖身体,顿时娄羽悠的手便弹开。

        “疯子?哈哈,说得好,我就是个疯子。难道你不是吗?从朝野到后宫,从蒙克到花城,你所做种种难道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吗?她嫁过人的,她是个寡妇!太后不准,进了地府;王后霸位,丞相自缢;你是不是要后宫三千妃嫔全都死光,给她那个盛世无双的后宫啊?”娄羽悠越说越激动,失声痛哭起来。

        瞧着娄羽悠涕泗滂沱的模样,光宸却吐出一句:“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为了儿时的戏言,你筹谋了岁月,你算计了天下。好啊,好一个君无戏言!倘若天下知道你的君无戏言只为一个女人,真是天大的笑话啊!”娄羽悠挂着两行泪,竟又癫狂地笑了起来。

        “别,逼,孤。”光宸阴沉了脸,威胁道。

        “哈,是了,如今王上有了更好的棋子,又怎么会把我放在心里呢?哈哈,不过,王上别忘了,此一时非彼一时。如今的卫馆可不比当年天真的卫后,用她执棋,王上可得当心才是啊。”娄羽悠含着泪笑着说着,手脚竟止不住地颤抖。

        “啪”顿时,光宸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将娄羽悠打倒在地。

        捂着脸,感觉那一处似火烧般难受。娄羽悠抬起头,看着光宸,嘴角挂着血,依旧笑道:“长门园,你筑起了儿时的桃花源。可你的雪儿早已为人妇,她又怎会是儿时的雪儿?最可笑,一生算计,落得梦欢喜;最可怜,一生孤独,落得夜无伴;最可恨,一生霸王,落得一场空!”

        “混账!”光宸勃然大怒,方才隐含的怒气此时砰然而出。一甩袖,光宸眉头高耸,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娄羽悠。

        “王上,莫为痴人。背了一生骂名,怨否?”突然,娄羽悠变了神情,温柔地看向光宸。

        “君无戏言。”光宸收回了怒气,冷着一张脸,回道。

        “若是当年救你的人是我,那是不是你的君无戏言该是我的?”娄羽悠慢慢起身,走到光宸面前,昂起头,声音喃喃道。

        光宸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却连回答都不愿。

        见此,娄羽悠的手慢慢摸上了光宸的脸,贴着光宸的唇,轻轻说道:“王上,将我当作雪儿吧。”

        说完,娄羽悠吻上了光宸的唇,极尽缠绵。

        “若非看上她的份上,孤定杀了你。”光宸猛地拉开娄羽悠,抓着她的衣领,气势汹汹地说道。

        娄羽悠被抓着衣领,听着光宸最是无情的话,眼角处不停地涌出热泪。她伸手握着光宸的手,低语:“负了天下,你也不负她。一等九五,谁说无情?只不过,情只给了你一个人了罢了。”

        话毕,娄羽悠霍地扯开了光宸的手,她往后退了退,突然厉声吼道:“鲜血汇成了江河,蚁命筑就了天下,这后宫更是可怕。而那沾满了血的凤冠,我倒要看看她娄羽雪敢不敢带?能不能带?”

        说完,娄羽悠便欲走出太和殿。正当她的手要触及门把时,光宸出声呵住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君无戏言。”

        听着这句自己的君无戏言,娄羽悠闭着眼睛,隐着伤心。霍地打开殿门,离开了。

        跟在娄羽悠的云雁低着头,一路上不敢开口。

        直到出了明光宫,娄羽悠才阴柔柔地出声:“方才,记着了?”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云雁连忙弯下腰,急切地说道。

        娄羽悠满意地点点头,翘起金幺指,说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有聋子和哑巴最能活得长。”

        “娘娘教训得是。”云雁接过娄羽悠的手,点点头。

        而此时,刚从后慈宫赶回来的凡白一见着娄羽悠,连忙弯腰行礼,“德妃娘娘,吉祥。”

        娄羽悠眼睛淡淡一瞟,便带着云雁等人离开了。

        见着娄羽悠走远了,凡白立马赶到明光宫,找到淼少卿。

        “如何?”淼少卿莫名地有些焦急地问道。

        “回大人,属下已经问过了,后慈宫却有一掌灯容嬷嬷。不过,她于两个月前便老死了。”凡白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在后慈宫调查的禀告给淼少卿。

        “死了?”淼少卿惊讶极了,他的眼睛瞪的滚圆。

        “是,大人。”凡白肯定地点点头。

        淼少卿听到此,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大人,有什麽问题吗?”凡白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淼少卿摆摆手,晃了晃头,便又去巡逻去了。

        这时,忽然一阵风过,惊醒了芙蓉花。因着太后丧事,整个王宫迎来了久违的沉寂。而一向沉寂过头的长兴宫,此时,却又一乔装之人偷偷摸摸捡起了宫门下的石头。

        只见他紧张地将石头揣入怀中,动作利索地窜进了长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