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三天来,单纹惜过得好生莫名其妙。
完全不清楚状况,想找唐七七询问,对方又在床上熟睡,怎么都不醒来。
一天前,宫风墨解释说,这是个仪式,以后,她就是狼牙寨的女主人,他的妻。
单纹惜想问什么是妻,一时间,心里却莫名烦躁——
想起的是,段柳晏偶尔会唤她……爱妻……
被头上的红布遮住视线,她只能听到很多人都在笑闹着,很多人说着恭喜。
中年女人牵着她走过大厅的台阶,一路,璀璨的红色火光透过红布映入她的眼中。
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中年女人放开单纹惜,将一块红绸递到她手里。
“一会儿我做什么,惜儿便跟着做什么,就像前日我教你的那样。”
宫风墨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大红盖头下的脑袋微微动了动。
因为被挡着,分不出是点头还是摇头。
就像单纹惜的心。
那莫名的滋味,说不出道不明。
她只知道,在这一刻,自己满脑子都是段柳晏的影子。
却不懂得为什么。
看单纹惜不出声,宫风墨当她默认。
笑着牵过紧紧抓着红绸的手,来到堂前。
恭喜声连绵不绝。
一直以来都在骗她(6)
“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赞礼声高高的响起,厅堂外,鞭炮震耳欲聋。
“一拜天地——”
就着宫风墨的搀扶,单纹惜与他转身朝外,双膝微曲,便要跪下。
却有一股力量托住她的双膝,怎样都弯不下去,只能直直在那里杵着。
“什么人?!”
同一时间,一人大喝出声。
听言,单纹惜顿时抬头看向大门,却因为头上的红布遮盖,看不清。
“啊,是你!”
刘三的大吼声愤怒异常,瞬间,刀剑相撞的声音传来。
单纹惜刚要抬手去掀开头上红布,一只手却蓦地抓住她的手。
那触感,好生熟悉。
同一时间,红盖头落地。
狭长的凤眸里愠怒似火燎原。
段柳晏的脸色沉得几乎可以滴下水来。
修长的手一握,但听啪的一声,红盖头整个碎裂开来。
红色碎布片打着旋儿落地。
段柳晏的身后,何菱纱萧紫尹上官谨枫各自应战数个大汉。
宫风墨站在一旁,没有出手,也没有说话,面带丝丝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
温柔的摸样委实不似被抢亲的新郎。
“纹惜,可有受伤?”
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尚来不及合拢,单纹惜只是愣愣地摇摇头。
黑压压的脸色阴云稍稍散开一些。
段柳晏牵过她的手,转身便走。
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段柳晏斜睨了一眼拦在身前,一身喜袍的男子。
“王爷何必如此急躁。”
宫风墨笑得阳光灿烂。
一边手一挥,内力破空,齐刷刷分开了与众土匪交战的何菱纱萧紫尹上官谨枫三人。
段柳晏一手提剑一手牵着单纹惜。
斜睨着宫风墨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地表达:知道我是谁,还敢拦?
“在下宫风墨,是这狼牙寨的首领。还请王爷看在宫某的薄面上,不要滥杀无辜才好。”
一直以来都在骗她(7)
“你算什么东西。”
这般蔑视的话一出,狼牙寨众人齐齐面色一白,愤怒地大吼一声,就要冲上来。
反观宫风墨却仍然淡定从容,悠然得很。
只稍稍抬手,示意土匪们稍安勿躁。
“老大,他们欺人太甚!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我们狼牙寨尊严何在?”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齐齐呼应。
宫风墨却微微抬手,止住他们的叫嚷声。
“众位兄弟,今日这事,说白了,是风墨的私事,还望大家给我个面子,不要插手。”
还有人要说什么,却被几大当家瞪眼。
“大当家的,我们……”
“闭嘴。”
“打不过的。”武功最好的二当家摇了摇头。
“不说那个王爷,就是那个使双手剑的小姑娘,功夫都比我高。”
二当家脸色暗沉,声沉如冰,“就凭你们,上去,白白送命。”
“怕什么,他们不过是四个人,我们兄弟这么多,还怕抢不回夫人?!”
二当家送上一记瞪眼。
“你他娘的是猪脑子!老大这么说,就是不想因为个女人,害兄弟们丢了性命!”
小土匪讪讪然缩了头。
后面的人叫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老大看上的女人被抢走吧!”
几大当家面色纠结了。
他们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但是功力不够,又能怎么样。
大厅中央,宫风墨笑容淡淡,直视着段柳晏不屑的目光。
“王爷要带惜儿走,宫某的意见自是不管用。难道王爷就不问问惜儿愿不愿意跟你走吗?”
此言一出,段柳晏的眼顿时冷了下来。
夜风拂过,整个大厅,温度骤降。
宫风墨悠悠淡然矣。
被寒风冻得一抖,单纹惜这才回过神来。
看到段柳晏紧紧拉着自己的手,顺着望上去,便撞进段柳晏看过来的视线。
“夫……”
一字出口,嗓子突然一哑。
一直以来都在骗她(8)
一字出口,嗓子突然一哑。
骤然想起三日前,宫风墨的话。
“他骗你。”
“夫君不是叔叔的意思,那个人,也不是你的叔叔。”
垂下头,单纹惜缓缓从段柳晏的牵制中抽出手来。
段柳晏一怔,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放开单纹惜的柔荑,长臂一展,将人拉进怀里,“看着我。”
口吻霸道,声音沉冷。
单纹惜一惊,头低得更深。
“纹惜。”他摇了摇她的身子。
“我,我到底是谁?”
单纹惜抬眸,眼中有泪花涌动。
段柳晏一怔,随即瞳眸中波涛汹涌,转过头,冷冷怒视宫风墨。
“你,做了什么?”
宫风墨笑容悠然,很无辜地一摊手,望向段柳晏的目光却似冰冷的利剑一般。
“宫某只不过是说了实话,好让惜儿认清,有人在欺骗她。”
单纹惜想要挣开段柳晏的怀抱,却被抱得越发紧。
那种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耳边传来段柳晏的心跳声,单纹惜顿时一怔。
那声音,让她莫名的心安,并,熟悉……
为什么呢?
这个人,明明骗了她。
从开始到现在,就没一句真话。
一直以来都在骗她!
可是为什么,适才,宫风墨接过红绸另一端的时候,她满心满脑都是段柳晏的身影。
多么希望,红绸的另一端,是他。
刚刚,骚动发生的时候,段柳晏揭开她的红盖头,为什么,她竟会惊喜到产生流泪的冲动?
“为什么,要骗我?”
喃喃吐出的声音细如蚊蝇,几不可闻。
锋利的唇角微微上扬,段柳晏轻轻在她额上应下一吻。
如子夜般的黑眸,似一滩碧波。
凝望着单纹惜的目光,那么的似水温柔,却也那么的,五味杂陈。
薄唇轻启,段柳晏在她耳边柔声道:“为夫很想听到,你喊我夫君。”
一直以来都在骗她(9)
话尾,淹没在一阵叹息声中。
脊背僵了僵,单纹惜紧紧地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屋内,静默。
“谢谢你。”
她抬头,直视着丹凤眼,微笑。
却有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在白净柔嫩略显苍白的面颊上,留下一行浅淡的泪痕。
落于发丝间,消弭不见。
撼动两颗心。
段柳晏眼中一闪而过绝对诧异,这眼神,不该是现在六岁心智的单纹惜该有的……
宫风墨的笑容消失,袖子中的手,缓缓握紧了折扇。
单纹惜却没注意到两个男子的情绪波动。
只是兀自继续说道:“我,讨厌被人骗。”
唇角缓缓地勾勒起。
段柳晏嘲讽地一笑,伸手按在了眉角。
揽着单纹惜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
任由她如何挣扎,段柳晏只是抱着她,直视着纯粹清澈的杏眸。
是他想多了吗……
手下一用力,他将人拉过,吻上了朱唇。
厅内众人顿时震惊。
宫风墨眼神一凛,刷的甩开折扇,箭步而上。
“当——”
一声脆响,段柳晏的利刃与宫风墨的折扇对撞。
“惜儿是我的!”
宫风墨直视着那妖惑的狭长凤眸。
目光相撞处,如天雷勾地火。
火星四溅,杀气烈烈狂舞。
听得宫风墨的话,段柳晏似笑非笑地浅浅勾唇,冷冷吐出二字:“是吗。”
充满冰寒肃杀之息的内劲狂飙而出。
段柳晏冷冷一挥剑,直接将宫风墨弹得后退几步。
那精美的折扇,早已破碎为纸屑。
洋洋洒洒飘下,犹如冬雪。
黑发无风自动。
一身黑衣的段柳晏,妖邪俊美得好似踏雪而来的妖界至尊。
凉凉夜风袭来,令厅内众土匪寒颤颤一抖。
段柳晏周身迸射而出的杀气,在冷风中狂舞呼啸,几如实质,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一直以来都在骗她(10)
有些不会武功或者功力低微的,直接腿一软,瘫倒在地。