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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是江修远又是谁?

这必定不是江修远和陆非之间的第一次碰面,确实两人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正面交锋。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过分。

      江修远的脑海中如过电影般闪过往昔的一幕幕——

高中时的游泳课,他亲眼目睹陆非亲昵的把余丹从泳池里拉出来,用浴巾围住她的身体;

陆非扶住余丹的胳膊,手把手的叫她旱冰,在她每次摔倒的时候一边压抑自己的心疼一边鼓励她重新站起来;

余丹在母亲几日那天跳窗出走,他寻到八宝山,竟发现陆非陪余丹在母亲的坟前坐了一整夜;

不堪回首的那一夜,他被常军领至北极尖叫的包房里,看到两人纠缠在沙发上的身体,怒极之下他失去了理智,汇出了人生中的第一记拳头;

陆非和余丹去民政局另娶结婚证,他看着陆非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把交缠的双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终于心如死灰,驱车离开;

他在书店闲逛,第一眼看到那本《竹马绕青梅》的时候一直心如止水的他捂着嘴差点落泪。封面上是昔日的他和她,两小无猜,依偎着彼此,幸福得如此理所当然。而如今,他却只能抱着遗憾独身一人,而她,则只能用这种方法纪念他们的曾经;

在四川,他遭遇地震,在瓦砾里被埋了数小时,一度,他以为人生就此走向了终结,但每当这绝望的念头出现,耳畔便想起了她那清脆而欢快的声音,你一定要或者出来,千万别放弃,别放弃,别放弃……就是靠着虚幻中她的声音的鼓励,他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他用未被压住的左手打开手机,对着屏幕上他们幼时的照片让自己撑下去,并最终等到了救援。

捡回了一条命,却失去了外科医生犹如生命般宝贵的右手,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未来,除了大笔的保险赔偿金外一无所有,复健的痛苦,进展缓慢时想要放弃的绝望,折磨的他几近崩溃。每当那时候,他便会让自己想想她的经历,想想她曾经独自面对的那八年,他告诉自己,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尚且能够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坚强的活下去,独自抚养儿子长大,而他作为一个男人,又有什么理由退却?

她选择了家庭,选择了孩子的父亲,他便尊重的她的选择。

只要她能幸福。

可是当他听到周围人的议论纷纷,从父母的手中接到了那本周刊,看到余晓亮回到了外祖父家生活,她独自照料着病危的陆非的爸爸,而陆非反而不见人影之后,他心底的愤怒如冲天的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几乎超过了十年前亲眼目睹陆非和余丹发生关系的那一夜。

“我很后悔。”江修远冷冷一笑,“如果我知道让她嫁给你,会让她这么痛苦,这么难过,当初我一定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她离开。”

陆非冲上前来,恼羞成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大力揪起江修远的衣领,表情森然,沉声低喝,“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话?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

陆非知道自己不一定理直气壮,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他不愿当着江修远的面承认和示弱,一步都不愿。

江修远一改平日的斯文冷漠,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做派,脸上的笑容更甚,却也让人更觉得寒意,他用力一挣,把原本就正在犯胃病的陆非推了一个趔趄,整理好自己的衣领,指着陆非的鼻子,“你又凭什么这么对她?就因为你是晓亮的爸爸?我告诉你,根本就是不是她选择了你,而是老天选择了你,是老天选择了你作为晓亮的爸爸!”

陆非的动作一僵,脸色大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修远沉默不语,只是一边冷笑一边睥睨着陆非的慌乱。

“你是说,当初你跟她也……”

江修远挥出右拳,重重的打在陆非的脸上,“除了你,我从来没打过人,十年前那一次,因为你欺负她,十年后这一次,因为你辜负她。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收到是那个还而坐视不理。”

言罢,江修远转身走进小区,只留下陆非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眼眶里一滴泪水重重的砸向脚下漆黑深沉的夜色之中。

      “你预备就一直这样?”电话那端,听完余丹轻描淡写的描述,唐卡扯着嗓子咆哮道,“亏你还是个些小孩所的,笔下各种类型的感情都驾驭的绰绰有余,为什么自己的婚姻就搞成这样?你们两夫妻难道准备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系那个的,他其实也会来医院看他爸爸,但是都是挑我不在的号死后,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有不接,但是态度都特别冷淡,让我有一种上杆子倒贴的感觉。靠,凭什么,要耗是不是?我次啊不怕他!”余丹没好气的说。

      “你这是在跟自己斗气……”唐卡长叹一声,“要冷战,看谁有耐心,你们俩分出个高下又能怎么样?最后输的还不都是晓亮!”

一句话,结结实实的戳到了余丹的软肋。

“我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早知道结婚以后会一步一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如大家不要重逢,不要回北京,就一直是我带着晓亮在青岛生活,日子虽然平平静静,虽然晓亮会一直没有爸爸,但是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彼此折磨啊……”

“这种事情不能拖,如果你想为晓亮好,还想挽救这段婚姻,还是赶紧找陆非谈谈吧,我觉得你们之间有误会,两个人又都是闷骚的性格,才会把疙瘩越结越大。”

“我想过离婚……”

“……”

      “这个念头反反复复在我脑海中打转,尤其是最近,我又看到周刊上有拍到他和那个女明星连泉私下约会的照片。我之所以犹豫不决,一个是因为陆非的爸爸,他是我妈妈的旧识,对我很好,肝癌晚期,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想再这个时候伤老人家的心……再就是……晓亮……”余丹话语一顿,哽咽道,“我宁愿他从来没尝到过拥有父亲的滋味,也不想让他失而复得,再得而复失。恨自己的爸爸是什么滋味,我尝过,太痛苦了,我不能让他也走上这条路……”


“这还真是……鱼蛋,老实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事,没有一条路是可以两全的,我虽然是你的朋友,但也没资格干扰你的选择。我只是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你自己,虽然你认为晓亮的幸福才是你最大的幸福,但是你有咩有想过晓亮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余丹一愣,“什么意思?”

“或许,他也洗完给你能幸福快乐,而不是这样处处为他考虑而牺牲自己,这样会让他压力很大,很有负罪感。”

“晓亮跟你说了什么?”余丹急急的问道。

“他没跟我说什么。他只是打了个电话给我,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要忙得事情很多,非常累,压力很大,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其实晓亮比你想想的腰成熟的多,很多你以为他不懂的事,他其实都懂。”

“我们这都算是什么狗屁父母啊……”电话这端的余丹愣愣的拿着电话呆了半晌,突然挤出这样一句话,然后乱七八糟的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已经写完了,最近陆续贴上来,正在写番外。这是我第一次写长篇,很累,投入了很多感情,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六十七章  尾声

深秋的北京已经略有肃杀的寒意,余丹只穿着一身秋装运动服,出了门没多久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把冰凉的手拢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抬头迎面看到一对情侣,两人分享一副手套,不戴手套的手紧紧交缠在一起擎在半空中,动作有些僵硬,稚嫩的脸上挂着初恋时心动而羞涩的喜悦。

余丹垂下头,加快脚步,和那对少年情侣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半个小时之后,她站在自己度过整个童年时光的幼儿园的围墙外,翻墙而入对她来说并不难,她一跃而入,熟门熟路的来到后操场。

跷跷板被刷了新漆,变成了崭新的模样,跷跷板旁边挂着一个陈旧的秋千,用铁链把轮胎悬吊固定在半空,竟是跟十多年前记忆深处的样子完全没有差别。

她坐在秋千上,因为个子高挑,两腿着地,只能慢慢的摇晃身体。

没有人为她摇秋千,她连想重温一下童年的快乐都成了奢求。

她拂起额前的刘海,指腹下传来微微凹凸不平的触觉——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淡去了许多,但仍未完全抚平和消失。

时间回到22年前,余丹六岁,江修远八岁。

“帮我摇秋千啦!”

“抓稳了。”

“知道啦!快点!”

江修远把秋千后撤,然后重重向前一推,余丹便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飞了出去。

      “哇!!!”余丹的尖叫和欢笑混杂在一起,分贝大到江修远想要堵住耳朵。

江修远像是受到了鼓励,平日里面无表情有如面瘫般的冰山脸上竟渐渐浮现了笑意,他越推越使劲,看着余丹越飞越高,自己内心的满足感也越来越满溢。

得意忘形的余丹却在这时候松开了紧握铁链的双手。

      后果当然是不堪设想。余丹从秋千上摔了下来,额头上鲜血如注。

哇哇大哭的余丹满脸是血,才八岁的江修远傻了眼,愣在原地忘记了反应。

后来,余丹被老师送到医院,额头上的伤口被缝了五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