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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朱贞冒雨救子期

    朱贞看着唐玉红红的眼睛,感觉得到她内心依旧还是充满了痛楚。

    “唐玉姐姐,提起这些让你更加难过了,真是对不起。”

    “没事的朱贞,你看我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心有抚慰,淡去浮尘,渐渐的也就忘却了。”唐玉用手抚摸了一下鼻子。

    “对了,唐玉姐姐,你说的那个地方,那片紫藤花海,我是知道的,我和陈子期我们俩去过的,确实很美,让我沉醉其中。只不过,没有见过什么人,可是花依旧开的灿烂。”

    “是吗?朱贞,真是太巧了,那里的确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去的?那里似乎是一处仙境吧。”唐玉听了朱贞的话,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对了朱贞,待会送来了茶水,你就赶紧喝点热水,暖暖身体,趁着现在,赶快回去吧。东西我留下,你回去只告诉唐功说,我收到东西了,别的也不用多说。对了,朱贞,我看你一小孩子家的,腰力鼓鼓囊囊的,是怎么回事?”

    朱贞听唐玉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就从怀里掏出几个馒头来,然后对朱贞说,“不瞒唐玉姐姐,我今天除了过来送东西给你,还打算着去西部的寒潭洞去,去给我的小伙伴陈子期送吃的,因为他被伍家逼的要独自留在寒潭洞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我怕他躲不过去,如果他有什么,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伍家,又是伍家,伍家势大就这么要折磨死一个娃子吗?唐功却还在替伍家管理家务,难道心不痛吗?”提起伍家,唐玉心里还是一阵憎恶。

    “不是的唐玉姐姐,这事跟唐功师傅没有关系,他不知道其中缘故。而且,我也是沦落到伍家,去照顾他家的伍士德。也是命不好。”

    今夜的雨下个没完,未央山的路上积满了水,水顺着屋檐滚落到地上,溅起的水花能飘到人脸上。

    “朱贞,你可知道,此去寒潭洞十几里路,这大晚上的,雨还渐大,你这不是找死吗?还是算了,别是人没到,就把自己搭进去了。”说完,庵里的女伴提着茶水进了房间,唐玉说了句,“麻烦你了,侍君。茶水就放桌子上吧,我这里给丫头暖暖,你有事先去忙吧。”

    侍君把茶水放桌子上,也没有说话,就离开了。“朱贞,唐玉姐姐不许你去那里,那里真的是路途甚远,况且又是夜里下着雨的,丫头。”

    “不行,唐玉姐姐,我一定要去,如果我今日去不了,以后就更难了。”说完就准备起身,然后又把馒头塞进怀里,“唐玉姐姐,我要走了,我必须要走了。”说着就转身要走。

    “朱贞朱贞,别急,喝点茶水再走吧?”

    “不用了,唐玉姐姐,谢谢你。”然后出了门,撑起一把伞,朝外面走去。“朱贞,你可真是个犟丫头,行吧,我去给你开门。记住了,明天如果回去了,就托人给捎个信,你要是有什么不妥,我难心安。今天也谢谢你了”

    “好的,唐玉姐姐,放心吧,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再见了唐玉姐姐。”朱贞回头望了一眼唐玉,她还是那么美,那么的让人记在心上。

    朱贞出了门就已经觉得走的很艰难了,况且雨里伴着点风,吹的人也冷起来。可是,心里那股信念支撑着她,她相信,路虽长,只要步子坚定,就能跨过风跨过雨,走向目的地。

    这十几里的路程,像是走了一个世纪,未央山的农家都睡了,只有少许的人家,点亮着微弱的灯。

    这时候大概是没有人行走在路上,有的也许除了她,就剩下无家可归之人,但是无家可归之人,都依偎在桥洞睡熟了。寒潭洞口的流水哗啦啦的流淌,陈子期也闭着眼睛平躺在石板上,柴禾还在燃着,噼里啪啦声有时候会把他惊了一下,然后就又蜷缩一下身体。

    外面的雨声已经被流水声淹没了,这流水湍急,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陈子期想起了尧娘,想起了朱贞和丁香。可是,他们有没有像自己一样的想着他啊?陈子期看着柴火,端坐了起来,默默地数着柴火被吹动了几次。

    朱贞到西部的寒潭花了大半夜的时间,身上的湿,不仅仅是被雨水打湿的,也有身上流下的汗水,寒潭的水声淹没了一切,一条几米的河流从寒潭洞外阻隔了,一般人无从通过。朱贞就隔着河流朝寒潭洞那边高声喊,子期子期,喊了一遍又一遍。流水声和雨声淹没了自己的声音,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于是靠着一棵树干蹲坐了下来,一阵阵的气馁。

    就这样过了许久,朱贞又站在河流对岸朝这边喊,“子期,子期。”

    突然东边的天空响起了一声惊雷,朱贞吓的坐到地上,连屁股上也湿了。

    陈子期也听得这一声惊雷,起了身往洞口走去,洞口的雨像瀑布一般的滚落下来,陈子期就从这里像掀开眼帘一般望外面望,听那雷声传来的方向。

    这时候,他察觉到河流对岸有个弱小的身影,模糊不清,但是又十分确切,那里是有个人的。陈子期又仔细的望望,好像是个女子,就大声喊去,“是哪个在河对岸?是哪个在河对岸?”陈子期的嗓子透着亮,喊声清晰有力。

    朱贞听见了声音就匆忙起身来,“子期,是你吗子期,我是朱贞。”陈子期隔着雨声模糊的听见了朱贞的声音,一阵欣喜,“朱贞朱贞,是你吗朱贞?这么晚了,这里下着这么大雨,你怎么来这里了?”

    陈子期没有遮挡,一步步的靠近河流,身上瞬间就湿完了。“子期,我带了几个馒头来,我让你吃那么大的罪,我怕你撑不过,就过来了。”

    “朱贞,我可以的,我也不怕。”

    “子期,你听我说,我从这里到不了你那边,我就朝着你那边,把馒头扔过去,你一定要牢牢的抓住,这可是能救你命的馒头。”朱贞也声音有力的说着。

    “好吧,朱贞,谢谢你。”朱贞看着河流,对岸的距离似乎很远,以自己的微弱的体力,兴许是扔不到那边。这样一来就糟糕透了,于是她首先取出那半个馒头来,朝着对岸试探着扔,半个馒头似乎轻了点,距离陈子期一米远的距离掉落下来,然后顺着流水冲走了。

    陈子期就开始喊,“朱贞朱贞,胳膊再用点力,已经很近了,只有半米多的距离了。”

    朱贞就掏出了全部的馒头,用纸又包紧了,取了头上的一根头绳来,扎实了,然后使劲的用力一甩,馒头居然被甩过了岸。陈子期把馒头捡起揣在怀里,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又十分感谢着。

    “太棒了朱贞,馒头我已经拿到了,你赶快回去吧,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让我娘做一堆的馒头,然后我们一起吃,我还要让我爹去你家里,然后说让你许给我。哈哈。”

    “陈子期,谁要嫁给你了?我是来救你的,记住要好好活着。”朱贞心里总算舒缓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子期,那我就走了?”朱贞转身小声的说道,大概也没了力气,陈子期许是也听不到的。而陈子期也在寒潭洞的洞口目送着朱贞离去。

    寒潭的水里有一只青鱼在翻动着水波,时而跳跃,时而沉下清潭游走了。

    朱贞的确已经累了,她往回走没有走多远,就又靠在一旁的树干坐了下来。饥饿感涌了上来,走路的力气似乎消失殆尽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赶回去,心里除了饿还有难过。

    未央山的长者于茂公自从得知陈子期被放进了寒潭洞,心里也是十分痛惜怜悯。于茂公住在靠近寒潭寺的地方,距离这里不是很远,这一天一夜的雨,让他心里无比的担心,伍家势力大,欺人短,自己也没有能力抵抗,眼看着未央山的部分民众受他欺压,有心无力。他只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解救陈子期,只好是惦念着,然后准备着这两三天不定时的去观望观望,希望陈子期能好好的活着,即便自己不能做什么,也可以给他点信念,给他点活着的力量。

    这一夜,于茂公深夜里睡不着,就进柴房拿了斗笠,披上斗笠,往寒潭洞这边走。

    未央山清潭庵的唐玉推开门,眼看着门外的雨越下越大了,心里一阵焦躁不堪,担心着朱贞出什么意外。她从房间里取出防雨的斗篷,把头包紧实了,就去到庵主胡阿妹的房间走去。

    庵主胡阿妹正端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听见门外的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然后咚咚敲了两下门,胡阿妹随声道,“请进。”

    唐玉掀开斗篷,胡阿妹道,“是阿玉啊?阿玉,深夜到我房里是有什么急事吗?”唐玉很难言,但是这个时候又不得不说,就对胡阿妹说,“庵主,你看,门外的雨更大了,黑漆漆的一片,我是担心刚才的丫头,因为那丫头生的倔强,临走时告诉我说,她要到西部的寒潭洞去,那里有她的一个小伙伴,关在那里,她要去给他送吃的,那么晚了,我怕一小姑娘在路上出什么不测。”

    庵主胡阿妹听了,也觉得十分难办,因为她知道,庵里的女子是不准出远门的,但是,听唐玉这么一说,又觉得事情紧急,那丫头要走过十几里路,然后返回,一般成年人都无法做到的。

    胡阿妹没有说话,只是感到些许无奈。唐玉又说道,“庵主,佛家也有说,救人一命,胜浮屠的,况且那丫头是因为我的事才遭次一难,倘若她真的就那么难以度过,我一辈子难心安,在这庵里修行又有什么用呢?”

    唐玉一再央求着。胡阿妹见唐玉如来时一般心思坚定,推脱不过,便只好同意了。嘴里还说道,“我身为庵主,一再破戒,按庵里的规矩,你回到庵里需要禁食禁足七日,你可要想清楚了?”

    唐玉道,“庵主,等我回来,任凭您处置,我已想好了。”

    “那好吧,随我来吧。”庵主胡阿妹说着就去取钥匙。“谢谢庵主,我唐玉此生感恩您的功德。”唐玉恭敬的对胡阿妹说道。

    长者于茂公毕竟年龄大了,行动起来十分迟缓,但是他还是觉得应该去寒潭洞那边瞧上一眼。

    于是他走一阵歇息一阵,走一阵歇息一阵。当他看到前方树下有人影的时候,就加快了步子,到了朱贞跟前,用手使劲摇了摇朱贞道,“喂,姑娘,姑娘,醒一醒。”

    朱贞靠着树干闭着眼睛,实在是太累了,站起身都有些吃力了。她强睁开眼睛,望着这老者,说,“老人家,您怎么来到这里了?”

    “还说我呢,姑娘,你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就待在这里睡着了?再这么淋着的话,你怕是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朱贞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老人家,我今日里太累了,走不动了,想着在此休息片刻,可是就起不来身了。”

    “姑娘,起来,我把你送回家去。”于茂公一把拉起了朱贞。

    “老人家,谢谢您了,好吧,我们这就走。”于茂公用手扶着朱贞,朱贞艰难的迈着步子。

    唐玉独自出了庵门,因为年轻的缘故,走的比较快,尽管路上水多泥泞,但是唐玉还是如在正常道路上走路一般。唐玉身材高挑,两条腿腿又长,一身白色的斗笠,像一只矫健的腾飞的白马,飞奔在满是雨水的路上。也不觉得累。

    她就顺着往西去的路一直走一直走,丝毫不敢停歇,还一边走一边观察,生怕目之所及之处遗漏了朱贞的身影。

    于茂公携着朱贞走的缓,期间一直问她,“姑娘是哪家的?”朱贞没有对他讲自己的名字。只是说,“我要去未央山伍家,我在那里做的是侍候人的事,今夜里也必须回到伍家。不然,许是遭到一顿毒打。”

    “伍家?又是伍家?我身为未央山这一带的长者,没有一丝的语权。任凭他伍家在此处伤天害理,做尽坏事。唉。”于茂公听到未央山伍家,一脸的不满。

    “你就是此处未央山长者于茂公吧?”朱贞听了于茂公的话问道。

    “是的,姑娘。我就是于茂公。”

    “于茂公长者,今天真是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许就再也睁不开眼睛看见这未央山的一草一木了,也看不到明日的朝阳。”

    “姑娘,我老人家走的慢,身上力气不足,待会要是走的累了,我们就再坐下歇息片刻。”

    “好的,于茂公长者。”

    “姑娘,只叫我茂公好了。”

    “好的,茂公。”

    唐玉走了大半路程,没有见到朱贞的影子,心里着急起来。她边走边喊,“朱贞朱贞。”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朱贞的名字。

    朱贞让于茂公停下来,准备歇息,然后就那么身体靠着于茂公,慢慢的眼睛合上了。于茂公没有觉察到,以为彼此都累了,就没有打扰朱贞。朱贞大概是困乏到了一定程度了,晕晕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