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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饺子无辜摸着脑袋立马揿开灯掣,房间里又恢复了光亮。

祈愿在一惊一乍中终于恢复了意识。

“七嫂!”

“七嫂你可醒了!”众人长舒一口气。

祈愿双膀被温热的气息缚住,“你醒了?”一双漆黑透亮的眼倏然放大在她眼前。

一睁眼愤懑羞耻席卷而来,她横扫了一眼全屋,“你们……”迅速将事件来龙去脉理清楚,他们竟然串通设计把她绑架了!!

她咬着唇发颤撑起孱弱的身体。眼内汪出两泓因羞愤而溢出的水雾。

“啪”凌空脆生生一声。一屋子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贺意深半颊赫然出现五道红痕。他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祈愿醒来的第一个回应竟是严严实实给了他一巴掌!【奇书网﹕】

“老七!”司徒衍忍不住冲口而出,不可理喻地望向祈愿。

此刻个个脸色煞白惊恐。整个空间仿佛凝滞,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造次。

贺意深咬唇沉吟着,幽深的瞳孔吞噬般撅住祈愿,寂静到每一秒都成为一种煎熬。终于,他敛睫一颤,薄唇轻启,沉着声:“你们还打算看她打完我另一边才舍得走?”

一句话像神谕般讽得全屋人心惊肉跳,谁还敢发言?谁还敢站着看白戏?司徒衍气他不争气,明明自己吃了亏,却还明着包庇床上那女人,忿然一甩手,第一个走了。其他的更是人人自危,低着头敛着气,一个挨一个逃难般仓皇逃出这逼仄的空间。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翠绿色的锦被绣着鸳鸯戏水的金黄丝线,整个被单被祈愿捏皱。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连如今自己都被吓得心悸胆寒。

贺意深伸手摸摸脸,眼睛还是不放过她:“手劲不小,看来我是多担心你身体虚弱了。”

祈愿望进他眼底深幽的光芒,双手攥得更紧道:“你你你绑架我来傅觉冬不会放过你的!”

他凛烈笑起来:“他当然不会放过我!”掏出烟盒,双眉却不自觉一揪,切齿谇了口复将烟盒塞回口袋,看向祈愿说:“所以我怎么能让你呆在他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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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就不多说了,看你们的感想我再和你们交流。

第十九章  小雪

贺意深为祈愿安排的住所处处辅以磨光打蜡的黄花梨,色泽幽雅、肌理华美。家具多以螺钿嵌饰。在艺术家、收藏家眼里不啻为琅嬛福地,可是在祈愿眼里却适得其反更添加幽闺深宅的凝寂。

吱嘎一声,祈愿震惊地回头一看,一个俏丽的身影推门而入,女孩和祈愿年纪相仿,双手端着个官窑粉彩瓷托盘,清脆开口:“七嫂,我叫薏仁,七哥让我给你送饭过来!”说着,薏仁将托盘搁到桌上,揎了揎袖,将盘上的几只盛满饭菜汤的碗和筷子按序罗列一桌。

祈愿看也不看,冷着脸:“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吃的!”语气平缓中又带着坚决。“贺意深呢?告诉他我要回家!”

“七哥在忙!”

“又在忙?”祈愿叹息:“好啊,那他忙一天我就饿一天,看他什么时候忙完。”说完扭过身去直接走向贵妃椅,再没一点兴致。

薏仁沉静着不说话,祈愿也不说,只感觉她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祈愿刚要发作,“七嫂,”薏仁幽幽叫了声,眼睛里竟是有种怜惜。

祈愿静静的,知道她有话要说。

果然薏仁谨慎地四下环视了下,小心开口:“七哥这几天会很忙,没空来看你。我听说江南几个帮会的人很不太平,等会儿帮里的大哥们都要去忠义堂谈判,看守也会拨走一半。”

祈愿从怔忡失神中猛然一惊,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再次确认:“你什么意思”

薏仁指指门外:“这里出去往右转笔直向前就能出去。如果你相信我,到时候我可以支开门口的两个看守。”

“你肯帮我逃走?”祈愿疑虑重重。

薏仁低身偏向祈愿窃声说:“七哥把你掳来真是鬼迷心窍了,他自己不知道,我们旁人可是看得透彻。实话告诉你,我是八哥的手下,是他让我放你走的!只求你出去了以后别再追究,就当七哥一时糊涂。”

祈愿心烦意乱地咬着手指,整理起自己芜杂的思绪。她抬眸打量了一番薏仁,原来是司徒衍派的人,他对自己不待见的眼神祈愿倒是知道的,活像范增看虞姬。其实对她而言也并无“家”可言,只是她很清楚的知道一点——绝不能被囚禁在此。因此她默默点了点头。

薏仁见她已经软化,推波助澜道:“那你先吃饭,准备一下。我去勘察一下外面情况,一会儿就回来。”

她隐隐浮动的犹豫被击溃了,重重点头。捧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当祈愿吃完饭后果然没过一会儿薏仁再度推门而入。“七嫂,准备好了吗?”

“嗯!”祈愿抹抹唇抬头问:“外面情况怎么样?”

薏仁低头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数个青花矾红云龙赶珠纹碗,“你吃饱了吗?”

“嗯。”祈愿肯定点头,又问:“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薏仁洋洋一笑,不急不徐道:“既然吃饱了,那七嫂就早点休息吧!”低头竟收拾起碗筷。

祈愿像被莫名抽了一鞭子,抓起她膀子就问:“你不是说要带我逃出去吗?”  一股强烈的不安刹那涌入心中。

薏仁却很是气定神闲笑道:“七嫂真会开玩笑,这里戒备森严、甲士环绕,你和我两个女人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祈愿又惊又气:“那你刚才还说你是司徒衍派来的!!”

薏仁不慌不慢笑道:“我只是奉七哥的命令来让您把饭吃了。”说着用眼示意已端起的空食具,“您现在已经吃了,那我也好回去复命了!”

“你……”她倏忽像吞了个苍蝇顶在喉咙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迸出一句:“贺意深指使你的?”其实这个问题实在没有意义。可是祈愿还是傻傻地揪住不放。

薏仁真挚劝慰:“其实七哥这么做也是用心良苦!。”

“是处心积虑!”她气急败坏地纠正!贺意深果然狡黠阴险,居然让她就这样浑然不知掉入毂中。可是饭也吃了,他又不现身,害得她无处发泄,只得纵身返至床榻,整个人陷入一种恼人的昏沉中。

门,又一次被阖上。她躺在床上却如何也睡不着,可是奇怪的事情来了,明明被骗,可这种被骗的感觉竟是激起她许久未有的斗志。而就在几天前她还躺在床上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她想着想着,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大殿的正中明晃晃挂着幅岁寒三友的八尺水墨中堂。贺意深靠着紫檀屏风,微眯着眼似望非望地端详着。

“七哥,”薏仁喜冲冲跑上来献媚一喊。贺意深这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撇头低沉着声问:“吃了?”

“嗯,统统吃了。就是现在有点生闷气呢!”

“嗯!”贺意深微一点头,朝烟灰缸里掸了掸蓄长的烟蒂。她会生气自然也在他的料想中。但至少她把饭吃了,他唇际笑痕舒展:“去领赏吧!”

“谢谢七哥!”薏仁喜出望外而去。

“你这样骗下去可不是办法!”三个人洋洋洒洒走进大厅。从左至右依次是乐训、沈让和司徒衍。

“自己不吃饭,打着我的幌子骗那妞吃饭,你可真越来越有出息了!”司徒衍大辣辣往红木椅上一坐,瞥他一眼不客气讽道。

“我们能不能谈点男人的事情。”贺意深回过头。

乐训摇摇头笑侃:“难怪十三说你对待兄弟是英雄,对付女人是狗熊!”

“兔崽子!”贺意深冷谇,旋尔正了正色,恢复以往的镇静威严道:“寰宇那边到底怎么说?”

此刻女佣端上三杯沏好的碧螺春,乐训将腿一伸,隔上几案,“一团糟呗!怎么说傅立夏都还没断气,怎么能让外戚夺权呢?她这两天死撑着身体和一些中下层骨干走得很近。”

“看来是打算反击了!”贺意深一语道破。

沈让点头:“毕竟寰宇不是只有董事会组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林珞和傅知霖貌合神离的关系已经快到尽头了。”

“嗯,”贺意深若有所思点头:“傅觉冬在忙什么?”

司徒衍诡秘一笑:“嘿嘿,这回你肯定猜不透,那孙子在家装病呢!一连几天都没个影子。傅立夏竭力推崇他都不上寰宇。像是斗志全无了。”

“又诈病!”乐训摇摇头:“看来这丫是要摆足架子才肯出山。”

“依我看也不见得是诈病。”沈让玩味地睨向贺意深道:“老七把人媳妇都抢了,这打击有几个男人扛得住?”

贺意深冷瞥他一眼,捏着烟黯然摇摇头,“没那么简单,这不像他。”

“老七,你是不是想多了?”

“但愿吧!”贺意深长叹一声,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不见得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贺意深觉得傅觉冬一定在策划着什么,只是他不知道。

他撇开思绪又面露歉疚朝向三人道:“为了我的事你们都受累了,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可我却用了最下下策的一个。我真不知道出了绑她来还有什么办法。”

司徒衍受不了开口:“得了,有功夫肉麻还不如先去搞定那妞!别跟咱几个大爷们腻歪!”

“总之,”贺意深抿着唇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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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愿的固执没有在一场骗局中就消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