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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女子不许行医(修)



三十七章

        只见两个汉子在马车旁守着,有些焦急不安的四下张望,想是在等他家姑娘。

        宋书瑶看到自家马车,欣喜不已,也不顾上安平了,焦急地跑了过去。

        那两个汉子看见宋书瑶,脸上的焦急放下几分,欢喜的冲着马车喊道,“夏儿,快告诉夫人,姑娘回来了。”

        只听得马车里传来咳嗽声,“瑶儿,我的瑶儿回来了。”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声。

        马车的帘子掀起,那个叫夏儿的丫头一脸惊喜的下来,看见宋书瑶,脸上不由带了泪痕。

        “姑娘,你可回来了。刚才,夫人,夫人都昏过去了。呜呜......”说着说着,那个叫夏儿的丫头就哭了。

        “我娘现在怎么样了?”宋书瑶听到夏儿如此说,有些心急,就要上马车去看她娘亲。

        “姑娘,您慢一些。夫人只怕是哮症又犯了,刚刚也是心急姑娘才晕过去的,刚刚夏儿给夫人用了药,几经缓过来了。夫人如今见了姑娘,定然会高兴的。”夏儿看宋书瑶着急,就边扶她上车边解释。

        宋书瑶听了这些,心稍稍放了下来。虽然她娘已经醒了过来,可是哮症犯了,还是赶紧寻医的要紧。

        安平走至马车前,就听得马车中传来哭声,想来是宋书瑶母女相见,劫后余生,有些感动也是有的,所以就没有在意。

        其中一个汉字看到安平,走上前来,拱手一礼,“在下刘文,这是我兄弟刘武。我两人代主家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安平也拱拱手道,“刘大哥客气了,宋某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安平此时特有成就感,不由也有些自得起来。

        那刘文将刚刚安平扔给他的荷包还给安平,安平打开看了看,就收到怀中。

        刘文打量安平许久,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不知宋兄弟的印石哪里来的?”

        安平看他打量自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她如今的装扮,又怎么可能会有雕工如此上乘的上等鸡血印石。换成是她,她也会有所怀疑的。人家能如此问,已经十分委婉了。

        安平笑了笑,回道,“此物乃是家师所赠。”想来这刘文也是有些见识的,能看得出这印石价值不菲。

        刘文虽然仍有些怀疑,不过看安平笑的坦然,倒是信了几分。

        正在此时,宋书瑶探出头来,满脸焦色,连声音都有些哭腔,“刘文、刘武,我娘亲,娘亲她晕过去了,我们赶紧先去找个大夫!”

        刘文听到之后,脸色大变,扭头看向安平,“敢问宋兄弟,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大约还有多远?”

        安平一路随着灾民走来,其实并不清楚地形,况且这里也是她第一次来,遂摇了摇头。刘文刘武看见安平摇头,满脸失望之色,互相对视一眼,赶紧就要套车赶路。

        安平看到他们要走,急忙上前拦住。“两位大哥且等一等,小弟对医术略懂皮毛,不如先让小弟给夫人看看如何?”安平本不想出手,一方面她记的燕平远说过,不让她在人前露出医术,另一方面,她也着实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她虽然学医四年多,却没有临床经验,顶多是治些头疼闹热的小病,自知不过学得了谢铭的皮毛。刚刚她隐约听到那叫夏儿的丫头说那夫人有哮症,如若犯了,只怕挨不到找到大夫,勉为其难,她只得出手。

        “宋兄弟竟懂医术?”刘武一脸欣喜。

        “从师父那里习得,只是并没有治人的经验。”安平有些犹豫的开口。

        听得此话,刘武又有些犹豫。正在这时,宋书瑶掀帘而出,“安平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安平点点头。

        刘文刘武则惊奇于宋书瑶对安平的称呼,此时才注意到,眼前的宋“兄弟”身材矮小,眼睛明亮,却不似一般的儿郎。

        宋书瑶赶紧下车对安平行礼,道,“书瑶恳请安平姐姐救我娘一命。”

        安平赶紧扶起她来,“还是先看看你娘的情况再说吧。”

        宋书瑶点点头,拉着安平上车。刘文刘武还有些犹豫,“姑娘,这位姑娘怎能......”

        宋书瑶对他们挥了挥手,开口道,“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们先守好这里。”

        两人想想也是,赶到最近的镇子,还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况且,寻不寻得到大夫还是两说。就听了宋书瑶的话,开始守着马车。

        安平进入马车之后,就看到一个妇人躺在榻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安平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倒是缓了口气。鼻息虽然有些急促,但好在不是哮症发作。安平伸手探向妇人的右手腕,屏息凝神,宋书瑶跟夏儿互相对视了一眼,却都不敢出声,一时间,整个马车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到。安平又换了左手,过了好一会才收回手。

        “姐姐,我娘亲,怎么样?”宋书瑶又紧张又急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安平,生怕安平说出什么不好的诊断结果来。

        “可有银针?”安平问道。

        “有的有的,我去拿。”夏儿急忙说道。

        “安平姐姐,我娘到底严不严重?”宋书瑶抓住安平的胳膊急急摇道。

        安平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宋书瑶的手道,“放心吧,好在夏儿急救做的好,哮症被暂时压了下去。你娘是因为突然大喜大悲,身体有些撑不住,晕过去了而已,扎一针应该就没事了。”

        宋书瑶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安平急急道谢。

        安平安慰了她一会,说,“哮症虽然暂时压下去了,可还是要去找正经大夫好好看看,再抓几副药来吃才能放心。”

        书瑶点点头,道,“谢谢安平姐姐,书瑶知道了。”

        这时,夏儿拿了银针进来,安平打开一看,各式的针都有,到真是齐全。不由看了看这个妇人,想来妇人久病在身,要不也不会连这个东西都备着。

        安平取出针来,还是有些紧张,手不由有些发抖。她虽然也学习了针灸,却是第一次扎活人,由不得她不紧张。不过回头看到宋书瑶那双期待的眸子,遂定了定神,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稳住右手,对着穴位,狠下心来,扎了下去。

        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啊”声,安平放下心来。

        只见那位夫人眼睛微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来。

        “娘,呜呜,娘,你终于醒了。”宋书瑶已经有些哽咽了。

        “醒了,醒了,夫人醒了!”夏儿不禁喊到,车外的刘家兄弟听到,也是松了口气。

        安平不由往边上挪了挪,将地方让给她们母女。

        “瑶儿,我这是怎么了?”那位夫人还有些虚弱的开口道。

        “娘,你刚才跟我说着说着话就晕过去了,担心死女儿了。”宋书瑶的声音仍然有些哽咽。

        ......

        安平看着人家母女间互诉衷肠,不由有些心酸,想就此离开,却不忍打扰两人。只得又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突然味道一股药味,安平找了找,才发现是一个香囊。捡起来闻了闻,又将香囊打开,不由点了点头,想来刚刚哮症能压得下去,这个香囊的作用功不可没。不过又闻了闻,似乎要比以前谢铭开的方子少了两味药材。

        “安平姐姐,安平姐姐,我娘说想见见你。”

        安平晃过神来,才发现宋书瑶一直在叫她,遂将香囊放下,行至榻边。

        “夫人现在感觉如何?”安平开口道。

        “谢谢宋姑娘,我已经好多了,只是胸口还有些闷闷的。”那宋夫人开口道,不过脸色却是好了很多,说话也有些气力了。

        安平点点头,开口道,“我刚才看了一下你常用的香囊,不妨再添两味药进去,夫人长带在身边,可减少哮症发作的次数。至于其他,还是要请以为大夫来好好调理一下。”

        宋夫人听了之后点点头。“多谢送姑娘救命之恩,先救了小女,又救了我,姑娘对我宋家的大恩,我宋家没齿难忘。”

        “夫人客气了。刚刚救下你们,不过是安平有些看不过眼罢了,至于夫人的病,本就没有大碍,安平不过是令夫人早醒了几刻罢了。”安平接口道。

        宋夫人似乎对安平的回答很是满意,脸上露出些笑容来。不过马上换成一脸严肃,问道,“宋姑娘可是医女?”

        安平有些迷惑,并不知何为医女,遂摇了摇头。

        “那不知道宋姑娘的医术从何而来?”宋夫人紧接着问。

        “师父传授的。”安平没有隐瞒的说出口来。

        “那不知师从何处?”宋夫人又追问道。

        安平此时不由有些生气,按理来说,这样追问别人私事是很不礼貌的。但是看这位宋夫人周身气度,应当是出自书香世家,怎会问出无礼的问题。安平压下心中的不快,开口道。

        “我与师父一直住在山上,此次下山是我一人偷溜出来的。师父向来久居山中,请恕安平不方便告知师从何处。安平却不知,夫人此问何意?”

        宋夫人听到此处,脸色又好了些许,“你师父难道不知,在我大周,女子是不许行医的?”说完之后,观察起安平的面色来。

        安平先是惊讶,稍后有些怒色,最后恍然大悟般,心里不由感叹:怪不得师父说我习了医术也没什么用处,怪不得燕平远不让我告诉别人我懂医术,原来如此。

        安平的脸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宋夫人的眼睛,看着安平那不似作伪的表情,心中的不安少了许多。

        “为什么女子不许行医?”安平问道。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宋夫人有些疑惑的开口。

        安平摇摇头,这一点确实没有人告诉过她。

        “这个我知道。”一直在旁边没有开口的宋书瑶开口道。“景帝时候,景帝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妃子。有一天,这个妃子生了病,是由一位女医官诊治的。后来这个妃子竟然离奇的死了,当时景帝大怒,派人彻查,结果查出是那个女医官误诊,景帝处死了那个女医官,并且下令,所有女子都不能行医。”

        安平听完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就因为这个原因?”

        宋书瑶点了点头,再看向宋夫人,宋夫人也点了点头。

        安平此时有些丧气,那她四年多的医术岂不是白学了。忽然间想到什么,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宋夫人道,“刚才夫人说的医女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可以行医?”

        宋夫人听到安平问她医女,不由咳了两下,这下子,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丫头不是在逃的医女了。所以脸色缓和了许多,有些微笑的看向安平。

        “这医女是可以行医没错,但是他们却不是良民。”

        安平不由有些疑惑的看向宋夫人。

        “他们都是奴籍,且是官奴,每个医女都是登记在册的,所以若成了医女,就一辈子都脱不了奴籍。”

        “为什么必须是奴籍?”安平问道。

        “这也是景帝当初颁的旨,为的自然是约束医女的行为。”宋夫人缓缓说道。



        安平有些愤恨,这个景帝到底恨那个女医师恨到了什么地步,竟然会有如此制度。看来,她想行医,至少在大周,是行不通了,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垂头丧气。

        “不知宋姑娘打算去哪里?”宋夫人问道。

        “安平第一次出师门,就想好好逛逛。所以我想着去江南,没想到,碰上了灾民,为了安全着想,安平就想着扮成灾民就没人来抢我了。”安平如实答道。

        宋夫人叹了口气,“这丫头要是有你想得周到,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娘,女儿知错了,安平姐姐已经跟我说了道理了,女儿以后再也不冲动行事了。”宋书瑶听了宋夫人的话,不由冲着宋夫人撒起娇来。

        “你这丫头,多大了还跟我撒娇,以后要向你安平姐姐多学着点。”宋夫人说完宋书瑶,转头看向安平道,“宋姑娘,我们是前往扬州她舅舅家去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就捎带你一程如何?”

        安平想想,这倒是不错,至少不用再混在灾民里面了,遂点点头。“宋夫人就不要再叫我宋姑娘了,叫我安平就行了。”

        宋夫人听了点点头。

        宋书瑶听说安平要一同上路,自是十分开心,揽着安平的胳膊说,“安平姐姐,不如你以后到我家里来,给我做伴如何?”

        安平听了此话,有些僵住,这作伴,岂不是要跟夏儿一般,成了她的丫头才成。她虽喜欢宋书瑶的天真烂漫,倒还没有把自己卖了的打算。

        宋夫人倒是看明白了安平所想,一掌拍到宋书瑶头上,“你有夏儿陪着还不成,你安平姐姐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以后休要乱说。”

        宋书瑶也明白过来自己话说的造次了,赶紧过来拉安平的手,“安平姐姐,书瑶不是那个意思,书瑶的意思是,让安平姐姐跟书瑶的亲姐姐一样,常常跟书瑶一起玩闹。安平姐姐不要生书瑶的气好不好?”

        安平听到书瑶如此一番话,知她不过是千金小姐做惯了,哪里还生的起起来,跟她笑闹一番,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