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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暗暗将这些人记在心中,月落拿着册子到了云和宫。

“太后娘娘,这是选秀的花名册,月落不敢擅作主张,还请太后娘娘您定夺。”月落恭敬的地上花名册,在一旁垂首待立,太后和善笑道:“哀家既然将这裁决大权全权交与你,你处理事情不必征询过问哀家的意见,选秀之事你可一力做主,哀家正乐得清闲呢。”雪融呶呶嘴,将册子重新放回月落手里,“太后娘娘时常与奴婢说起姑娘的才貌人品是天上有地上无的,选秀之事姑娘自然也做得好的。”月落屈膝立在原处,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一句模糊的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月落看看雪融,狡黠一笑,“太后娘娘,月落有一个故事想说给太后您听。”“哦?”太后兴致盎然,慈爱的盯着月落,“什么故事?哀家可算听了不少故事了,你若讲不出个新意来,必然罚你。”月落若有所指的看看雪融,依偎在太后身边坐下,替太后揉捏着僵硬的双腿,“这可是真人真事呢。”太后兴致更浓,再三催月落讲述,月落这才缓缓启口:“很多年前,在一个百花盛开万物复苏的春日,有一位绝世佳人邂逅了一位年轻的男子。”太后捏捏月落的颊,嗔道:“哀家当是什么呢,又是一出凤求凰,定然是这公子看中了这小姐,然后求亲的故事。”月落笑着丫头,眸光闪烁,“这才太后您可猜错了,这故事讲起来也是百转千回的,恰巧此时有一群无赖上前来调戏那女子,那名公子见此情形,拔刀相助,这才使小姐免受侮辱,谁知也是前世的因缘,二人竟因此对上心了,后来还互送信物。”雪融在一旁羞得满脸通红,太后丝毫不觉,轻唾一口,“月落愈发放肆了,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这等故事也拿来糊弄哀家,哀家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月落见太后嘴里虽是如此说,眼睛里却是深深笑意,想来并不排斥,忙求饶,“太后娘娘您先别恼,这故事还有后续呢,您倒是安心听下去呀。”顿了顿继续说,“这原本是大好的事情,谁知后来那小姐双亲知道了,心生一计,便偷偷去找那公子,设计令二人心生嫌忌,活生生拆散了这一对鸳鸯。那小姐伤心之下便入宫做了宫女,至今已有十多年了,这二人就此天各一方,断了音讯。”太后有些感伤,为这对痴男怨女惋惜叹道:“好狠心的父母,这些年那女子心里一定很酸苦了。”

“是!”月落接道,“这些年那公子为了见这女子一面,费尽心机,然而宫门岂是他一介布衣可以轻易踏入的?”太后深深动容,这时才明白月落的真意,“好了,别和哀家绕弯子了,说吧,那小姐是谁?既然你有此心,哀家一定恩准她出去。”月落看向雪融,微微一笑,“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太后颇有几分意外的顺着月落的目光看向雪融,这些年来雪融在自己身边一直勤勤恳恳,虽然觉察到她心里有事,总是不大开心,可是没想到居然是情爱之事,情之所在,无不是苦不堪言,这其中滋味,也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会明白。联想自己年少时遇到的那位翩翩少年,不过回眸一笑的心花摇曳,这么多年的时光过去,心中还有隐隐的痛意,顿时对雪融多了一份怜惜,也多了一分成人之美的心情。人世无常,众生有情,遇到一个情字,又有谁能超脱呢?人一旦爱了,一颗心就能百转千回,像江南水乡的小河道,弯弯曲曲间衍出无数缠绵来。

雪融默默跪倒在地,头深深埋在双肩间,太后问道:“真有此事?”雪融微微点头,说不出话来,泪满衣襟,太后悠然一叹,“傻女子,你为何不早说呢?若哀家早知此事,定然已经成全了你和那位公子了。”月落在一旁笑道:“现在也不迟,那位公子为了雪融姐姐,未曾婚娶,如今雪融姐姐嫁过去,也不至于受那闲气了。”太后抚掌一笑,眉间疏松似绽放的菊花,“如此甚好,雪融也服侍了哀家这许多年,哀家就做主为你送一份嫁妆吧。”雪融急急拒绝:“太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奴婢已经承受不起,岂敢再劳您。”太后笑语莹然,对月落笑道:“这事哀家就交给你了,这主婚人的位置是非你莫属了。”忽而想到一事,又摇头道:“哀家一时混忘了,你是姑娘家,焉有请你主婚的道理,哀家再另想想可有别的人选。”月落想了想,忽而想到一人,笑道:“不如劳驾公主身边的王嬷嬷如何?”王嬷嬷是清茗公主的乳母,在宫里服侍多年,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她之前也做过媒人,对婚嫁之事是再熟悉不过,太后一听,当下赞同道:“很好,就她吧,至于嫁妆之事,月落你去办吧,定要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就是了。”

第四十五章  相见

繁花之中如何再生繁花,梦境之上如何再现梦境,并肩走过回廊仰望夜空,生命的狂喜与刺痛,都在这顷刻,宛如烟火。

灯火灿烂,是这样美丽静谧的夜晚,桃花林间,白衣胜雪,楚溪辰独自坐在层层桃花飞舞的亭间独酌,一杯一杯的水酒下肚,却流不到心里去,不知过了多久,桃花林中终于出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黯然的眼睛骤然一亮,“你来了。”隐在暗处的月落从桃花深处一步步走来,刹那永恒的风华绝代,花香气散漫,月色随着奔逐的云朵静静开展,桃花一片片落在月落的发间,“坐下吧。”声音一如既往的淡雅漠然,然而眼眸里是无法掩饰的熠熠光辉,月落暗叹一声,坐在楚溪辰对面的石凳上,多喜欢看这双眼睛,清澈明媚,荡漾着层层的淡淡的宠溺,说不出的熟悉,楚溪辰甚至细心的为她准备了软和的坐垫,不是不感动,只是无可奈何。

不知是何等事情,楚溪辰居然令一个陌生的小宫女去请她出来,他自己心里一定也清楚,这样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吧,分明将楚家的在宫城内的渗透势力清清楚楚的晾在了她的面前!她眉头微蹙,百转千回,楚溪辰淡淡的瞅着她,惟愿时光再漫长一点,人生若只如初见,若此生时光凝聚在此刻,多好,桃花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一地,这样的夜色这样的良辰,足以照亮整个黯淡的心情。可是楚溪辰理智的明白,她也冒着极大的风险私自出宫,不容自己再有它想的时间,艰难的将目光从她身边挪开,只是看着桃花起舞,恍若隔世,“莫王府要有大动静了。”“莫景蘅?”月落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接触到楚溪辰肯定的目光,心里咯噔一跳,果然,果然,江湖上这些纷争,都是由莫景蘅一手促成的吧,之前还一直以为是永安,现在看来永安也不过是一颗华丽的棋子,几乎是立刻想到一件事情,“靖王府呢?”楚溪辰沉吟片刻,赞许的点点头,“你果然有颗玲珑心,聪明之处岂是常人可比,既然你一切料到,那就万事小心。”眼前事情乱成一团糟,月落心里却反而更加清明起来,目前的形势,的确是很严峻了,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深宫周旋,虽然时时小心这些事情,可是仍有些精力不济,难怪濯羽忙得不可开交,只怕他也知晓了这些事情吧,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楚溪辰轻轻看月落一眼,又迅速别开头去,桃花披洒了一身稀疏阴影,“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声音柔和关切,那一刻月落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有多久没听到这般温暖的话语了?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她又何尝愿意在这吃人不见骨的深宫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呢?可是事到如今,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人都是不顾一切的,当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明知道前路漫漫难行,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那时在鸿蒙山逍遥自在的日子终究不可复返,或许只当是前生一场绮丽的美梦罢了。


花瓣雨,飘飘扬扬,是不是还会藏有一些淡淡的气味和颜色?楚溪辰淡漠的白衣渐行渐远,星空皎洁。

回到宫内,身心俱疲,理理思绪,万般心事涌上心头,一抬眼望见点黛担忧的面庞,“姑娘,你脸色不大好,不要太操劳了。”“雪融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这个月八号就是雪融姑娘出嫁的日子,姑娘无须担忧,一切都准备好了。”月落点点头,掩不住深深的疲倦,眼前一黑,站立不稳,qǐsǔü点黛见量忙扶住她,急切的问道:“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了?”月落虚弱笑笑,慢慢走向床边,“我无事,休息一夜便好了,你下去吧。”雪融担忧的看着月落,欲言又止,然而还是顺从的出去了。次日一大早,阳光照射着窗棂,雪融端着一盘膳食进来,月落揭开盖子略看看,一碗小米粥,三碟小菜,食指大动,笑道:“今日的饭菜倒合我的胃口,你也来一起吃。”不多会见清茗的乳娘王嬷嬷笑容满面的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点黛忙拉着王嬷嬷坐下,王嬷嬷见月落在前,不敢越礼,再三推辞,月落笑道:“这可是雪融姑娘的嫁妆?”王嬷嬷忙答应了声“是”。说完便从小丫头手上拿过其中一个朱红的盒子,半跪着在月落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排的簪子,看成色由有新打的,也有很有些年头的,想必是太后用过的,如今赏给雪融了,月落点点头,王嬷嬷利索的合上盒子,又拿出一个盒子让月落过目,金灿灿有些晃眼,原来是一对对金饰物,拿在手上很轻盈,薄如蝉翼,十分精美,可见是花了极大的心思了,月落一一过目,赞不绝口,笑道:“王嬷嬷果然是宫里的老人了,办事周到妥帖令人赞服。”王嬷嬷忙施礼道:“姑娘过奖了,承蒙姑娘看得起,命老奴来办这件事,老奴不敢掉以轻心,定当令姑娘满意。”点黛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塞入王嬷嬷手中,“有劳王嬷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