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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出逃(捉虫)



“王爷。”燕荣同玉竹进来行礼道。

        “起吧,查到什么没有?”赵宣疲惫的看向风尘仆仆的两人,几日没合眼,眼中全是血丝。

        燕荣摇摇头,倒是玉竹接着说道,“我这边有人来报,说是太子这几日经常不在宫里。”

        “消息可靠?”赵宣道。

        玉竹看了一眼燕荣,犹豫着说道,“像是有人故意让我们知道的。”

        赵宣眉头皱起,想了一会说道,“先派人盯着,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玉竹同燕荣同时点头,试探着开口道,“那人到底是敌是友,他这么帮咱们有什么好处?”

        赵宣揉揉眉心,叹了口气,道,“至少没有为难过咱们。”顿了顿,接着说道,“先不要管这些,将安平寻回来才是重点。玉竹,找到安平后千万不要自作主张行事。”赵宣最后一句就是在警告玉竹,毕竟同燕荣相比,玉竹有些沉不住气了,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玉竹关心则乱。

        玉竹一怔,随即也明白了赵宣的用意,没有再说什么。

        ******

        被抓来了两三日了,安平每日都会借口为太子配药私藏少量药材,攒到今日也基本上齐全了。只是每日看到太子那张抱着无限希望的脸,安平就觉得十分愧疚。她真怕太子希望越大后来失望也越大,好在她当初并没有明确表示治得好。

        夜凉如水,安平悄悄将这些日子攒下的药材通通拿出,配出一些简单的防身药物对安平而言是小菜一碟。已经两三天了,赵宣那边却还是没有一丝动静,她也明白,这件事情只怕赵宣不会闹大。时间越久,她同孩子确实越危险,毕竟短时期还可以,怕的就是太子的耐性耗光仍然没有起色,到时候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必须做些打算,不能坐以待毙。重点就是能出这所宅院。这里位于南城,南城多是普通百姓的住所,只要能出了宅院,希望就十分大了。

        可是这所宅子的守卫确是十分严的,守卫的人也都是武艺不菲之人,甚至白日里庭院里也有人暗中监视着,要出院子,却不是易事。

        不过也不是全无破绽,安平却发现每日傍晚十分正是守卫换班的时候,因为安平有一次那个时候唤人竟然好一会才有人过来。如此试探了几次,安平几乎可以断定要想出去也就只有那个时间可以了。

        手轻轻探向脉门,这些日子担惊受怕,不知道是不是宝宝也意识到了危险,竟然再没有让她十分难过,也不像从前那般总是没有胃口了。叹了口气,安平决定明日傍晚就试上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孩子也要试一试。就算真的被抓回来,起码在没确定安平的法子是不是有效之前,太子不会对她动手。

        安平攥紧刚配制出的药粉,渐渐入眠,屋顶上却现出几个黑影来。其中一个身影就要起身下房,却被旁边的一个黑影死死拉住。

        “你忘了王爷之前的交代?”

        “可……”

        “玉竹,王爷比你我都要心急,我们必须在能保证王妃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出手。下面至少有四个暗卫,你能保证我们能救下王妃全身而退吗?”

        玉竹眼神微黯,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安平,冲旁边的燕荣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燕荣这才放下心来,冲周围的燕卫打了个手势,没多久屋顶的黑衣人全部消失不见,仿若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

        安平如前几日一般去给太子诊治,看着那仍然毫无知觉的腿,安平也只能叹气。其实她特想说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争上了那个皇位又如何,他的那个皇帝老爹就过得好吗,不到五十的年纪看着却像是年届七十的老者。就算上了位,也要日夜担心兄弟们来抢自己的位子。坏了一条腿,正好让他彻底摆脱如今的情况。但是,安平终是什么也没有说。人的执念若是可以这么轻易的放下就不是执念了。

        几日下来腿上仍然没有丝毫起色,太子其实也是心焦的,只是如今安平可以说是最后的一线希望了,他却不敢十分的逼迫。

        “不知本宫的腿有没有起色?”太子试探的开口道。

        安平照旧开药熬药汁准备让宫女帮他热敷,这个问题太子每日都要问一次,她却每日都要敷衍一次。

        “殿下中的蛇毒伤了筋脉,臣妾如今也只是尽力而为,并不能保证一定有效。”安平不咸不淡的说道。

        太子也没有在意,只是微笑着看向安平说道,“今日里平王告假,燕卫也在满京城的找人。”

        安平心中一怔,面上却是不显,道,“是吗?那殿下打算何时让我们夫妻团聚?”

        “呵呵。”太子轻笑,别有深意的看了安平一眼,接着说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还不是要看王妃了。王妃能早点治好本宫的腿疾,自然就能早些回去。”

        安平不由翻了个白眼,这家伙难道自己是在故意拖着吗?说起来,如今最想让他好起来的就是安平了。叹了口气,道,“殿下,臣妾并不是华佗在世,这些日子,臣妾也却是尽力而为了。臣妾也希望能让殿下重新站起来。”

        太子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沉思了片刻,接着问道,“王妃觉得本宫同本宫的弟弟们,谁更适合当皇帝?”

        安平却不知这太子又在想什么,却是不敢轻易接话。

        太子也没指望安平会回答他,只是苦笑道,“世人都看着这个位子风光,却不知这是天下最无情的位子。父子、兄弟,呵呵,到了这个位子上就什么都不是了,剩下的只剩下你死我活。”

        安平没想到太子会对她说这些话,愣愣的却不知道该接什么。

        太子看向安平,嘴角微勾,道,“你或许想说不争就是,对不对?”

        安平仍然没有接话。

        太子接着说道,神情却有些落寞,“处在这个位置上,又怎可能不争?我若不是元后嫡子,若从来不是太子,我也不会去争。可惜,我处在这个位子上,就算我不想去害人,我的那些兄弟们又怎可能愿意?哪怕他们肯,他们身后的人也不肯。”顿了顿,接着说道,“或许王妃觉得我这次废了一条腿可以全身而退。”

        安平被说中了心思,看向太子,点点头。

        太子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王妃错了。不要说只是废了一跳腿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哪个兄弟做了皇帝都不可能做的踏实。所以,我只能继续争下去。”说到这里眼睛微微一暗,道,“你知道我父皇是如何做上皇位的?”

        “不是先帝传位吗?”安平接口道。

        “呵呵。”太子笑了起来,“传位,也是,当时的情况不传位又能如何?”

        安平一惊,想起史书上的记载,坤帝虽说子嗣不多,却也有五个儿子,其中两个儿子夭折。但是坤帝却不是崩前传的位,而是做了有一年的太上皇。如今看来,其中绝没有史书描述的这么正大光明。

        “我父皇非嫡非长,你说他当初怎么做上的皇位?”太子别有意味的问道。

        “皇上有治国之才。”安平小心的回道。

        太子看了安平一眼,接着说道,“当年的太子,我的二伯可比我父皇有能力的多。可是,不还是我父皇即了位,说起来,当年黑旗军的支持不能不说是我父皇的一大助力。”

        安平神色一凛,黑旗军,怎的又是黑旗军?

        “说起来,我四弟倒是很像当年的父皇。”太子的声音有些低,不知是在说给安平听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平王妃,如今,你可还听说过我有一位二伯父?”太子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让安平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不是我要争,而是我不得不争。其实,如平王一般镇守边疆倒是更加自在,可是我的身份,就算废了腿又有谁放心让我安稳的活着。”

        安平却不知该说什么,生为皇家人,又怎能奢望活得自在?

        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王妃,你先回吧。”许久后太子有些疲惫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安平扭身,提脚想要离开,终究还是止住了步子,道,“殿下同臣妾说这番话不知想告诉臣妾什么?”

        太子抬头看了眼安平,敛去脸上的疲色,微微一笑,道,“王妃相信吗,我很羡慕平王同王妃。”

        安平一愣,看向太子,却听太子接着说道,“坐在这个位子上就应该狠,当年若是我下得去手也不会是如今的光景了,所以,王妃,人该狠的时候就要狠的下心来,不然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安平忽然想起柴昭珉曾经被袭的事情,也想起她同沈梦琪被人绑架的事情,看向太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宫乏了,请王妃回吧。”太子说完就唤人带安平离开。

        ****

        青儿带着安平往回走去,安平却还是想不明白这个太子为什么要同她说这么多,难道是因为太子病重觉得无聊吗?安平摇摇头,止住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手轻轻抚向藏起的那个小瓷瓶,终于敛起心神来,她现在才没有功夫关心这些有的没得,逃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安平跟着青儿回到屋中,趁青儿不注意的时候将药粉洒向她,青儿毫不意外的倒了下去。青儿不会武功,所以安平才敢如此下手。

        如今离太阳落山已经很近了,安平将两人的衣服对调后,又端着茶碗在院中来回了几次,确定没有人怀疑之后终于走出小院,往东面走去。安平记得吆喝“芙蓉糕”的声音是从东边传来的,想来应当是临街的,运气好的话,指不定真能在别人没有发现前逃出去。

        好在安平身量同青儿相近,一路上倒是没有人查问。却不知上空掠过几个黑影,正是赵宣、玉竹同燕卫。

        安平走到一个偏僻处,靠在墙边观察了许久,可以听到墙外吆喝的声音。安平大喜,想来墙外就是大街,好在院墙不是特别高,倒是可以让她攀爬。正在安平准备开始的时候,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

        “平王妃这是在做什么?堂堂平王妃放着好好的门不走,怎的竟穿了丫鬟的衣服要来爬这院墙,不怕折了您的身份吗?”

        安平扭身,却是几天不曾露面的云儿,脸颊上还有一块淤青。

        “正门走得了我又何必来这里。”安平懒得同她绕圈子,冷声道。

        “呵呵。平王妃真是坦诚。”云儿笑着走到安平跟前,挑衅的上下打量道,“我却不明白,同样都是来自夏家村,你是如何爬上平王妃的位子的。那扬州城的穷小子又怎么摇身一变的竟成了平王?”说完最后一句时,云儿的脸已变得扭曲。

        安平眼看着被她发现,懒得理她,手已经轻轻抚上药粉,好在她还剩了一些。

        “怎的,王妃要用对付青儿的那招对付我吗?”云儿说着手狠狠按住安平探在口袋中的那个胳膊,冷冷的说道。

        安平挣脱不开,只是讥讽的说道,“云儿姑娘真是有心了,竟然这个时候才出来。”

        云儿不理会安平的嘲讽,道,“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我当初家里穷被卖成婢女,好不容易成了我家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不想再见你你却成了药材铺子的东家;再后来随我家姑娘入宫,好不容易得到太子宠幸,不想你竟摇身一变成了平王妃;后来太子废了一条腿,你竟然同平王夫妻恩爱。呵呵,同样都是夏家村的丫头,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安平看着旁边人发疯,听着她越说越不像样,不由冷笑道,“我经营铺子是我靠本事挣来的,没偷没抢;我同平王也是光明正大,皇上赐婚。我倒想问问云儿姑娘,这些同你何干?难道非要我什么都同你一般才是老天的公平吗?”

        云儿如没有听到一般,接着说道,“如今你还怀了孩子,要是个男孩的话岂不是平王世子,呵呵,你说我要是想办法让你的孩子出点事怎么样?”

        安平现在觉得旁边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已经没有道理好讲了,冷喝道,“你不要太张狂了,我出了任何事你都别想活下去。”

        “呵呵,你以为我在乎吗?你知道太子的腿废了之后我过的什么日子吗?呵呵,看到我脸上的伤了吗,我身上的更多,呵呵,几乎天天都是如此,与其如此,我倒不如拉个人一起,我就算死也不要你好过。”

        安平这才发现她衣领下面的青紫,手腕上露出的肌肤上也都是伤痕,那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伤。不过却还是对她同情不起来,没有接话。

        “本以为把姑娘弄进冷宫我就能得宠,不想太子竟然如此暴戾,呵呵……”

        云儿还在那里说着,宅院的西边却忽然升起一团黑烟来,一时间整个宅院里的人都喊叫起来,他们这个角落去愈发的没人能顾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