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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莫非他为了追求圣美,把我当作敌人了?

但前面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态度,老实说,我和他相处的时候,两个人都比较有礼貌,事情变成这样,显得有些奇怪。

两个人交谈到最后,好象在争执着什么,因为圣美老是在说“住口!”、“你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之类的话。

圣美叫了一声出来,声音很大:“他是我的!我会保护他,要保护很久!很久!”

韩承晚突然伸出手,象是要抱住圣美的肩膀的意思。

我明明就站在旁边,他竟然一付旁若无人的态度!上帝,要是被他抱住圣美,我还用做人么?圣美的纯洁躯体,又怎么能被这样的人碰到?

韩承晚的动作很快,手臂弯着,很有力量的感觉,他的指头就要搭在圣美的肩头。

圣美在发呆,眼里一片茫然,很明显,她对韩承晚的动作没有心理准备。

我没有去抓韩承晚的胳膊,有没有拦住他的身体,而是瞄准他的下巴,重重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很饱满,充满热情。

韩承晚脑袋一歪,控制不住身体,一下坐倒在地上。

我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让他勉强站了起来,乘他没清醒过来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韩承晚身体晃了晃,一下又滚进草地里。

他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他抓起一把青草,然后放到自己鼻子下深深闻着。

他的嘴角有血丝,但他的脸色却很平静,好象被打的是别人,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圣美叫着说:“小鱼先生!不可以动粗!要做一个有修养的人,不许和别人打架。难道你还没有领悟我对你那么久的教导吗?小鱼先生要做一个好人的!”

我奇怪地看着她,说:“我受不了了,我快被这王八蛋逼疯了,要逼疯了,晚上做噩梦,白天总是在发呆……不止这件事……还有很多,很多,很复杂,很要命……圣美小姐,你先回车里,这是男人和男人的事。”

圣美胸脯起伏,眼看就要发作的样子。

我把她的遮阳帽取下来,然后很轻柔地放回去,微微压了压,让风永远也吹不走它。

然后,我硬着头皮吼道:“回车里去!这里轮不到女人来说话!”

她咬着嘴唇看着我,左手握着胸前那块小小的黑色木牌。

她的睫毛在闪动,呼吸变粗起来,右手捏成拳头,似乎想在我脑袋上敲那么几下。

我不敢接触她的眼神,只好梗着脖子看着前方:“圣美!圣美,圣美,圣美啊……”她再不走,我就要投降在她面前。要我直接对抗她,那根本是办不到的事。

还好,在我发出气馁的语调之前,通过眼角余光,我发现她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扭头不理我,看起来气呼呼的样子。

我心下大定,立刻向草丛中的韩承晚走去。

我蹲在韩承晚身边,一把纠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揪离地面。

韩承晚又扯了一把野草放在鼻子边,深深地呼吸着。在他身体周围,已经有十几把杂乱的野草。

“韩承晚,站起来!”我低沉地说:“王八蛋,象个男人一样站起来,我和你打一次,就我们两个,拳头对拳头,脑袋对脑袋打一次。”

“起来!我不想揍一堆狗屎!”

韩承晚微微弯了一下背,发出喀嚓的细微响声,他闻着手中的青草,鼻息粗重地说:“打吧,你敢打我吗?敢用很重的拳头打我吗?要很用力,充满力量的拳头!江先生,你不敢对不对?你没有勇气对不对?”

他脸上浮现出去奇怪的红色:“看着我这里,对!就是胃部,你敢一拳打下去吗?要有爆炸性的力量,一拳要把我的胃打折成两半,要把我打呕吐出来!象一轮太阳一样,把我的身体烧穿!”

我怔了怔,手上猛然用力,将他的头重重砸在草地上。

他一口咬住地面上的青草,然后两手抓住地面,陷入草里。

“你是个变态,韩承晚,这太让人恶心了,我不会揍一个变态。”我站起来,转身想要走开。

韩承晚突然喘息着说:“我会找时间给圣美两个耳光!四个……五个……很多个。”

我的身体凝结。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神仙人物

第九十一章      神仙人物

韩承晚象头野兽一样低吼着:“你知道什么?江先生?圣美本来就是我的女人,她天生应该是我的女人,我们从小就认识,注定会在一起。”

我拉起他,重重一拳打在他的肋部。

“呃!”韩承晚颤抖着说:“该死的混蛋!你得意死了,啊?欺负我让你很开心,是不是?很快乐吗?我要把圣美……”

我抱住他的脑袋,不等他把话说完,一膝盖顶在他脸上。

喀嚓一声,他的鼻梁骨断了,鲜血汩汩地从鼻孔中流出来。

“要窒息了!要窒息了!就快了!”韩承晚痛苦地呻吟着:“我会一拳打断圣美的肋骨,就那么轻轻的一拳。”

我快气疯了,眼睛充满了血,将他的手掌放在地上,然后拿起一块碗大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啊!”韩承晚的手背被砸得血肉模糊,他整个人也发出凄厉的尖叫。

我低声说:“你想打断她的肋骨是吗?我先把你的五根手指合成一根。”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好久才平息下来。

我正要站起来,他突然按住我的脖子,把手上的青草一古脑塞进我嘴里。

然后,我感觉小腹被某样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也许是他的膝盖,我的人也被打得退了出去,一下跪倒在草地上,冷汗不受控制的出现在额头。

韩承晚慢慢站了起来:“江先生,你竟然欺负我,这样的事情是不该发生的。”

他拿出手绢将自己受伤的手掌包扎起来,声音很平静:“没人天生就该被欺负,欺负别人会遭到报应的。喏,别人欠了我很多,我现在先收一笔。”

他慢慢地向我走来。

看得出来,他很虚弱,但是他走得很坚决。

我很想让自己站起来,我放开捂住肚子的手,撑住地面,用尽全身力气,想让自己站起来。

几经努力,我无法依靠自己站立。

我无法站起来。我快要崩溃。

然后,我感觉自己从背后被人抱住,圣美的头从我腋下探出来,她把我的胳膊架在她的脖子上,颤微微地把我架了起来。

她的头发乱了,披散在她的脖子上,脸颊上也有几丝。

她冷静地看着韩承晚,说:“韩承晚,我会和他站一起的,我们会在一起的。你可以从痛苦中找到力量,小鱼先生也可以让我保护他。”

她是如此弱小,扶住我也好,站也几乎站不稳,面对一米九的身高,体格极为健壮的韩承晚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的小腹不再疼痛难忍。

我慢慢推开她:“圣美,你走开,我来解决这个王八蛋。”

我正要对着他的太阳穴来一记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呼喝声,一大群工厂的保安将我们团团围住。

一个看起来象是领导的人冲了进来:“闹什么闹什么?叼你妈不想混了是不是?老子……咦?是李小姐?韩先生,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这是……厂里的领导一直在会议室等你们呢,怎么会在这里……”

韩承晚笑了笑:“不小心摔了一下,有没有地方帮我处理伤口?”

“有!大把地方!”领导说:“小四快把韩先生带到医务室去。”他看到我,又是失声道:“老江,你不在市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你们……”

我也认出他了,以前和市检察院的几个朋友喝酒的时候,他也在座,大家后来喝过几次茶,又一起出去旅游过,算得上是朋友。

“王牯,我都忘记你在石化厂上班了,不然会先打个电话给你。”我热情地招呼他。他是韶关人,韶关人称呼自己的兄弟通常都加一个牯牛的牯字。由于我不记他名字,所以只好在他姓后面直接加了这个牯字。

“鱼乐牯,你怎么没在市委?跑到这种地方干叼。”他满脸疑惑,低声问我。

我笑了笑:“我早就走路了,现在跟着李小姐混饭吃。王牯,今次过来和你们谈判,不好多说话,过两天一起喝茶吧。”

寒暄完毕,他就领着我们向会议室走去。

他们在会议室里谈判着,谈的内容我是一窍不通,只能坐在旁边干瞪眼。不过,看得出王牯有一定的分量。

我和他认识了这么久,从来没想到过这样一个浑身流氓习气的人,到了正式场合可以变得让人认不出来。

王牯神采飞扬,语音铿锵,说了一个多小时,连一个脏字都没有说出来。全是很正式、很严肃的话,偶尔还会说几句韩语,更增添其清雅博学沉毅之气,高大的形象和他在娱乐场所的表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谈得越久,王牯越是有精神,活脱脱一付少壮派新贵的模样。这种翻云覆雨的人真是少见,难怪他爬升得那么快。

我心里想着,看来真的有必要拖他出去玩一玩,说不定可以帮到圣美呢。

正胡思乱想间,双方爆发出一阵笑声,然后彼此握手,象是达成了一定的共识。王牯笑着说:“分歧嘛总是会有的,不过大家都在靠拢,只要双方有足够的诚意,合作是一定会达成的。这样的事情急不得,李小姐和韩先生有时间评估,该收的收,该放的放,下次谈判应该有机会实现突破。”

韩承晚和他握手,笑着说:“希望下一次谈判就是最后一次,期待双方合作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