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垂了下来，能闻到洗发水的香味，黑发里夹着一根白色的头发，那白色刺痛了戚小冉的眼，她忙低了头，安静的吃饭。
吃完饭，戚萍照例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戚小冉洗碗筷，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就像她读高中的时候。
戚小冉洗了苹果，削好皮递给戚萍，戚萍拿过，没有说话，只是象征性地扯了下嘴角，眼睛盯着电视，似乎挪开一会儿就错过了精彩片段。戚小冉没有听到她吃苹果的声音，抬起头，看到她蠕动的嘴角，原来她吃任何东西都是无声的。戚小冉无声地笑笑，低下头，慢慢削着另一只苹果，寻思着如何开口。
忽然戚萍道：“你回来是有事吧？”
“恩，呃，也没什么事，不是好久不回来了么。”
戚萍瞥了她一眼，嗤笑，“别说的跟你多想这个家似的，我还不知道，你巴不得离这里远远的。”
长长的苹果皮断了，掉在垃圾桶里，戚小冉看着扭曲的苹果皮不紧不慢地道：“你是我母亲，我不会丢下你。”尽管当初她也曾因为离开这里而欣喜，不愿再回来，这次更是斗争了好几天，才下了决心。可是就像冥冥中她离不开这里似的，午夜梦回，总觉得又回到了这里。
戚萍的神情一滞，“切”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只是捏着苹果的手指泛了白。
戚小冉看着电视里的俊男美女，说道：“妈，我想问下关于我的异能的事……”
戚萍手中的苹果忽然掉在地上，苹果还剩一小半，一直滚到电视柜下面。她的脸色发白，双手紧握，手指甲陷到肉里。
戚小冉吃惊地看着戚萍，不明白何以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戚萍猛地站起来，瞪着戚小冉，“以后不要再提这个，那不是异能，是诅咒，是诅咒！你听到了吗？！”她整个人就像被庞大的冰块裹住，瑟瑟地发抖，鞋子也没穿，就急匆匆地回了房间，门被使劲带上，砰地一声，仿佛砸在了戚小冉的心上。
戚小冉苦笑，靠在沙发上，边吃苹果，边看电视里的美男如何装酷。她是否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为问问戚萍就能得到答案，可是却没有想过戚萍是否愿意告诉她。
第三十七章 买衣风波
第二天，戚小冉做好早饭，敲了敲戚萍的门，很久没有人应，拧了下把手，没上锁，轻轻推开，房间已然空了，被子摊在床上，还保持着被人掀开的样子，好像主人很快就会回来似的。衣柜的门敞着，戚小冉走了过去，看到里面的衣服，不禁皱眉，都是老款，大多已经掉了色。她想起昨天戚萍穿的那件脱线的毛衣，心上似有东西掠过，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她才刚起床而已，眼睛怎么可能会涩？食指点在眼角上，指尖湿了，有一滴晶莹的东西，她愣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无声地关上柜门。给戚萍叠好被子，又把脏衣服收走，才退出来。
戚小冉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阳台上，阳光穿过隔壁的大楼，照射过来，正好打在她的脸上，大眼睛似蒙着一层雾，秀美皱在一起。她低头看着小区里稀稀落落进出的人，喝了一口牛奶。然后转身，把牛奶放在桌上，回了自己房间，拿出纸笔，又到戚萍的房里，写了几个数字，然后背了书包出门。
她去了银行，把支票上的钱转到银行卡上，打车去了最近的百货公司，她把觉得适合戚萍的衣服都买了下来，包括鞋子，都是新近流行的款式，大小都是按照她抄的戚萍现在衣服的尺码。她还给自己买了个手机，为了以后方便和戚萍联系。
直到很晚，她才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她哀怨地靠在电梯里，逛街比上学还累，两条腿像灌了铅，一刻都不想走。幸好她聪明，上来的时候直接买了盒饭。
换鞋子的时候，看到戚萍经常穿的高跟鞋摆在边上，戚小冉拍了拍脸，笑得很贴心，敲了戚萍的房门，“妈，您回来了吗？”
“恩。”戚萍的声音听起来闷闷地，想必在睡觉。
“吃完饭再睡吧，我给您买了点东西。”
戚萍蒙松着双眼出来，瞥见放在桌子上的袋子，瞳孔微缩，不用细看她就知道那都是名牌货，戚萍的脸忽然拉了下来，声音里透出明显的不悦，“你去买衣服了？”
戚小冉把饭盒摆好，笑道：“是啊，这些都是给您的，您看看喜欢吗？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您试试，若是不合适的话我再去换。”
戚萍的柳眉倒竖，怒道：“你是不是很有钱？没事买这些东西干嘛，我有的是衣服穿，不稀罕你买的，你给我退回去！”
戚小冉的身子僵住，笑了也消失了，“妈，我看您的衣服都是旧的，我又没给您买过什么东西才想给您买的，我希望您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交个男朋友，而且我现在有钱啊，店里又在打折，没花多少钱。”
戚萍斜睨着她，连连冷笑，多少钱她会不知道吗，她又不是没去过，每每看到那些数字她就被吓了出来，还有忍受店员异样的眼光，这些衣服就似在嘲笑她的穷困潦倒，“我交不交男朋友不用你操心！你现在有本事了，堂堂C大的高材生，又能赚钱，我戚萍就要是抬举，乖乖买你的帐是不是？戚小冉，我告诉你，被在老娘面前摆起一副好像救世主的样子，我不稀罕。”
戚小冉整个人呆住，戚萍就像前不久的自己，那时候她对着林大伟还不是这样一副口吻？恨不得一直嘲笑他。戚小冉暗自叹气，她不知道这些东西哪里刺激到戚萍了，只得好言好语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现在有能力养活我们，还能让我们生活的更好些，想给您添置几件衣服，难道做女儿的孝敬母亲也是罪过吗？”
戚萍扭过脸，“我生活的很好。”
“何必口是心非，我有眼睛难道不会看吗？您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重新拥有一份爱情才是您应该追求的。”
“死丫头，你在教训我吗？！”戚萍扭头瞪着她，口气却没有刚才的冲。
“我只是实话实说。买这些衣服的钱我只需半个月就能赚来，以后我们会很有钱，不会再过穷日子，也不需靠林大伟，这样不好吗？难道您连女儿的心意也要拒绝？”戚小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给您的，密码是您的生日。”
“我不要！”戚萍就像在赌气，似乎是觉得女儿给母亲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您不要我也得给，这是我的孝心，我以后每月您打钱。”戚小冉完全在用女儿的口吻说话，之前与戚萍的那种距离感突然没了，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戚萍却是一下子无法接受，“住口！我有手，不要你的施舍。”
“妈，您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为什么不听听您的心？您看着我的眼睛，我很真诚，没有一丝作伪。”
戚萍躲闪开，背过身，声音伤感而低沉，“我没有心，很早就没了。”
“您有，只是被您藏起来了，只要找就能找到。”
戚萍摇头，“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她叹口气，默默回了房间。
戚小冉懊恼地抓抓头，戚萍还真别扭，把她的心房打开还真不是件易事。她吃着盒饭，忽然“欸”了一声，眼睛弯弯的，她想到了一个人，可以从他哪里知道有关戚萍的事，只有把她的“面具”卸下，才能进一步知道异能的秘密。
……
今天更的有点少，明天尽量多更些。
第三十八章 戚家女人
戚小冉把主意打到林大伟身上，想回学校的时候，顺便去下他的小洋楼，尽管她很不想去。吃完早饭，戚小冉正在收拾东西，戚萍来了，仍旧穿着那件脱了线的毛衣。她靠在门上，垂着眼睛，看不清表情，“戚家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具有探知的能力，只限于女人。”
戚小冉的手停在半空，僵硬地扭过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戚萍，她怎么会突然告诉她这个？
戚萍哼了一声，“有什么可吃惊的，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吗，还买衣服讨好我。如果我连自己女儿的心思都不知道，那我就白活四十年了。”
戚小冉讪笑，“我没有故意讨好您的意思，不过，这确实是我回来的原因之一，因为我最近遇到一个人，竟然没有办法感知他的想法，我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戚萍愣了一下，撇嘴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世界上又不止你一个人有异能，说不定他更厉害呢。”
呃？戚小冉倒是没从这方面想，“也是，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有呢，嘿嘿……那为什么会每一代都有？”
“小时候偶尔听到母亲说过一次，她说是因为戚家受了诅咒。”
“诅咒？”
戚萍嘲讽地翘起嘴角，“我想大概是祖上得罪了什么人，或许是……因为一个男人，呵呵……”
戚小冉皱起眉头，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不然怎么会只有女人有？“那和您同辈的是谁？”
戚萍扭脸看着客厅，给了戚小冉一个后脑勺，“我姐姐戚华……”
“她在哪儿？”戚小冉惊喜地问道，终是遇到了一个同类。
“在……精神病院。”
啊？戚小冉微张着嘴，喜悦被冲地一干二净，本以为可以与她畅谈一番，彼此交流下心得。
戚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地址，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里，我已经好久不去看她了。你就当是替我去看看她吧，她也不容易。”
戚小冉点了点头。
戚萍本欲走，忽然转身看着她，“就算你弄明白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