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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我看看是不是真有用,太君付了钱一定要有用才行啊。”邹淼玲说着蹲□来,让我抱紧日本人别让他跌倒,她则跪在地上去扒鬼子的裤子。

我箍紧鬼子的腰,防止他挣扎。鬼子兴奋得浑身颤抖:“嘴,嘴!”

“日你姥姥的嘴!”邹淼玲冷笑道,从手袋里霍地掏出刀,自下而上猛地捅向他。

我臂膀里的鬼子猛地一振,跳将起来,啊的一声惨叫同时爆发在静寂的雪夜里。

我被鬼子摔坐在雪地里。

“拾伊,快摁住他!妈的,还是抹脖子好使。”邹淼玲说着,拔出刀又往鬼子脖子里捅。

鬼子正在痛得满地打滚,邹淼玲一时间找不准脖子。情急之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劈头盖脸扎去。

鬼子的惨叫声在这静寂的夜空里传出去很远,令人毛骨悚然。

我使劲去摁鬼子的腿,被他的硬底皮鞋踹了好几脚。

“老娘不信弄不死你!”邹淼玲接二连三刺鬼子,但好像都没对准要害。

这会儿,鬼子的酒性完全被剧痛痛醒了,手摸到腰里拔枪。我扑过去,死死摁住他的手。

“不能让他开枪!”邹淼玲气喘吁吁地说道,一脚踩在鬼子的脸上。鬼子挣开我,去抱邹淼玲的腿  ,将她掀翻在地。

我双手抓了一大把雪塞进鬼子嘴里和脖颈里,阻止他大喊大叫。这种时刻,大脑只发布一个指令:快弄死他!

鬼子挣扎时,我掏出了他的枪,真想一枪打死他,但我没忘了邹淼玲的话,若开枪马上就会招来鬼子巡逻队。

邹淼玲捡起地上的刀再次扎进鬼子的身体里。

冬天衣服穿得厚实,邹淼玲这一刀没能扎深,鬼子仍在挣扎,极为恐怖地用日语叫喊着,比屠宰场公猪的惨叫声更令人悚然。

我的气力也耗去不少,帮不上更多的忙。

时间拖延得越久越对我们不利,极有可能我们杀了鬼子却脱不了身。

这时,一个巨塔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们前方,三步两步冲过来,将我们一推,抱住鬼子的头向旁边一拧。

“咔嚓”一声骨折的脆响,鬼子总算不动弹了。

那个人影站起来,只见他戴着毡帽,脸上裹缠着围巾,整张脸罩在阴影里,看不清面目。他根本不跟我们说话,好像是个哑巴,只顿了两秒,转身就跑。

“快走!”邹淼玲反应过来,推了我一把,自己却不走,掏出鬼子口袋里的钱在他身上撒了几张,其他悉数掳走、据为己有。

跑了几百米远也没看见人影,邹淼玲放缓脚步,检查自己身上,还好,没沾上血迹,又查看我一番,也没沾上,大家同时舒了一口气。“妈呀,太TM悬了,”她叹道,“老娘我今天图省事,护了菊花,却没想到费大力气了。”

“幸亏不是夏天,不然你那几刀下去,不溅的一脸一身的血才怪。”我捂住咚咚跳的心口庆幸道。

“有惊无险,咱们运气好,遇上义士了。”

我们走到灯火阑珊的大道上,正好遇到一队便衣巡逻,检查了我们的良民证后,放行。

叫了一辆黄包车,我们坐上去紧紧抱住对方,用行动代替语言彼此安慰一番。

黄包车将我们送回吉祥歌舞厅,舞女们正三三两两地散场。

午夜十二点,时间恰到好处。

邹淼玲急匆匆地去找胡经理,向他索要刚才塞给他的那些钱。

胡经理自然舍不得给,装作不明白,还问她所为何事?

“真晦气,那日本人是根软面条,”邹淼玲嗲声嗲气地埋怨道,“拨弄了半天不举,我们又不能总是等着,大冷天的谁不想早点回自己安乐窝啊。那日本人还冲我们发脾气,揍了我们一顿,钱也不给就跑了。”

邹淼玲说着,身体贴到胡经理身上,声音更加发嗲,“胡经理啊,你看看喏,人家身上被打紫了,好几天都没法接客了啦。”

“接客?”胡经理抖战了一下,“那……赶紧回去,好生歇着吧。”

“不行啊,人家一歇息,钱就没指望挣到了啦。你可怜人家一下嘛,挣点钱多不容易噢。”一边发嗲,一边抚摸胡经理的领带。

“走走走,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来烦我。”胡经理更加抖战,遇到邹淼玲这种粘皮糖,胡经理的脑袋比笆斗还大。

“算了啦,小气的唻!”邹淼玲一扭腰肢,离开胡经理的身体。“清荷,算我们倒霉。收工。”

第二天有日伪警宪到舞厅盘查,说皇军一个翻译官被人谋杀了,死前曾来过这里,他们正在寻找线索。

胡经理怕惹祸上身,只说那个日本人喝醉了酒早就离开了,舞厅其他客人没见谁离开过,因此不知道那个日本人之后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众舞女和当晚在场的保镖也被一一问过,大家都说不知道此事,甚至有人还说根本不知道死的那位是日本人。

因为日本人致命的一击在于颈椎折断,所以我和邹淼玲不太担心会被人怀疑到头上。胡经理胆小怕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也未对我俩随日本人外出的事情表示怀疑,只当是事有凑巧,那个日本翻译官不幸被劫财的人杀死了。

三天过后,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仿佛那天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做过一场梦——正义谋杀邪恶之梦。

邹淼玲照样跟舞场里的人打情骂俏,寻觅下一个目标。但自从那个鬼子翻译官被杀后,伪政府似乎对喜好“亲近支那人”的日本人发出了警告,因为逛舞场的日本人突然间减少了。邹淼玲哀叹为“销声匿迹”。偶然来逛舞场的的日本人也是结伴而来。这无疑对我们的暗杀行动设置了高难度要求。


于是,邹淼玲更多的时间转移到我的个人问题上。

“过了年,你又老一岁了啊。”她提醒我。

“你更老,永远比我多老一个月。”我打岔。

“我好歹尝尽人间美味,你呢,别跟我面前嘴硬。”

“我也尝尽天下美味,而且我自己就会做,你会吗?”

“还打岔?”她送给我的脑袋一颗毛栗子,“春树已经二十八岁了啊。唉,虚岁二十九了啊。”

“你是他妈啊?”我嘟囔道。

“我是你姐!”又一颗毛栗子赏给我。“怎么就不开窍呢。”

“开了,又被你打塞住了。”

“我被你气死。”她狠狠地看着我,哗地转身离去。

之后,她好几天没理我。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国庆,我爱你!

就像老鼠爱大米。

大家一起唱。。。。

118

118、妖孽作乱  ...

她不理我,自然有人理我。

难得阳光灿烂,我抱了被子刚进院,池春树来了。

个子高有个子高的优势,不等我爬凳子,他抢过我怀抱着的被子轻甩胳膊,厚重的棉被乖顺地垂挂在晒绳上。

“胳膊好了?”  我看向他的左臂。

“早没事了。”他说,“还有需要晒的吗?”

“我。”我告诉他,“我觉得自己快发霉了。”

他从被子后面露出脸来:“又跟邹淼玲闹别扭了吧。”

我扫了他一眼,心想还不都是因为你。

回到屋里,他说早上高铭锐曾跟他通过电话,想抽个空大家一道去寺庙拜佛。

他俩那么一对荤腥的人怎么突然有雅兴骚扰佛门清静之地?我一时茫然,没有说话。

“元宵节我有空,你呢?”他倚窗而立,背着光,窗外的阳光将温暖递到他的左脸颊上,纤长的睫毛染上一层金辉,微微轻颤,如蝴蝶的羽翼轻灵地扑朔。

我凝神看着蝴蝶的羽翼,忘了回答。

羽翼下方水平方向的线条优美地勾起,吐出柔和的声线:“在想什么?”

“梦。”我脱口而出,此刻的他的确有着梦幻一般的轮廓,让我不由想起梦中那个面目模糊的少年,他会不会也有着春树这样优雅精致的轮廓?为何反复梦到他却总是看不清他的容颜?梦中的情形依然记得,似乎总是很想看清又害怕看清那张脸。叹,如此矛盾的我。

强烈地鄙视自己。

梦而已。

我不是邹淼玲,我并不花心,对任何美男我都有审美疲劳症,纯粹欣赏,绝无邪念。

我像我妈妈。

百分百,我不会成为我爸爸那样的人。

“拾伊?”他离开窗,眼神带着一丝狐疑,“你在听我说话吗?”

“对不起,我睡眠不太好,所以大脑会间歇性短路。”我抱歉地一笑。

“我也会这样,但还好在手术台上从未短路过。”他轻轻地笑,唇边扬起一抹春日般的明媚。

他长得的确很帅,而且总是那么温柔,不像那个人,清冷,漠然,自负,促狭……

那个人,该回来了吧。

“拾伊,又短路了吗?”他拿手在我眼前晃晃,“还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值得你盯住了看?”

“你今天好像——”我急忙收回目光,稍稍犹豫了一下,忙着搜刮着合适的词汇,“遇到什么喜事了?”

我只是觉得他今天没来由的异常温柔,异常可人,那副春天提前来临的美好神色从进门那刻起就没消失过。

我只是随便问问,然而池春树的神情突然扭捏起来,恰似一个腼腆的男士初次相亲会上见到女方一般。

我在等他开口。

他纤长白皙的手指伸进衣兜内踯躅片刻,掏出来一个小方盒。“上次……你帮我补衣服,为表示感谢,送你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