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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绝对是好茶。中国茶吧?”

仁丹胡子笑而不答,双目炯炯、颇具深意地看着我。

我带着敌意对上他的眼眸。

“柳小姐,”他的声音依旧谦和,无视我目光中的含义,“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年,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抢过来,甚至杀了宫野君。”他说着,眼中忽闪出一道凶光,转瞬即逝。“牢骚话,每个人都有的。你放心,只要你不做侵害帝国利益的事情,我是不会为难你的。柳小姐的古筝如高山流水、沁人心脾,我还没有听够啊。”他狡黠地笑起来。

看着他倨傲的脸,我突然感到身为二十世纪40年代中国人是何等的悲哀啊。

“您侄女百合子很可爱,我觉得她和池春树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我转移了话题。

“我也这么认为,”仁丹胡子恢复了伪国产大叔的和蔼神情,“百合子的母亲是中国人,听说宫野君的母亲也是中国人,他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我暗自一惊,这点池春树从没跟我提起过。不过他不提说明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我想百合子一定长得像她母亲,所以才那么漂亮,因为看仁丹胡子这副模样,他兄弟不可能美到哪里去。

提到春树,我又想起前一天晚上他来看望我的情形。

“拾伊,你该醒醒了。像他那种人亏你还念着他,他已经死了,你不该停留在过去不出来。”

我无力地看着他:“春树,你信命吗?”

“不信!”他十分坚决。

“可我信!”我告诉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以为我可以逃脱得掉,但是我想……恐怕这辈子都要令你失望了。我……忘不了他。”提到他,心总会绞痛。

“拾伊,你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你不能为那种人沉沦下去啊。就算是把你错当成了另一个人,遭罪的却是你。他若真爱一个人,怎么忍心囚禁她的自由、摧残她的身心呢?我不明白他到底好在哪里,死了居然还让你念念不忘?你该感到高兴才是——你终于自由了。你必须明白真正的感情不会萌发在仇恨、报复之上。”

我的心针扎般的痛。“春树,别说了。”几乎是在哀求他。

他说的没错,我是有很多的不应该,太多的不应该。但是我认了,我就是爱他,如此不可思议,如此不可理喻。

这样的情感究竟是缘分还是劫难都不再有追究的意义。他,死了。而我,依然活着,带着无法湮没的思念,如孤寂的魂魄游荡在人间。

鼻头发酸,我却不能哭,须忍住,因为我不想把眼泪鼻涕抹在他的肩上或胸口。而且,他说过我哭的样子很丑。我已经够丑的了。

“提到他你就这副神情。好,我不说了,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就算你决定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你。你就当我不存在吧,我不在乎!只要我心里有你就行。”

他总是一如既往地执着,而我总是一如既往地浇灭他的热情,然而每次浇灭了的却是他更加坚定的情感。

老天爷啊,这究竟是他和我的缘还是劫?

我想对他说关于手镯的神秘预言,但我终究没说出口——他不会相信,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它是否真实,因为我始终找不到那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那个可以摘下我手镯的人。难道要我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举办个类似于比武招亲的擂台,让各色男子上台一试身手——逐一摘取我的手腕以确定谁才是满足预言的人吗?

就算池春树相信,可让他放弃我是件很困难的事——他比驴子还倔。况且他是学医的人,最尊重科学,时空逆转他可以接受,但让他接受真爱手镯这种事,他断难接受。

我也不打算为这件事再刺激他。

但那天晚些时候,我从池春树那里探听到一个重大消息,井上鸿一曾担任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外国语培训官,在培养精通中文的侵华好手方面可谓“精英”,但因为其在对华策略上曾竭力主张“先礼后兵”而遭到排挤,故辞职赋闲在家,后受其小学同学、目前已经升任中将的冈村宁次邀请来中国“谋发展”。这是他在汉口备受尊重的主要原因。

冈村宁次是谁,相信有点历史知识的中国人都不陌生,攻占武汉的第十一军第一任司令官便是这位仁兄。井上鸿一想不风光都难。

但井上鸿一能扎根汉口的背景并不基于此,他恰恰与园部和一郎私交甚好。这位园部和一郎便是日本驻武汉第二任十一军的司令官。

“三月份正是园部和一郎走马上任的时间。春树,你攀上高枝了,恭喜你,好好把握时机啊。”最后我还是没能忍住刺激他一下。

我承认,尔忠国的死让我很受伤,很变态,看谁都不顺眼,包括我自己。

池春树离开的时候同样很受伤,我却残忍地笑,目送他消失在街角。

在转瞬即逝的快感过后,我极想毁灭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要花花,要收藏,要评语

不懈地追求着。

本文是HE结局,看文的亲们请不要太投入,

本着娱乐精神,本着提振原则,

跟某蓝将本文进行到底。。。

河蟹万岁啊,

流涕中。。。。。

128

128、舞厅大老板  ...

仁丹胡子说他新聘用了一个新厨师,对日本料理非常在行,邀请我留下来用午餐。我拒绝了他的

腐蚀拉拢。“我吃不惯外国的饮食。”我对他说,“听说日本人总喜欢吃生的东西,我肠胃不好,接受不来。”

“等会儿百合子和宫野君也会来此用餐,柳小姐如果不愿意留下就早点走吧。”仁丹胡子似乎很替我着想。

什么意思?


我蹙起眉。

“啊,柳小姐今天的妆容非常有个性,但是稳定性很差,下次,我可以介绍几样东京的女士经常用的化妆品。

“不必,我皮肤过敏,您忘了吗?”

“我真是年纪大了,柳小姐的确说过。”他站起身,“下次请不要化妆来吧。柳小姐天生丽质,任何妆容都是画蛇添足。”

我走近他一些,俯视着他,“您确定?”

仁丹胡子眯着眼睛点头,表情有些局促,难道我的身高又对他产生压力感了?很好,捂脸地遁吧,或者,破腹自杀吧,矮冬瓜。

“我怎么闻到一股焦炭味道。”仁丹胡子眉心微蹙。

“是我脸上的。”我冷冷地俯视着他,没打算改变姿势——这种姿势让我感觉扬眉吐气。“抹碳粉是最新流行的美容秘方。您不妨也试试。六十变三十,五十变二十。”

“我派人送你回去吧,柳小姐今天好像……不太方便外出。”仁丹胡子诡异地一笑。

我起身告辞。

刚出书房门,一只彩蝶又飞过来,推开我,狠狠地蹬掉鞋子,用日语冲着仁丹胡子叽哩咕噜一通发泄。

生气了?

哦,被拒绝了。

自找没趣吧。

我不介意被她无礼地推开,“洒油拿拉!”我高声说道,往院门口走去。

“站住!”一个气势汹汹的女声从我身后传来。

“优尼考(百合子)!”仁丹胡子威严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百合子不再吭气,但我听到她呼哧呼哧愤怒的呼吸声。

唉,这就是人生。

人生在世,不得意事十有八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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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上班时间就被老板的司机接走。我陡然想起老板曾经对我说过找我有事。

在老板的车上,我的心开始七上八下。

他找我干什么?莫非他儿子也看上我了?被邹淼玲拒绝后,又往我这里寻求可能性?

他儿子是不是花痴兔啊,怎么尽找窝边草吃?

我想起老板要我挺起胸膛做人那句话,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他如果瞧不起我,不等于否定他儿子的眼光吗?

可是,他儿子究竟长什么样儿?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反正一定不是舞厅里的人。

如果老板果真是替他儿子出面找我谈这类事,我该如何拒绝?

好讨厌,再画个烟熏妆吗,来不及了,刚刚洗干净,早知道就不洗脸了,可谁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见我呢?

“小丫头,身体好些了?”余老板在棋室内接见了我。他的身后站着几个彪悍的男人,清一色的藏青色中山装,清一色的面瘫脸。

“谢谢老板,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嗓子还有些哑。”他头也不抬,一直盯着棋盘似在思索走哪步棋子。

我站着,他不让我坐我是不能坐下的,哪怕到处都是座椅。

“一点点而已,不会影响唱歌。”我连忙告诉他,心想淼玲替我顶了很多天,一定累坏了。

“撤掉。”余老板似乎没心思再下棋,冲对面的人说道。那人连忙端着棋盘站起来。“你们都退下。”老板又说道。

五秒中内,屋内只剩下我和老板两个人。

我顿时手心冒汗。他一定是提替他儿子说事情来了。天哪,祸不单行啊。

“来我这里有些日子了吧。我记得你是去年圣诞节前后登台的。”老板威严地看着我。

“是。”我垂下头,避免接触他的目光。这个人的气场绝对很强大。

“犬子曾留学海外,对管理非常有经验。”他提到了他儿子。

啊,开始卖狗皮膏药了。我想,后面就会夸他儿子如何一表人才,如何英俊倜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