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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什么才是道理



        黑影如一阵风消散在空中,“师姐,你就不担心它会失言吗?”观自扯过得乐的手,端在手心。

        “也许会,”得乐皱紧眉,“他刚刚的那番话我看得出是真的,如果他失言,我再去抓他,但至少要给他一次机会。观自师弟,你要记住,那样的做法是错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没有权力吸取妖物内力的。”

        观自手掌金光四散,在得乐的掌心来回照着,“我们修仙之人不就是为了除妖伏魔吗?更何况这个妖物擅闯民间在先,就算当时没有作恶,也难保以后不会。收了它的内力以绝后患不更好,真要等到它作乱了才收岂不是迟了。师姐,难道你真要去向那个修士去讨回功力?你不要忘了,修仙界也是有规矩的,无论从哪方面看那个人绝对没有错,倒是你,擅自放走妖物还要为它讨公道,这才是大忌。”

        “可他们完全可以将妖物送回妖界或是封他内力,为什么要夺走?”得乐不赞成,金光拂过的手心似乎没那么疼了。

        “妖物就是妖物,三界中的最底层。自古以来他们要不极强要不等待灭亡,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全在他们自己,不会有异类为他们出头,只要踏出妖界,就算无恶为也会遭天谴,百姓亦不会同情只会拍手称快。师姐,我们出来不也是为捉妖的吗?捉的是什么妖呢?若是都像今晚这个,师姐岂不是要本末倒置改成帮妖了。”

        观自的眼眸清冷如玉,淡淡的口吻像是说着一件无自己毫无关联的事,得乐脑子乱地一团,捉的是什么妖?这句话不断地反复地回响,捉妖在得乐心中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似乎一直悬挂在对的那杆秤上面……得乐猛地收回手,伤口还未完全收拢,裂开处鲜血渗出,痛感慢慢恢复,得乐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痛点更好,走到昏迷过去的广宇身边,广宇气息微弱地蜷在椅中,龙纹佩垂在胸口,“观自师弟,若是你会怎么做?明知道妖物没犯错却要毁其道行灭其内魄,这样的我们与强盗有何分别。”

        “世间有很多无奈,师姐习惯就好。”观自眯起眼,得乐蜷紧的指缝中渗出血珠,“就像广宇,明知道脖上的是何物,可若想活下去就必须吃下去,他怨天怨地怨不了他的父母,因为他知道他们只是想让他活下去,他的痛苦不在于身体在于心,背负地太多痛苦就会更多。”

        “我想救广宇。”得乐直愣愣地看着广宇,轻轻道。

        “命数自有天定,师姐若要插手,就是逆天而行。”观自冷下声。

        “逆天?”得乐抬起头,眉宇困惑:“救人算逆天,擅自夺走它人内力毁形散魄算替天行道,观自师弟,这是个什么道理?”

        观自抿着唇,垂下眼:“师姐都不知,我又怎会知,我等着师姐告诉我。”

        得乐转回脸,手心的蓝光渐起,慢慢盖到广宇的头心,蓝光扩散至广宇全身,得乐拧眉不发一言,道理道理,究竟什么才是道理,定的这些道理就没错了吗……

        清晨的鸟鸣清脆如常,东升的日头依旧温暖如夕,似乎昨夜如一场梦境。阳光刺在眼皮上,得乐眨了眨,枯坐一夜的身姿有些僵硬,慢慢从床头爬了下来,四肢顿觉麻痒无比,她扶着床沿站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到观自床前。

        观自面朝里的睡着,阖起的眼皮下眼眸转了转,还以为她会再坐上一日,昨日送完广宇,回来就见她拉上了床幔,蜷起半坐的身影投在床幔上一动不动。这一坐就是一夜,少了平日里不安分的转身声,观自反而失了睡意,她眼中的彷徨困惑就如同那时的他,一夜间所有的信仰执念全然轰塌,这个世间就是这般给人希望再让人失望,老天习惯了这种把戏乐此不疲,每个人都要有个这个过程不是吗?习惯就好了,习惯就不会在乎了……饶是再棱角分明的顽石到这世间走一道也会被磨平的,她……只是早晚的问题。

        “观自师弟,该起来了。”得乐的声音沙哑无比,她清清嗓子,“我出去打听打听张家的书童有没有什么消息。”

        观自转过身,半睁着眼,“师姐,要知道张府的消息待会儿去学堂就会知道,何须你多跑一趟。”

        “那……季伯昨夜没有起疑吧?”

        “我只说广宇等着我时睡着了,他也没说什么。”观自坐起身,“反正广宇要完全好也要等上数月,本是天生残缺,就算你输了灵力也不会这么快起效的。”

        “恩,”得乐低低应了声,“那就好。”

        “师姐没睡好吗?”观自拉住得乐胳膊,有意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

        “昨天失血过多才会这样。”得乐拍拍脸,“今个吃些好的就补回来了。”

        观自眼光闪了闪,瞧见那只小手上胡乱捆住的白布,“师姐,你昨个下午去哪了?”

        “对了!”得乐眼睛一瞪,忽然想到被自己藏起来的枉然,将昨日的事情大致说了下,“枉然是不能回去了,我得想个法子帮帮他。”

        观自盘腿坐起,发丝凌乱地披散着,随意地拉好垮掉的亵衣,黑氲氲的眸子瞧着得乐。对广宇好是怜他性子,对那个小书童这么好又是为何?哼,怕是与那股子相似的气质脱不了关系,观自掩嘴打了个哈欠:“先不急,今个把退学的手续做好,昨日发生的事正好成了理由。”

        胖少爷今天竟然没来,退学的手续异常顺利,夫子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就答应了,看样子像是解了心事般,观自笑了笑,看来他们就算不来办,也自会有人来请的。

        “观自,乐儿,你们要走了吗?”得乐收拾行李时,季伯推着广宇急急赶来,“我上学的时候没看到你们,夫子竟然说你们退学了,是真的吗?”

        “恩,家中出了一些事,我们急着赶回去。”观自点点头,随意找了个借口。

        广宇满脸失望无措,眸中光彩尽失,喃喃道:“原来是真的。”

        “那以后我们就见不了吗?原以为还能多处几日,想不到你们比我走的还要早。”

        “怎么楼少爷也要走吗?”细细地看了看,广宇苍白的面色下已藏生机,得乐这才安下心。

        “我身子不好,家父只许我在外半月。”广宇垂下眼,眼角已有湿润,“今天一别,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再有机会相见。”

        “会的,”观自弯下身,笑眯眯地道:“只是下次你要和我一起到树丛。”

        广宇湿漉漉的眸子抬起,脸颊已是一片红润,这等……事实在有些……“我们走后,你可要好好锻炼身体,下次再睡着我就生气了。”

        “至少要像我家乐儿这般!”观自指了指扛着一个大包袱的得乐。

        “乐儿小心,”广宇紧张道:“别把身子骨压坏了,观自,乐儿还小,这种重活容易伤身。”

        “临走了还要教训我,”观自眼珠转了转,忽然想到:“广宇,其实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