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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倒是一旁的杨丽湄见她如此的愤怒,心中似有万般的恐惧,低颤而语,

“二嫂,不是……那不是王爷的错,卫王是……卫王是被雷电……”

“你闭嘴!”她微怒的一声便就喝住了杨丽湄,看她惊恐了脸色不再开口、才又回头瞪向了李元吉,“你说,我要你说!”

李元吉当然清楚她同元霸的感情,可……可是他也不知道元霸的死竟会让她如此的失去了理智,况、他真是没有想到元霸真就会听了他的那句玩笑之言就跑到了山顶上去啊。

他想,或许杨丽湄在她眼里看到的只是愤怒,但他看见的除了愤怒之外、还会有那么一层轻淡的薄雾,一层让他心内剧烈疼痛的雾气……轻轻一叹,他就收回了有些失神的目光转脸看向湖面,言语竟是平静得异常,“是,是我的错,若是杀了我可以让你解恨,那我情愿去死。”

“你……李元吉,你个疯子!”她似乎是看见了元霸站在山顶举锤骂天的情形,上午那个焦黑如碳的元霸更是让她的心痛犹如刀割。怨愤之余,她伸出双手对着李元吉便是一顿的猛捶乱打,“混蛋,你想死……你想死也不用赔上元霸一条命啊!他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就下得了这么狠的心?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此刻,李世民领了瓦岗众将已经退殿出来,刚刚行至到御花园就听见了辛盈已是少有的怒骂声。寻声而望至湖心亭中,却见她竟然纠着李元吉猛捶。眉心一蹙,他赶忙冲过去就将她搂开。谁知失去了理智的她低头见到他腰间的佩剑,竟一把抽出来对着李元吉就要刺去。

他一阵惊疑,只得搂着她就又往后一退,

“无瑕,你理智一点!”

“你放开我——让我杀了他,替元霸报仇!”

“无瑕!你又忘了自己怀着孩子不能这么激动吗?”他情急之下一声大吼,伸手夺下了她手中的剑,见她愤怒的脸色已渐苍白、才又轻声的劝慰,“好了好了,小心又要动了胎气。元霸已经不在了,他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见你有任何闪失的。”

“世民……”每次看见他温柔、平静的脸色,她似乎就能立即放松绷紧的自己,此刻,或是因为刚刚将自己绷得太紧,她一放松下来,就觉得脚下轻软、浑身无力。

“无瑕!”李世民猛然一惊。

伸手将她抱起,吩咐了瓦岗众将先回秦王府等候,就往着万贵妃的寝宫而去。

安乐宫内,御医正在偏殿里头诊视,外头的万贵妃更是急得无所适从。自从唯一的儿子智云惨死之后,一直就是她陪在自己的身边劝慰,她早已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儿媳一般。

静坐的李渊,就好似两年以前的神态。怒目而视着小心立于一侧的李元吉夫妻二人。

李元吉呆滞的目光落在地面,脸上平静的有些异常,完全一惊找不到丝毫的表情。他自是被这一切吓呆了,两年以前,就是因为自己的鲁莽与冲动、已经害她失去过一个孩子,如果今天再有什么闪失,别说以后该要怎样面对她、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一旁的杨丽湄,极为小心的抬头看了身旁一言不发的丈夫。刚才他的反应真是让她有点琢磨不透的,秦王妃、她那么愤怒的想要让他去死,可他竟然没有半点的闪躲之意。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恨,那我情愿死……

她真的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李元吉口中说出来的!他如此的反应,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爱那个女人,而且爱得极其的深刻!否则他怎么会连一句反驳解释的话都没有,就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剑刺向自己过来呢?

若是换作了自己,只要一句重话他就早已一巴掌落了下来……

殿内沉寂了许久,直到李世民从内室退了出来,万贵妃菜急忙的上去询问。

“怎样了?要紧吗?”

“没有大碍,御医说吃几帖药就没事了,现在正在里头开方子。”

一直沉默的李渊,如释重负的一声叹息之后,抬起了眼看着李元吉便厉声责问,“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二嫂又会这样了?”

“父皇还请息怒!”生怕扯出更多事情的李世民见到父亲似乎又要发怒,急忙就上前来解释。虽然他相信盈儿说的是真的,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这种事情还是过去就算了。况,元霸的死已让父皇忧伤不已,如果再让他知道元霸的死是因为元吉的一句玩笑,必定是要动怒。所以,他急着要隐瞒这一切不让父亲知道,

“这次确实不是三弟的错,无瑕她只是在气三弟没有保护好元霸,父皇也知道无瑕跟元霸的感情,所以她见了三弟……才会如此的失去了理智。”

李渊当然清楚辛盈跟元霸的感情,虽然心里对元霸的死仍是有所怀疑,但,既然连世民都这样说,自己似乎也不好过多的去追究什么。晋阳起兵至今已是连失了两子,他真的不想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嘱咐了万贵妃留下儿媳在宫中好好调养几日,他便甩手离开了安乐宫,他怕再有什么让他难以承担的事会发生,他已是承担不起了……

内疚与心酸的李元吉,向父亲讨了驻守晋阳的差事,为的只是远远的避开她,生怕她见了自己又要心生怒意动了胎气。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开心快乐,自己……就这么远远的牵挂着她,也就够了吧……

第二卷  身份交错  天下初定  第三十八章  三戏李密

九月深秋,在陕西征平了薛举之子薛仁杲,李世民拔寨凯旋回朝。刚刚行至囱州城外的时候,哨马来禀说三日前因受王世充压迫而降唐的魏公李密,此刻正受了李渊的皇命一路往北来迎接自己。

李世民翕动着唇角,顿时就想起了辛盈那肿胀不堪的容颜。哼,什么他都可以不记,但是这个仇,他可没有办法让自己忘记。且,刘文静突然被告谋反下狱之事,也让他对父亲有了更加之深的猜疑。既是父亲让他来的,那么,他觉得就必须做些什么……

站在囱州城门口的李密,自是不能忘记当初意欲羞辱他王妃的事情。都说这李世民心机颇深、有仇必报,那一桩事情定是会让他对自己心存芥蒂,“当日我酒后失德冒犯了秦王妃,秦王定然对我有所记恨,一会……若是见了秦王,可叫我要如何作答啊?”


一旁的祖君彦当然也是清楚当日之事的,而且这三日以来,他也听说了秦王妃不但深受着秦王的宠爱,就连李渊对她也是信任有加。否则他也不会让他们行至囱州来迎接秦王,怕的也是秦王会记着当日之事吧?

微敛眉色,他就沉下脸去,“虽说主公当日对秦王妃有所冒犯,但那毕竟还是相互为敌之时;况且,这秦王应该也是宽宏之人,相信他断不敢私自加害于主公的!”

两人正商议间,只见数声喝道,一队人马就靠近过来。李密以为来者就是秦王,忙就与众人恭敬的垂头站立于两侧。却听面前一声低笑道,“魏公不必如此惊慌,我是长孙无忌,你们若是在此迎接秦王的,站此等候便是!”说完挥手而去。

李密心内懊恼,明知是李世民故意命人装扮来羞辱自己,可若是就此气愤而去,怕后面的日子更是难熬。谁让自己当日被那单雄信气昏了头,竟然跑去冒犯了李世民的妻子呢……

正在悔恨懊恼之时,又见一队人马排列过来,前面的旗上晃眼的绣着诺大的‘秦’字。想着认为这一回总就该是秦王,遂忙着躬身下去,又听马上两人笑道,“魏公辛苦了,我乃李靖,殿下还在后面,你且小心站着就是。”

李密听了,顿觉满面的羞惭。等到那人马过去,不觉就摇头深叹,“没想我李密今日竟然屈于人下耻辱到这般田地……叫我还有什么脸面再立于这天地之间!”

说完抽了佩剑竟欲自刎。身旁的祖君彦见这状况,忙就上前伸手夺住,

“主公不必如此,还需忍气吞声才是……”

正在说着,秦琼领着一群瓦岗旧将簇拥了李世民已停在面前。“魏公莫怪,秦琼失礼了。”

李密抬头看见中间马上一身黑甲的李世民,冷淡了容颜正眯着一双俊眸盯着自己,那深沉的光线犹如一道寒冷的剑光一般、刺得他心中倏然一抽,“李密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李世民也不说话,就只那样直直的瞪他。望着李密如此恭敬的俯下身去,眼前似乎就出现盈儿当日的憔悴神色,不觉之间心中怒火上升,一伸手捞起悬在马侧的弓箭,兜满了弓弦就对准李密。

李密刚刚抬起了眼偷偷的望他,谁知竟看见李世民如此一副架势,顿时便吓得跪倒在地。

看到李密如此的情形,他嘴角勾出浅淡的弧度,便收回了手中的弓箭,“想你李密也有今日,本是该赏你一箭以报王妃当日所受之苦,怕又牵累了大家,暂且就饶了你的性命!不过,你最好可以记住这欠我的一箭。”

话毕就扯开了手中的马僵而去。

秦王府内,辛盈微闭着双目靠在树阴下的软榻内,感受着腹内胎儿的阵阵跳动。从她为了元霸差点杀掉李元吉的时候开始,他就总是时时的叮嘱她不能乱动要多吃多喝,安静的在家休养。

小竹同画儿两个,每天也都是这样那样的炖品不停的端到她的面前,更是把她当成瓷器一般的护着不让她动一针一线,还说的什么针线、剪子、刀剑之类的东西对胎儿不吉利!她无奈的笑,调侃说她们还真是什么都懂了。可两个丫头根本就不在意她那调侃、依然那样我行我素着不允许她随意的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