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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我揪住他的衣衫,愤怒地指着尔忠国,“他、他——”在一片金星闪烁中,利索地昏死过去。

“……说了很多次,孕妇不能再遭受任何刺激了,否则我也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声音。

“谢谢您,陈医生,给您添麻烦了。”是池春树的声音。

我没死吗?哦,是了,因为苦难远远没到结束,我还不配死。

一只手极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我轻轻唤着春树,握住那只手,却又缩了回来,那只手手掌很粗糙,不是池春树的手。

当我拿开敷在脸上的热毛巾时,却看见确实是池春树坐在我床头。他微笑着看着我:“拾伊,你真会吓人。医生要撵我们出院了。”

我四下里张望,刚才那只手分明是……

“拾伊,你相信我吗?”他柔声问道。

我点点头,如果连他也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便再无可信任之人。

“拾伊,”他握住我的手,“我有信心当全天下最出色的舅舅,可前提是你能保证我一定能当上这个舅舅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在提醒我务必保持冷静啊。我又点点头。

“你必须保证!”他要求道。

“我保证。”

“很好!”他松开我的手,“拾伊,现在我要你冷静地面对一个人,听他把话说清楚。你已经是快要当母亲的人了,不会再像小孩子一样毫无理智的,对不对?”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尔忠国应该就在附近。我惊恐地摇头,死死拉住他的手。“我不要看见他,他是魔鬼。”

池春树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叹息:“好吧,你先听我说,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见他。”

我先拼命摇头,反应过来他的话又拼命点头。

“那就就从那个晚上说起吧。你要保证当个好听众,不可以打断我的话。”

我温顺地点头,听他说出那晚追出去后发生的事情。

“我追出院门,看到了他,以为他已经走了很远,却发现他就在几步外,踉踉跄跄的,像个醉汉。我立即追上去,却见他猛地扶住墙,然后听到“噗”的一声,像呕吐又不似呕吐。我冲过去揪住他的后领口,将他抵在墙上,正打算给他一拳,却看到……他满口的血……而且,他在流泪。我当时很震惊,差点忘了追出来的目的。”

“他吐血了?”我问道,手指不由抓紧,心颤了一下。

池春树点头:“我没打算可怜他,他是个恶霸,就算当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可怜他,我对他说姓尔的,你帮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他抹去血,问我什么事,我说你马上回去,摘了拾伊的手镯,因为那东西充满邪恶,经常让拾伊做噩梦。他说可以,但突然点了我的穴,将我拖进一条小巷内,我以为他想杀我,但他只是贴在黑暗里一动也不动。不久,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两个男人鬼头鬼脑地探出身子朝巷子里张望,其中一个小声说道:‘是不是先回去汇报一下?’另一人说,“好吧,这样稳妥点,让他发现就糟了。走!’可是那两个人没走成,尔忠国身体一晃便窜到他俩跟前,没见到他怎么动作的,那两个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他一左一右夹着着两个人,忽然拔地而起,跃上墙头,很快不见了,前后不过几十秒,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就发生在眼前。我想动,但是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没人能来帮我,我只能贴在墙根里站着。”他说到这里停下,温柔地看着我笑。

“后来呢,你就一直站在那里,等着自动解穴?”我焦急地问道。

“听我说,不要插嘴,你又忘了?”他依旧笑。

我连忙闭紧嘴,但更急于知道后面的事。

“我以为自己会一夜这么站着,但二十分钟后,他又回来了,将我弄进院子里解开我的穴.道,并告诉我手镯已经摘下来,说完就走,我抓住他,问他为什么爱你却背信弃义?因为我曾听你说梦话,知道这手镯意味着什么。我原本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那个人,但他真就摘下了你的手镯。回想起他之前的举动,我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回答我,冷冷地说你管的太多了。就在这时,你在叫‘国哥哥’,你又在说梦话。我告诉他你经常会说梦话,经常会这么叫他。他忍不住又流下眼泪,慢慢走近你的床边,跪下地,给你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捏住我的脖子,狠狠地说:‘好好待她,否则老子饶不了你!’说完推开我就走,什么也不解释。我拦住他,对着他说:‘你的确已经当上老子了,可你不配老子这个名头。’他吃惊地转身,看向床上的你。我还是告诉了他你

  257、宽恕?  ...

已有身孕的事,并告诉他我们就算走也不接受他的安排,我这么做其实是想逼他说实话。他果然很着急,告诉我清水洋子的事情。我问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不明说,只说很复杂,但提醒我非凡大舞台目前已引起日伪方面的注意,‘叫你那几个红色的朋友停止一切活动。’他这么一说我就都明白了。我对他说我们会走但必须让我明白他为什么放弃你?他只说他这样的人不配有人爱,又威胁我再啰嗦马上就拧断我的脖子。我没再追问,他临走前丢下最后一句话:‘春树,你能给她我给不了的。’”

我直愣愣地看着春树,半晌,我问道:“然后呢?”

“没有了。”他摊手。

“不可能,你又瞒我。”

“你不想听他直接告诉你吗?”池春树作无奈状,“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就站在一旁,只要你不乐意听,我随时可以把他轰走。”

我没有吭声。

“拾伊,还是让他进来吧,他身上有伤,你一定不希望他引起更多的人注意吧。”

我沉吟片刻回道:“好,我答应你。”

“嗯,乖。”他摸摸我的头起身走到一旁,轻咳了两声。

穿着医生白大褂的尔忠国出现在门口,默默地看着我,目光深沉而哀痛。


我也默默凝视着他,听到他胸腔内不平静的心跳,砰砰砰……就像一拳一拳自责擂打的声音。

我的眼泪静静地滑落脸颊。

他缓缓靠过来,抱住我,呼吸有些不稳,过了好一会儿,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尔忠国,你是混蛋,至始至终就是个大混蛋。”我轻声骂道,“还是个大骗子。”  我努力不让自己激动,却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我伸出手使劲掐他。“你太欺负人了,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对不起,拾伊。”他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我的脸上。我的手被他握住贴上他的唇,深深地吻住。

我有一千个理由恨他,但我的心骗不了自己——无法恨下去。

“你信任春树却独独不信任我。你认为我是软骨头吗?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是硬骨头?太可恶了!”我抽出手一下又一下扇他的耳光,直到手打疼了,打酸了,塌下来,

他任我扇他,不躲也不闪,等我发泄够了,又将我搂住。“拾伊。我曾经想跟你解释清楚,可你给我机会了吗?到后来发生的情况让我即便想解释也不能再解释了。”

“你还敢欺瞒我?你是个骗子!”我思前想后,越发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是我成心欺瞒你,你应付不来的。我原本是要告诉你我是受戴笠之命公开投靠了日本人,但那天,也就是送我义父全家离开汉口的那天晚上,我得到了一个坏消息,这个消息让我彻底打消了告诉你真相的念头。日本人动用很多力量一直在搜寻乔泰的下落,他们成功了,乔泰被他们弄回了汉口。他会催眠术你知道的。一旦他经受不住威逼利诱、答应日本人参与秘密审讯,任由谁也招架不住。我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不能暴露身份,若我假装投敌的事情从你这里泄露,夏老师和其他一些人不是白白牺牲了。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和付出不都白费了吗?所以在任务完成之前我必须将风险降到最低,而你事关全局。”

我吃惊不小,乔泰被抓回来来可是顶糟糕的事情。

“日本人为了证实我是否可靠,对我展开了全面调查,你我的关系想瞒也瞒不住,所以投敌时我主动承认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乔泰跟我们在鄂南打过交道,更清楚我的底细,而且他恨我,就算不会催眠术他也会竭力证明我投靠日本人一事有假。虽然你有井上鸿一这层关系,但极有可能被日本人请去间接调查我有无问题。福冈大佐没有出事前正在安排秘密传唤你的事情,批文已经下达。”

“是这样!”我想起他挥舞着大刀砍杀日本鬼子的情形,“福冈大佐遇刺是不是跟你有关?”

他点头默认。

“你这不是铤而走险吗?”我惊道。

“其实我的目标不是他,是乔泰,只有他知道乔泰秘密关押地点,也只有他可以接近他。想乔泰死的不只我一人,因此日本人对乔泰的安全和保密工作极为严格,我暗暗跟踪福冈好几次,总算弄清楚乔泰的所在,但一直没机会下手,后来打探到乔泰要被转移到上海特高课借用几日,我想机会来了,便安排人先引开护卫队,我专门负责行刺,没想到福冈老奸巨猾,跟他一道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乔泰,而是一个替身。福冈好像认出了是我,我只能杀了他。”

“可是福冈没死啊。”

“我故意没让他立即死,他的手下急于抢救他,自然不会拼命跟我打。可他被我弄的全身瘫痪,不仅失去语言功能而且身中剧毒,无论如何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