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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路传到了奶奶耳朵里,老人家才会有些心急上火的出门时绊倒。

想到年迈的奶奶,瑾慎眼眶微红。

老人家宠了自己一辈子,少时总会抱着她念叨:我们家瑾慎出嫁之后,奶奶就能放心了。

结果到她嫁了,奶奶还是要为自己的事操心进而身体受创。

还没来得及回答,左浩来电,瑾慎只听到他说了一句,“瑾慎,非同情况恶化。”

此时,刚进手术室的医生又出现,对着苏父摇了摇头。

她惶急的站了起来,手机滑落到医院冷硬的大理石地面,像是无声慢镜头一般摔散了架。苏父在说着什么,瑾慎一个字都听不见,天地开始旋转。

失去意识前,她感慨:这一次,自己终于得偿夙愿的晕倒了。

不知睡了多久,瑾慎在浓浓的消毒药水味道中醒来。原本模糊的声音终于清晰的传入耳膜,“对,没事。只是有些贫血,你别担心。”

担心?!

奶奶,非同!

昏迷前的记忆重回脑中,瑾慎从床上惊坐起来。

“唉,躺下!”另一边传来苏母急切的声音,“你还打着点滴。”

她被重新按趟下,听苏母絮叨着,“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怎么就这么不注意身体呢?”

看着母亲焦虑的眼神,瑾慎头皮发麻,手下意识的置于小腹处。

似乎看出女儿的不安,苏母放缓声音道:“没事,医生说你只是有些贫血。”

帮瑾慎掖了掖被角,苏母轻抚女儿的脸颊,“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瑾慎轻道。

本来,她这次从医院回去后是想告诉裴墨,裴钱这名字的确不怎么好听。为了不让孩子将来有机会恨自己,她决定将命名权移交给他。

但是……

“奶奶没事吧!”她握住母亲的手。

“唉,唉,打着点滴呢,你看你看,回血了,放松放松。”苏母一叠声的急叫,又拍着瑾慎,“没事没事。”

“你骗我。”她眼里浮起泪花。

“你这孩子,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就是当初离婚,她都没打算像别家大人一样瞒自己孩子。

“你奶奶在隔壁病房,手术很成功,取了几块碎骨出来。”

“我要去看她。”瑾慎掀被要下床。

苏母气恼不已,按着她不肯让步,“医生都说你有流产迹象,还这么动,是不想要孩子了?”

瑾慎终于停下挣扎,转头盯着母亲,“你不能骗我。”

苏母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没事咒你奶奶干嘛?老实说老太太人还是顶好的,合该长命些。”

“真没事?”她又确定了一遍。

“真没事,不信我给你那倒霉爸爸打个电话,让你奶奶说几句。”

说着苏母真的拨通了苏父的手机,听着另一边奶奶的声音,瑾慎忍不住号啕大哭。

奶奶没事,那么非同呢?

眼看女儿又要用手机,苏母一把抢过,“唉,电视上不是说手机有辐射嘛,你现在还不注意点。”

瑾慎哀求母亲,“妈,再让我打一个电话。”

“你要打给谁?裴墨的电话我有,我来给他说。”眼看苏母就要拨号。

“……你别”

话未说完,苏母已经将电话接通,比出个噤声的动作。没一会有些怏怏的挂了,“唉,关机。”

“1380618****”瑾慎又报出了司徒玉华的电话。

苏母看着神色骤变的女儿,担忧道:“瑾慎,怎么了?”

今天接到前夫的电话,她就觉得事情蹊跷。现在女儿这个样子,女婿电话又不通,联系到近阶段传的沸沸扬扬的裴局长家的大事,苏母拉下脸来,“那臭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还是他妈说你什么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那女人不简单,瑾慎不怕,告诉妈,妈帮你做主。”

“不用,你帮我打通就问一句,非同怎么样了,就这一句。”

苏母欲言又止的望了望女儿,依言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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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同走了。

苏母沉重转达了电话那端司徒玉华的话,瑾慎一时有些怔愣,仰望着苏母,喃喃着:“走了,是什么意思?他去哪里了?”

苏母放下手机,伤感的叹息,“这可怜的孩子,好像才几岁吧!”

听着母亲的唏嘘,瑾慎似乎看到了徐非同一脸灿烂的笑颜,还有他背着小手一脸狡黠的表情,以及那个在楼道间哭着要父亲的小男孩,这么多片段在脑海中沉浮交替。

他的不乖,他的顽皮,全都是为了寻求父亲的关注。耳边依稀回响起徐非同抽抽噎噎的声音:“我们会乖,让爸爸回来!”

视线一点点模糊,胸腔中似是梗着团棉絮,吞不下,吐不出。

走了,非同走了。

生命还未到盛开的时候就匆匆陨落,她慢慢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蠢动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在逝去的幼小生命面前,瑾慎没有勇气也没有办法再和司徒莎莎解释自己的无辜。

接下来,夹在中间的裴墨要怎么办?能怎么办?

鉴于那天司徒莎莎在医院中的言行,瑾慎笃信这一次她会为了自己和裴墨决裂。

面对亲人的意外、偏执和不理解,他会有多大的苦楚和压力,她只是想象就觉得心疼。为了保护她,裴墨这样不屑表达的人,肯定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深埋在心底。但是她不要他走到那一步。那样的爱情,太过自私,太过惨烈。

“我希望你……能体谅阿墨,帮他做下选择。”

作为母亲的司徒玉华正是预见到这一点,所以才会说那番话。瑾慎也即将成为母亲,感同身受之下,更加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所以,除了放手,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

耳边传来落地的惊雷,瑾慎迷茫的望向窗外。苏母跟着去关窗,少顷大雨倾盆,靠窗的枝叶在灰蒙蒙的雨雾中瑟瑟发颤,雨滴击打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

年少时,我们也曾期盼爱情的轰轰烈烈,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自己是最懂爱情的人。可是真的经历了,才知道原来爱的背面有那么多始料未及的荆棘和暗礁,轻狂的我们注定要为此败下阵来。

一帆风顺的平淡竟然成了眼下最大的奢求。如果她们一下白了头,是不是就可以逃避接下来的风浪和冲击?

答案是否定。

时光如梭不假,但是也只能以平稳的速度向前。没有遥控器,没有时光机,不能随意的前进后退,再痛再累,前途漫漫几十年,还是要自己一分一分钟的过。

因为刚刚被大雨冲刷过,住院部入口前成排的梧桐树绿的格外鲜嫩,影影绰绰的落了满地阴影。微风吹拂下,枝叶婆娑响动,树上的积水随之四溅,在水洼地里砸出大大小小的水花,惊起一圈圈涟漪。

瑾慎撑着伞,站在树下,看到一身警服的裴墨行色匆匆的从住院部大楼中出来。

“瑾慎?!”她还没有开口示意,他就已经发现了她。小跑着过来,被沿途枝叶的积水淋了半湿。望着他脸上的雨水,她不自觉的眼眶微红,伸手去擦拭。

裴墨微弯腰配合的降低高度便于她够到,皱眉凝视了好一会,最后得出结论,“你不舒服。”

“嗯!”快到嘴边的话,因为心下一阵阵的心悸,迟迟说不出口。

“去看过医生没有?陆院长正好在,可以请他……”裴墨拉着她要往住院部走。

“我没事。”她挣开他的手,语带颤意,“徐非同不在了是不是?”

裴墨神色几变,最后沉重颔首,“嗯!”

“那么……我们离婚吧!”瑾慎握紧了手中的伞柄。

时间似乎在一刻静止,周遭的嘈杂系数消失。瑾慎记起闹分手后那天在朝阳的晨曦下自己揽着裴墨说过: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承诺的庄重抵不过眼前喜马拉雅雪山崩塌一样的现实。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生离。即使痛到想死,也要等到雨过天晴再哭。

“苏瑾慎,你的理由呢?”裴墨几乎是从齿缝中迸出的质疑。

“非同的事情之后,我没办法再面对你的家人,我讨厌她们的无理取闹,我背负不了这种强加在我身上的道德枷锁。现在到了这一步,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酝酿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

“那你觉得我们婚姻的意义是什么?家人的肯定,还是旁人的眼光?”裴墨冷声。

瑾慎逼自己与他对视,克制了声音中颤抖的部分,极慢极慢的说:“婚姻的意义,在于找一个合适的人过一辈子。”

裴墨眼瞳骤缩,一把将瑾慎提到跟前,“所以,我们连合适都称不上?”

“是。”因为她的确认,裴墨的眼神变得极为骇人。

揪住她衣襟的手改为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颈,许久他还是无力的推开她,掀起一抹凉薄的笑,摇头道:“苏瑾慎,你不是人。”

她清楚看到他眼里泛起的红意,停歇的大雨又开始滂沱,眼前视线一片模糊,裴墨在大雨中头也不回的离去。

当天晚上,裴墨没有回来。第二天,瑾慎从司徒老板的公司辞职。祁萱在家待产,得知消息后催着左浩来问情况。因为不想让奶奶担心,瑾慎谁都不肯说。

那一天的都市新闻播报中,就有市局刑警联合临市数个警力警种,扫除了在邻近省市的流窜作案的入室盗窃犯。其中警方发言人就是市局政治部主任徐许天,一脸肃穆的通报此次行动的成果。

新闻显示,此次行动中有警务人员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