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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集



公司在九楼,我刚进去就看见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他夸张地迎上来:“嫂子,稀客!”

        此朵黄毛姓孙名泰,是老公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当初俩人一块儿退的学,区别在于,老公是主动退的,黄毛是被校方勒令退学的,理由是酒后调戏女同学。另外,他也是那个拿蛇把我吓晕的人。尽管他那次被老公胖揍了之后,依旧坚持为自己的小蛇正名,说那是条正宗的黄金蟒,我还是觉得那条小拇指粗细、一尺来长的东西它就是一条小蛇。

        对了,那条蛇还有个杯具的名字:大黄!

        黄毛继续在我面前谄媚地笑:“炎哥开着会呢,要不,我带您先去他办公室坐会儿?”

        要说黄毛在被老公揍之前,在我面前气焰还是很盛的,主要是他那会儿总为老公不值,觉得我拖了老公后腿。不过,从那次意识到我是一片逆鳞之后,就识相地变得讨好起来。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头嚣张的黄发:“好啊,那麻烦你了,小~小~”最后两个字,我还特意拉长了音。

        黄毛的脸果然抽了抽,辛苦地维持着笑容,越发恭敬地引着我往里面走。

        小样儿,除了这个让人无语的小名儿,他还有很多陈年糗事我都知道呢。那时候,老公为了让我解气,连黄毛九岁时玩足球,被人踢掉大门牙的事儿都告诉我了。还说要是他再对我不敬,就准许我拿这些陈年往事淹死他。

        周围一众正工作的“和尚”纷纷看向我,迎着一双双狼目,我镇定地环视一周,还好,没发现同性的身影,用一句有科技含量的话来说,就是空气里没有雌性荷尔蒙的味道。

        老公的公司在最里面,还没走到的时候,它隔壁会议室的门就开了,走出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老公跟另一位貌似合作方首领的男人走在最前面,双方很友好地握手告别。那个男人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微微侧了脸,礼貌地笑了笑。

        等他们都走远了,老公过来接过我肩上的包包,“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扬扬手中的塑料袋:“来给你送点儿爱心餐。”老公的口味被我同化的很厉害,越来越对口味辣的食品感兴趣,我就顺便买了张记的香辣小龙虾过来。

        从老公身后窜出一个男孩,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手中的袋子:“嫂子~”

        他是公司最小的成员,今年才十九岁。老公每次谈起他,言语里都满是赞赏,说他年纪虽小,但在软件编程方面天赋极高,拿过全国软件编程大赛的大奖。不过,他也是厌学症患者之一,高中一毕业就在家潜心自学了。当初老公为了网罗他,费了不少心思。

        我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塑料食盒给他,“呐~还好我早有准备,买了双份的。”

        他欢喜地接过去,转身跟一众围上来的饿狼分享去了。

        老公揽着我走进办公室,门一关,便隔断了外面的喧嚣。

        “喝什么?”

        “嗯,咖啡吧。”

        不一会儿,一杯多奶多糖的咖啡就放到了我面前。老公在对面坐下,打开食盒,顿时,一股爽辣的味道就弥漫开来。我看老公一口一个吃的痛快,眼馋的不行,忍不住凑过去分一杯羹。

        到最后,一斤多的小龙虾被我俩消灭得干干净净,我还意犹未尽地舔舔指肚上的碎屑。老公一脸嫌弃,把他那两根油乎乎的手指在我眼前晃晃:“这儿还有呢,要不?”

        我也一脸的嫌弃:“你那皮粗肉厚的,我还嫌戳嘴巴呢。”

        老公闻言还真细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最后严肃地得出结论:“嗯,是没你的精致。”说着还拉过我的手背,用嘴巴盖上一个奖章。

        我瞅瞅手上那个湿亮的印子,反手在他衬衫上蹭了蹭,“我刚擦干净,你又给弄湿……”

        老公笑笑:“嘿嘿,情难自禁。”

        门外传来“砰”的一声文件落地的声音。我跟老公循声看过去,只见办公室的门开了一道缝,依稀可以看见门口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纸张,一个猥琐的身影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头顶黄灿灿的,正是黄毛。

        老公皱了皱眉:“阿泰,进来。”

        黄毛的身子抖了一抖,很艰难地走进来,不过,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只露出红红的耳根。不等老公开口询问,就连珠炮地道:“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我就是路过打酱油的……”

        “你耷拉个脑袋干嘛呢?”老公问。

        黄毛犹犹豫豫地回答:“我怕看见,不该看的……”

        我莫名其妙,老公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黄毛黄灿灿的脑门:“回去找抽水马桶把你脑子里的黄色思想都给我冲干净了!留着闹心。”

        噗,我捂嘴轻笑,第一次见识到老公的毒舌。

        黄毛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回去保证把记忆也抽了,保证该忘的都忘了。”说罢,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我晃晃老公的手臂,不甚理解,“他怎么了?”

        “没事,开门的时候挤到脑袋了。”老公淡淡地回答。

        我了解地点点头,心想,“逆鳞说”果然成功,他得罪我一次,便触了霉头,我一来,他就要遭受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的。

        吃饱喝足,老公继续办公,我抱了笔记本窝在舒服的沙发上看电影。

        被老公叫醒的时候,我的一只耳朵上还半挂着耳机,顺着老公带笑意的眼神,我看到了键盘上那一小滩湿渍,呃,应该是我的……口水。我迅速伸手抹掉罪证,两只拳头威胁性地在他眼前晃过,“说!你看到了什么?”

        老公很配合地摊手:“没,就看见一睡美人。”

        这还差不多,我正想咧嘴笑,突然发觉右脸颊怎么这么僵硬。摸了摸,我原本润润光光的脸蛋儿上竟然是一格一格的,丫的,被键盘给挤了……

        最后,格子印儿是没了,可右脸上还是一片血液不通的涨红。幸好下班有一会儿了,员工应该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我在老公的遮掩下,顶着半红半百的诡异的脸,总算安全到达了停车场。

        所以说,睡觉虽美容,地点需谨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