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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千年后的春城



        黑龙神兽,果然品质保证。它修长的身姿在云中穿梭,平稳,度极快。将坤等人远远抛在身后。

        一个时辰,一直向西,它掠过夏月国所有土地。原本密布的彤云渐渐薄了,大朵的雪花在kao近春城时,亦变得似有若无,最后,黑龙冲破一团轻纱似的薄雾,天地一片清明,日光和暖,天空呈淡蓝的晴。春城正是暮春时节。

        兑不悦地对黑龙说:“好啦,以后很多事要你做了,你且先回去。”

        我心里一惊,以前对兑倒是.小看了。这三界六道,能让龙做坐骑的人,必定有惊天本事;能让龙做坐骑,又能让龙膜拜者就更厉害了。

        兑像是觉察到我的打量,转头.对我笑笑,很无可奈何地说:“我向来不喜欢虐待动物,所以极少召唤神兽。这不,它不高兴了。”他守着,便躬身拍拍它的脑袋,吩咐道:“腾云,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召唤你。”

        “腾云是很可爱的神兽。”我边说边解下披风,头脑中.却显现出那只雪白的、有着温柔眼眸的神兽:生风。那生风背上的男子,白衣胜雪,眼神淡雅。

        信步往城里走。瞬间千年的春城却还是往日的模.样,甚至连城墙的色彩都未见沧桑。

        “主上,此番往何处去?”一直跟在身后的兑突然开口。

        兑摇摇头说:“晓情楼的目标才大。”

        “哦?春城的雪国暖景有何特别之处?”我问道。

        我被他这么一拉,心里一阵不快。兑向来是极懂分寸的人,为何今日这般唐突?

        我略皱眉,慕容兑这厮今日的表情太怪异。

        我满头黑线,不悦地瞟他一眼,说:“我本来偷跑出来的,去了雪国暖景,还不是自投罗网?”

        我摇摇头,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城楼,曾经冥天就在那里看着莲月大婚成为别人的女人。那白衣在料峭的夜风中猎猎作响,那背影甚是孤寂。心里陡然梗着什么。

        我摇头不语,只摆手让兑带路去雪国暖景。匾额依旧,装潢简约而极美,菜谱还是工笔画和写意画的笔法,服务生也与灵都一般,都是身怀绝技的美少年。

        兑走在前面带着我绕过池塘,打开一座园门,便是苍苔覆盖的院落,穿过前厅是四合院的天井,天井里几块假山喷泉,看起来突兀嶙峋。

        我笃定此处是夏月凌的住所。有些纳闷凭夏月凌的性质怎么会容许别人进入他的私密领地?就算这人是他的师兄,也是不可啊。

        几个小婢齐声回答是。

        “兑。”我喊道。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感觉夏月凌好像知晓我来春城。踌躇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问:“他是不是知道我来这里了?”

        兑笑道:“主上就是这么不相信兑的易容术么?再说了,师弟此番有多少奏折要批阅啊?哪能去注意那么多。”

        “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问。

        兑在我面前晃了晃那牌子,说:“这是师弟的。上一次来春城找典籍,师弟让我帮忙查昆仑镜的下落,我顺道敲诈的。只是师弟说了,除了他的女人,谁都不能进这东厢。否则这结界会将人撕碎。”

        “结界?”我疑惑地回头,这才现,兑站在门外,婢女也在门外忙碌。蒙了黎落查看。这才现这东厢确实被银色的结界所笼罩,其间还辅以奇门遁甲、八卦方位等玄机,却又是我看不懂的。

        我收了黎落,笑道:“这还真是他的性格呢。兑,你住哪里?坤和坎呢?”

        兑指了指西厢,说住那边,至于坤和坎,都住他们的晓情楼去。

        我对兑摇头,道:“他二人的性格,你岂有不知?再说,我答应了他们。此番让他们住坎门和晓情楼,岂不是说我食言?你还是在这院落找些空房安排一下,让他们来此吧。”

        兑嘿嘿一笑,说:“主上,如果师弟怒,你可要承担全部责任哦?”

        我尽力扯出笑,向他再三保证,他才飘悠悠地消失在如烟柳色里。

        我回屋躺在软榻上假寐,心却如何也不平静。一千年前的种种经历,像电影镜头般铺天盖地而来……

        血红落日下,兀自流淌的江水,背后是古老春城灰暗的城墙伫立;月华如霜的晚上,苏澈回过头来,些微伤感的眼神;春城断崖上,猎猎风中,林晨的衣冠冢;暗黑的钟楼顶端,冥天那落寞的身影;林家后院中,莲月绝望的哀伤;断崖底的小屋,夏月凌拿着锅铲的笨拙;月色涌动的竹林里,夏月凌指尖流泻的天籁,还有那掷地有声的誓言……

        心再难平静。索性留了书,随即拈了咒语,御风落在江边,兀自伫立了一会儿,便又御风去了断崖之上。

        那断崖上,荒草萋萋,风声无边,四野的植物此起彼伏,林晨的墓冢,青石板的墓碑爬满了苔藓,几条藤萝斜绕过他的名字,孤坟的孤寂。我颓然跌在墓碑前,抚着墓碑,轻声说:“林晨,我又来看你了。对不起。”眼泪瞬间倾泻,隔着一千年的时光,才敢将我的内疚肆无忌惮地倾泻。

        哭了多久,自己亦不知。因为在墓碑前睡着了,等醒来,1ou水爬山了梢,落日已快要触到山尖。

        我捶捶麻木的腿,站到断崖边,轻轻一跃。崖底雾气来得早,些微的暮光染出泛红的雾霭。一千年毕竟不是弹指间,崖底的许多景致都生了变化,那片竹亦不知何时死亡,消失无踪,在那片竹的地方,却是一片桃林,桃花正艳,落英缤纷。

        “真是物是人非。”我兀自叹息道,却还是不死心地往那小院落而去。

        隔着雾霭,便看见那小院落,就像我从未离开一般。我呆住了,揉了揉眼,又拈了明目咒,那小院落确实存在,且被一种淡蓝色的结界轻轻罩住。


        我轻轻走过去,伸手,想碰那结界,又怕这一切是场梦。便犹豫着站在那里。那结界却仿若有灵性般,像一把伞轻轻收了起来。

        我不觉讶然,推开那门,井台、迷树、花开得正艳,仿若这小屋也穿越时空而来。走到住过的那间屋子,还是当日我在时的模样,连梳妆台边的窗户都还打开着。

        我坐下来,觉得着实诡异。一千年了,什么都改变了,为何唯独这小院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暗自凝聚灵力,在梳妆台坐下来,暮光渐收,房间昏暗,我一弹指,果然油灯还在原来的位置。油灯闪烁,我看见木床之畔,隐约的光芒。轻轻掠过去,那光芒呈淡蓝色,竟然来自帝王怒剑。

        瞬间怔住,呆呆看着那剑。原来守护着这所院落的结界竟是帝王怒剑出的。

        苏澈,难道苏澈来过这院落吗?他来此作甚?

        我颤巍巍地向帝王怒剑伸手,那剑轻微吟啸,陡然化作一道光飞出窗外,没入了云端。我赶忙跑到窗口,却只能看着它消失。

        蓦然低头,看见梳妆盒下有一张小笺,拉出来,一行字: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好吗?

        那字淡雅,颇具气度,一如苏澈的眼神。

        看着来自一千年前的问候,我蓦然落泪。四处翻找,竟又找出几页纸,支离破碎的言语。一篇在说自己老了,竟觉得有很重要的东西想不起来,其余几篇在说,极其喜爱这院落的安闲,以及月儿做的饭菜,很想丢下江山,与月儿在此地相看到终老。

        原来我与夏月凌走后,莲月与苏澈也曾在这里过了一段安闲的日子。怕是后来,二人终究是要回到宫廷,便用帝王怒剑冠以灵力将此地结界,或许还约定了过一阵子再来。只是,再也没有来了。

        正暗自唏嘘,却听得屋外有人御风而来。我赶忙扫灭灯,凝聚灵力,隐了魂息。

        听得那人落在院落外,也没往屋内走,只在院落外那人朗声道:“果然不愧是莲月皇后转世,一出马就找到了商羽国遗失已久帝王怒剑。”

        声音清雅,听来约莫是二十来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