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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林绰突然想起之前她做的那把椅子,她的木工活真的是做的很好呢,那为什么又要打渔种田为生?

“小绰儿。”她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游,“把那边的磨砂布拿过来。”

他依言过去,递给她,她飞快地磨光着手里小小的木雕,他看不清是什么,直到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一穿一放,那木雕垂落在他眼前,一只褐色的木雕狐狸呈现在他面前。只有一根手指高,小巧玲珑,却雕得栩栩如生,可爱极了。耳朵有一些偏大,尾巴也大大的,绕过来挡住了嘴巴。但那双眼睛,竟是刻出了隐隐的黠意。

她站起身,把那只木雕狐狸挂在他胸前,他惊讶地抬眼,“是给我的?”

“不然呢?”她理了理他的衣领,“喜欢吗?”

林绰点头,接着低下头,一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它,“好可爱,好喜欢。”

她揉着他的脑袋,却不小心把手上残留的木屑也柔到了他发间,她凑近了他身前要一点点拈去。“别动。”

林绰一手握着那小木雕狐狸,一动不动,就快要贴上她的身子,一股好闻的属于阳光和木料的香味,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埋进去的冲动。

等到梅朔退开身,他的脸颊上泛着浅浅红晕,眼里却带着淡淡的失落。

“今天天气不错,带你出去转转。”她牵过他的手,打开后院的篱笆门。

***

对于以前的梅朔来说,每天傍晚的一壶酒是说什么都不可能省掉的,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林绰来了之后,她就没再去打过酒喝。

可是这天经过酒肆的时候,她肚子里的酒虫终于又开始闹腾。

于是她带着林绰进了酒肆,那酒肆老板见到她,眼神扫过林绰,对梅朔笑道,“你倒是很久没来了。”

“烫壶酒。”

“你的葫芦呢?”

“就在这里喝吧,顺便炒只小菜,下酒的,对了,你这里还做馒头吗?”

“做,怎么不做?”

“那就再来两个白面馒头。”

门口搭起一个棚子,摆着几张干净的长桌,林绰坐在她对面,转头看着四周,他在这前面走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走进来。

那酒肆老板炒着小菜,分神看过来,就见到林绰穿着干净整洁的棉衣,虽然似乎有那么点不合身,但也比他以前的衣服好上了太多,胸前好像还挂着什么饰物,面色也比从前要好上了许多。

她一笑,梅朔确实是个好妻主,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至于那件事,何必要去说破,断掌不断掌的,还要看各自的命,林源的男人,与其说是被克死的,倒不如说是劳累而死的。

小菜和馒头先送了上来,梅朔把馒头推到他面前,“吃吧。”

“你呢?”

“我自然是在等酒。”她话音刚落,烫好的黄酒送了上来,梅朔接过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林绰看着她,她笑道,“怎么?你也想试试?”

他连连摇头,以前他曾经在饿极的时候偷偷喝过一口做菜用的黄酒,从此就再也不想碰了。

正在梅朔喝着酒,林绰啃着馒头的时候,一边又走过来好几个女人,有老有少,于安也在里面,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女人道,“准备得差不多了,还差几户人家你一会去通知一下。”

一个年轻的点头,抬眼看到梅朔,“哎,正好,梅朔就在这里。”

***

每年腊月初十,这西河村一带有一个特有的习俗,凡是家里有稻田的每家都要拿出留种的稻谷,用红纸包起来,写上名字,放到统一的祭坛里面,摆上贡品,由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负责祭拜负责秋收的神,白帝少昊。

梅朔来这里还不到一年,不知道这习俗,林源不事生产,所以林绰也没有经历过。

她听完一怔,才道,“我没留谷种。”

“那天我明明看着你留的,还见你放到篮子里收好的。”于安奇怪道。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林绰脸色发白,抓着她的袖子,“是,是那个篮子的,被我烧掉的那些,是不是?”

“烧掉?”那老女人大惊,“这可是最不吉利的事,谷种怎么可以烧,是会得罪白帝的,来年不保佑我们西河,可是会歉收的。”

“胡说八道。”梅朔抓过他的手握在手里,不出所料,凉凉的冒着手汗。果然,他最怕的,就是这些风水之道,什么凶啊吉的。

“我真没留,因为我来年不准备种稻子了。”她不着痕迹地瞪了于安一眼,她狐疑地扫过林绰,倒没再开口。

“不种稻子?”

“没错,我打算把水田翻了,培土种点芋头,土豆,山药,红薯什么的。”

“你本来不就有种红薯?”

“现在我觉得那么一小块地种不够嘛,所以就不种水稻了,都改了。”她耸了耸肩,“反正村里种稻谷的人那么多,到时候换或者买都行。”

那些人将信将疑,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坐下吃了顿便饭就离开了。

林绰一直呆呆愣愣的,似乎还是没有缓过来,梅朔担心地看着他,也顾不上喝酒了,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

话刚问完,她自己腹中传来一阵绞痛,她眉间皱起,忍着痛,林绰死死抓着她的手腕,“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烧了谷种。”

“不关,你的事。”她咬着牙,背上开始冒冷汗,从脊背凉凉地一路往下,难耐的疼痛在小腹蔓延开来,林绰发现她的不正常,急道,“你怎么了?”

她嘴唇开始发白,一股恶心干呕的感觉从喉口泛起,她终于转过身在地上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林绰急得跳起来,那酒肆老板听到声音,从屋里掀帘出来,见到她这个样子,连忙扶过她,对林绰到,“快,去村西头找老马过来。”

***

“食物中毒?她吃什么了?”酒肆老板奇怪道,那被叫做老马的女人翻了翻桌上的小菜,问向林绰,“她出来前吃了什么和你不一样的东西?”

“不一样的?”林绰喃喃低语,喝完腊八粥,然后,“她吃了很多菱角。”

“这就对了,吃了菱角,这会又吃了猪肉。”

“这两样东西不能同吃吗?”酒肆老板好奇道。

“当然不能,不过她也没什么大事,回去歇几天,多喝点粥,年轻人嘛,很快就会好了。”

老马走后,梅朔刚刚吐完,喝了水,又歇了这么久,肚子也不怎么疼了。她谢过那酒肆老板,付了帐想要带林绰回去。

他突然缩回手,梅朔的手悬在半空,他不住摇头,“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什么?”

“我把谷种烧了,因为我,你才会这样,都是因为我。”他双眼通红,梅朔走上前,他却向后退开了一大步,“不要,我不要害死你。”

“小绰儿,你胡说什么?”

他眼里泛着泪光,朝她摊开双手,“你看到了,我是断掌啊,我会克妻克母,是我害死了爹爹,我不要害死你。”

第  12  章

风吹得棚子边上的帘布哗哗作响,梅朔定定地看着他,林绰咬着唇,他一直告诉自己,瞒着她,一定要瞒着她。

可是,他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将她推上死路?她是那么的好,那么好。眼泪从脸颊上划下,流到了嘴里,咸咸的,迷湿的视线看不清楚,不然,他就会发现梅朔眼里的心疼。

梅朔走上一步,不顾他的挣扎,强行抱起了他,“回家再说。”腹中还有些不适,抱着他的身子贴上来,竟让她莫名的安心,甚至连那隐隐的难受似乎也散去了。

这天,真的是越来越冷了,大概过两天就该下雪了吧。

她一路抱着他回去,路上遇到几个人奇怪地看过来,林绰的脸低着,泪迹未干,两手缩在身前,脑中乱哄哄的,没有一条明白的线,她会不要他吗?会赶他走吗?

可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希望,也许她会让他留下来,她对他那么好,他想要抬眼看她,终究还是不敢,他怕看到一张嫌弃,不耐的脸,至少这一路,就让他还能做一个梦吧。

推开门,林绰只觉得身上一暖,她没有放手,抱着他坐到了桌边椅子上,他侧坐在她腿上,还是低着头,梅朔托起他的下巴,“有些话,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他不解,看到她的眼里,没有任何嫌弃或是不耐,甚至有一种他不认得的神情,从未在任何人脸上见过,就像是春日里西河上漂亮的芦花丛里,会飞出一两只高脚鹭鸶,那些鹭鸶会在水面划出来很浅的水波,一圈圈荡漾开来,久久不息。那双眼里,可以看到他自己,林绰怔怔地盯着,一时甚至忘了之前的事。

她抓着他的手,轻轻地摊开,这才唤回了他的思绪,他两手一起缩向身后,梅朔抓着他的右手贴到唇边,“知不知道,这种手相,千万个人才会出现一个。”

“而两只手都有的,我都不知道除了你,还是不是有第二个。”她把他揽在怀里,“小绰儿,知道你有多特别吗?”

他被她按着,靠在她肩窝里,心中转过了千般思绪,她是什么意思,她当真不在乎,她还是要他。“呜呜。”他鼻子一酸,眼泪流得比之前还要厉害。

薄薄的唇终于贴上他的脸颊,舌尖一点点舔着他的眼泪,滑腻的触感让她欲罢不能,双手不自觉地拉开他的棉衣,一手探进里衣,虽然瘦削地几乎可以摸到骨头,然而那润滑得不可思议的肌肤,她轻轻抚过,手探向他腰际,就要伸进亵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