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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风云起(修)



短短几日间,整个京城都有些人心惶惶,虽然朝廷的事情对百姓生活的影响不大,只是近些天来落马、入狱、流放、问斩的官员确实许多,每日都有官差压着罪臣的家眷或卖或杀的,动静确实不小。

        当然,有降就有升,据说太子一派同四皇子一派在朝堂上斗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你来我往的,今天我把你的一个侍郎拿下,明天你让我的一个郎中令下马,而更加奇怪的是,皇上竟然由着他们斗。

        这样闹了几日,安平就在家中装病装了几日,赵宣也总是找着借口的不出门,两人到是过了几天逍遥日子。

        如此这般又过了十日,朝堂上终于变得清净了,儿子不折腾了,老子却又开始了。

        出城围猎

        也不知道皇帝在打什么主意,竟然想着出城围猎,而且特特将众位皇子都叫上了,京中的权贵子弟、各家王爷也都得跟着去。皇上颁旨,谁敢不从?

        安平不禁腹诽,难道皇上以为一起打打猎,他的那些儿子们就能和好如初不再闹腾了吗?可是腹诽归腹诽,安平还是要给赵宣收拾出行装来。不过边收拾边要抱怨皇上爱折腾,让一旁的赵宣有些哭笑不得,估计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抱怨皇帝的人,只怕只有他的安平了。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你就住在郊外的庄子里,我每天都回庄子上住就是了。”赵宣拉过安平,用手轻轻刮安平的鼻子。

        安平起初有些高兴,想想还是算了,那庄子就算在郊外,也不可能就在驻扎地的旁边,少不得让赵宣来回跑得更加辛苦。再者,她住到庄子上去,又不是她拿个包袱住过去那么简单的事情,倒不如在城里呆着,赵宣也能放下心来。

        安平轻轻摇头,道,“算了。我就在家里待着等你回来吧,我跟着去只会给你添麻烦。对了,围猎的时候小心着点,万一遇上熊之类的野兽多危险,不然你就干脆不要去打猎了,看人家打就行了。”

        赵宣不觉有些好笑,如果照着安平说的做,他这个镇守一方的王爷也太孬种了吧。不过想到安平全是因为关心他才这么说的,心里不觉暖暖的。成亲这些日子以来,赵宣觉得仿佛日日都是泡在蜜水中一般,却也实在不想同安平分开。忍不住又刮了两下安平的鼻子,笑道,“如果全天为人妻的人都这样告诫他们的夫君,咱们大周早就让别人打下来了。”

        安平不服气,道,“他们铁定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不敢说出来罢了。哪个当妻子想让夫君去犯险啊?”

        赵宣说不过安平,只得抱住她,却又忍不住想刮她的鼻子,自从成亲后,这成了他们夫妻最常做的小动作。

        安平扭开脸,有些闷闷的开口道,“不能再刮了,再刮鼻子就要塌了。”

        “你鼻子本来就塌塌的,再刮两下也没关系的。”赵宣笑着又把手凑了过去。

        “哪有。我鼻子以前没这么塌,都是你刮的。你还刮?不行,我要刮回来……”

        “好啊,看你够不够的着。”

        “……”

        屋外夏荷同晚香不由抿嘴偷笑,谁能想得到在外人面前冷冰冰的平王爷、端庄有礼的平王妃,背着人的时候却同两个孩子一般。

        *******

        赵宣还是跟着围猎的队伍走了,安平又变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不过还是要装病的。虽然京里显贵的男人们都离开了,可是男人们的老婆还在。

        就在安平在家中浑浑噩噩过了将近十天后,却忽然传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太子围猎受伤,皇上提前回宫。

        安平虽然没有参加过围猎,可也想像得到,一国储君身边会有多少保护的高手,这个伤受的也有些太蹊跷了。再者,能让皇上提前回宫,就能想到太子受的伤绝对不轻,这也有些怪了。

        接下来一个更加让安平心焦的消息传来:谢铭奉旨进宫替太子治伤。

        太子的伤竟然让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可见是不轻,安平不禁更加担心起来。一方面担心还没回来的赵宣,另一方面,担心进宫给太子治伤的谢铭。

        就在安平心急火燎让人四处打探消息的时候,赵宣回来了,可是赵宣的脸色并不好看。赵宣回来后就把安平拉进房中,周围派了许多人把守。

        安平也明白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正襟危坐的等着赵宣开口。

        “安平,你也听说太子受伤的事情了吧?”

        安平点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太子不是受伤、而是中毒呢。”赵宣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

        安平睁大了眼睛,道,“怎么回事,不是去围猎吗,怎么会中毒?”

        赵宣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记得在落霞门崖下见到沈梦琪是如何让蛇同狼相斗的吗?”

        安平一怔,吃惊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用了同样的方法?”

        赵宣点点头,道,“只是这一次更加狠毒,引来的蛇的毒性是当年那种绿蛇的十倍,幸而有太医在,所以太子没有马上毙命。”

        “你确定是用的那个法子?”安平再次问道。

        赵宣点点头,道,“我确定。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在崖下狼蛇相斗的场景,太子受伤时我就在附近,看到了那种白色粉末。”

        安平呆呆的没有说话,半晌才回过神来,道,“除了你,还有人发现吗?”

        赵宣苦笑,“没有。那种粉末挥发的太快,等到太医赶到时早就没了踪影。而先前赶到的人,却没有人去注意那白色粉末。”

        “那,难道没有人怀疑是人为的吗?”


        赵宣拉住安平的手,道,“当然有,可是这个法子太绝了,根本留不下丝毫证据,所以有人怀疑,却没有人能做什么。”

        安平叹了口气,想到还在宫中的谢铭,忙问道,“那太子的伤重不重,师父还在宫中,要是治不好,师父会不会有事?”

        赵宣抱住安平,轻抚安平的头发,安慰道,“谢叔叔应该不会有事,毕竟以谢叔叔的医术如果都治不好,只怕就没人能治得好了。这点,皇上也是明白的。更何况谢叔叔身上有功名,又是世家家主,不会有事的。至于太子所中的毒,只怕不轻。”

        “平远,你说,会不会是他?”安平闷闷的说道。

        赵宣将安平拉起,眉头微皱,道,“照如今的情况来看,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四皇子,因为他是最有动机的一个,也是受益最大的一个。可是,众人却没有证据,所以这件事情也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赵宣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我却觉得不是四皇子。”

        安平看向赵宣,眼中满是疑惑,“怎么说?”

        赵宣正了正神色,说道,“用雌蛇的气味来吸引雄蛇,这个法子你我都知道,而且都亲眼见过,我觉得柴昭珉不会冒这个险,毕竟你我都不会帮他。这是其一。“

        安平听了点头,确实,如果她或着赵宣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即使不能让人确信是他所为,也能让他元气大伤,他并不得皇帝的宠,这些年有如今的规模,不能不说十分的不容易,他应该不会冒这个险让他的经营功亏一篑。

        “其二呢?”安平接着问道。

        “其二,如今虽然不能确定是他所为,可是几乎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他,就连皇上,估计也是对他心存怀疑。以他如今的能力,再加上程箴在,他没有必要这样做。”

        安平点头,确实是这样,“那你觉得会是谁?”

        赵宣摇摇头,面露难色,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想不到受益者会是谁?”

        安平一怔,下意识的开口道,“其它皇子呢?”

        赵宣苦笑,道,“其它的皇子,没能力的没能力,失去帝心的失去帝心,要不,他们也不会互相攀附两位皇子而不自己寻找路子。剩下的一个七皇子,我瞧着倒是个特别的,却又是一个无心帝位的人。其他的皇亲大臣,有能力却又没有那个动机,下毒伤太子、陷害其它皇子,并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再者,就是那些两者都不具备的人了。”

        “也就是说,有能力的没动机,有动机的没能力,是不是?”安平问道。

        赵宣点点头。

        “那难道没有一个两者都有的人吗?”安平问道。

        “有。”

        安平看向赵宣,道,“谁?”

        “我。当然还有四皇子。”

        安平不禁一怔,赵宣却是微微一笑,将安平揽过来,道,“跟你开玩笑的。我无心做这些,皇上是知道的,要不我今日也不会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了。不过,我确实是有这个本事的。”

        安平被赵宣后面的话逗笑了,道,“平远,我想离开京城了。”

        “害怕了?”赵宣轻笑道,“没事的。不管怎样,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而且我有种感觉,有人总在护着我们。”

        “怎么说?”

        赵宣笑道,“有件事你至今都不知道。我们当初在江都时,你不觉得你的那两个铺子开得太顺利了吗。或许药铺在刚开起来时还有人来捣乱,后来却是一个也没有了。而你的头花铺子,从头到尾竟然都没有人去惹麻烦,生意还做得那么好,不是有点太奇怪了吗?”

        安平这才想起她当初去庙会摆摊时尚有人找麻烦,开两个铺子应当更惹人眼才是,却如赵宣所说,中间竟然没有人来找她麻烦,确实有些诡异了。看向赵宣,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

        “那场疫症。我以前以为铺子没人找麻烦是因为有林家在,其他商家总要看在林家的面子上对我们照拂一二。可是那场疫症,‘百味堂’确实太惹眼了。虽然表面上看因着林家,因着药丸不容易配制,‘百味堂’没出事,还得了皇帝赐下的牌匾。可是,那扬州知府又怎可能怕了扬州的林家,若说是京城这支我到还能相信。那扬州知府完全可以同林家商量着将‘百味堂’独吞,把郑大夫或者你给抓了,逼你们把配制的法子教给其他人。这种事,才像是扬州知府干的。”

        “可是,不是因着宋夫人吗……”

        赵宣摇头道,“不可能。林雨婷是林老爷的嫡女,不过因着林家祖宅那边没有适龄的女儿就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了太子跟前。说的好听是太子良娣,可是一般世家哪里舍得自家女儿进宫为妾。宋夫人虽然是林老爷的妹妹,也不可能让林老爷在利益面前选择我们。所以,当时肯定有人做了什么,才把铺子给保了下来,还把铺子的名声传了出去。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平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些呆呆愣愣的看着赵宣,后来才说道,“你查到是谁帮了我们吗?”

        赵宣摇摇头,道,“没有,连谢叔叔那边也没有多大进展。好在看得出帮我们的人绝对没有恶意,否则就算他是在帮忙,我也早就要对他动手了。”

        安平靠在赵宣怀里,如今才明白,原来,她竟然有如此多的事情被蒙在鼓里,却还欢喜的以为自己多么有本事。说起来,没有谢铭、没有赵宣,她真的什么都不是,心情顿时低落下来。

        “你觉不觉的我是个傻子,竟然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别有居心,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的话。”

        赵宣笑了笑,道,“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人总是慢慢成长起来的,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明白这些事情的。你不过是被谢叔叔保护的太好了,没有见过这些丑陋罢了。”

        安平低头不语,她似乎真的被保护的太好了。


        ********

        两天之后,皇太子就醒来了,谢铭也从宫里出来了,可是却带来了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太子的命保住了,可是一条腿却也废了。

        这个消息对别人来说,可能觉得真是万幸,毕竟比起一条腿来讲,还是命更加重要。可是对于太子来说,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历史上没有残疾的皇帝,皇太子废了一条腿,基本上可以宣告他从此之后同皇位无缘了,皇帝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当皇帝的能力。

        这件事对皇帝的打击也是十分大的,毕竟,那是他一心培养的接班人,却一下子就这样废了。因而,皇帝也终于病倒了。

        ******

        一个黑漆漆的小巷里,沈穆青拼着种了毒的身子同面前的几个黑衣人打斗着,渐渐的体力不支,身上也是被捅了一刀又一刀,就在他以为他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的时候,朦胧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沈穆青声音低哑,眼中却是十分惊讶。

        来人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怎、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杀我?”沈穆青趴在地上,他死也要死得明白。

        “如果我说,是为了阿雪,你可死得安心?”清冷的声音从那人的口中传来,冷的让人心寒。

        “阿雪?为,咳咳……”沈穆青没有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久久不能平复。

        “呵呵,为什么?”那人冷笑道,“因为你死了,我可以帮阿雪报仇,就这么简单。沈穆青,我知道你一直念着阿雪,如今也算你为了阿雪做一件事吧。兄弟,一路走好!”说完冲旁边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一把长刀狠狠刺穿沈穆青的胸膛,只留下他瞪得大大的双眼。

        “走吧。”

        说完,那人就连同那些黑衣人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